引妻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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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丟了自己的心

舉著手,坐著輪椅的薑銳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最緊張的莫過於黃濤了,他警惕著歇斯底裏的薑銳做些一些危險的事情,所以他的目光絲毫未從薑銳的手中離開。

最後敏銳的目光鎖定在右手握著一個水杯大的不秀明的藥瓶上,那是什麽?黃濤的心裏一陣打鼓,他倒不是怕,是擔心裏麵有什麽危險品,恐怕傷及眾多無辜,這可是公共場合,後果比一般更為嚴重。況候機室裏的人數眾多,萬一真的出現意外,那得有多少人為之喪命與受傷。

“薑銳,”黃濤繼續扣緊手上的槍支,瞄準了薑銳的胸口,“別甩什麽花樣,我們已經把你包圍,馬上投降!”

薑銳嗬嗬一笑,“我沒打算逃走,我隻是想看一眼豆豆。”出人意料的話。

黃濤扣著板機的手突然間怔了下,他沒有想到喪心病狂的薑銳還會提出此樣的要求。

“不行!”正抓著兒子豆豆小手的阿強,立刻臉色一沉,下意識的把掌心的孩子往自己的懷中一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薑銳的臉上怔忡了下,微笑著望著豆豆的方向,遺憾而又悲催,更多的是失望與暗然。

輪椅自動的向前搖搖去,薑銳的雙手一直舉在空中,他沒有在大家裏的視野裏做一絲看惟危險的事情。

可是擁有多年刑偵經驗的黃濤卻是一絲也不敢馬虎,萬一就在自己一瞬間的放下槍支的功夫,薑銳釋放危險品怎麽辦?不管是紮藥毒氣什麽的,反正在這樣的場合,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不能發生。

“黃隊,別那樣以一副殺父仇人的眼光看著我!”薑銳嗬嗬的笑著,說得風輕雲淡,沒有一絲恐慌與害怕。

整個候機大廳裏,一片寂靜,人們心驚肉跳的盯著眼前的情景,一動也不敢動。

倏的,隻是幾秒的功夫,白雪靜扔下手中的擴音喇叭,迅速的走上前,扶上薑銳的車子,溫柔卻平靜,“薑銳,別鬧了!豆豆是無辜的,我不希望你傷害豆豆!”

“我不會!”薑銳脫口而出,甚至是爭辯的語氣,他眸中一片慘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豆豆,我隻是想隻是想,你離開我,我還有豆豆陪著我,我就不算孤獨。”一片淒涼的語言在候機室的大廳份外的清晰。

人群中一片稀噓!

他的眼圈一紅,“小白,如果和我同歸於盡,你後悔嗎?”薑銳不曾回頭,任由小白把自己推向警察的邊緣。

“不後悔!”她淡然一笑。

“為什麽?”薑銳一愣。

“人生總有一死,無論早晚,所以我並不害怕,而且更能還清你的人情債,我很樂意!”白雪靜從容鎮靜,臉色平和,根本不像經曆剛剛驚心動魄的大事件。

刹那間薑銳愣住了怔忡了,他還未見過如此的小白,從容淡定,沒有一絲驚慌失措,更沒有以前眼淚裏的稀裏嘩啦啦,他笑了,這個女人成熟了。

像一隻誘人的成熟蜜//桃,閑雅大方,姿色炫麗,卻從來不屬於自己。

他歎了口氣,“好吧,那你送我出去,到時我們同歸於盡!”

“好!”白雪靜一點也沒有反悔的意思。

“不過,你臨死前,不想豆豆嗎?”白雪靜此時精亮的眸子悄悄的觀察著薑銳,發現他的嘴角劇烈的抽動了下。

心領神會的她,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抬眼,“阿強,把豆豆抱過來。”

此時的林子強卻一個勁兒的擠眼兒,搖頭,表示抗拒她的提議,包括豆豆更是縮到了林子強的懷中。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令人暗然神傷了,薑銳可是喜歡了豆豆四年多?他心酸的遠遠的望著豆豆的方向,喃喃著唇瓣,“豆豆,能不能再叫一聲爹地?”

淒涼傷感油然而生。

“爹地!”他怯怯的聲音,漆黑的瞳仁忽閃著,“這一個致命的遊戲,什麽時候結束,然後我的米奇蛋糕還落在了飛機上。”

薑銳的眼眶激動的紅了下,他舉著握著白色水杯大小的藥瓶顫抖了下,“等這個遊戲結束,爹地就去給豆豆買好多,好不好?”

漸漸的豆豆黑忽忽的小腦袋從阿強的臂彎裏伸出來,就要掙脫開阿強的手臂,大叫,“我不玩了,這個遊戲不好玩,我要和爹地在一起。”

此時的阿強卻是猛的一怔,渾身一片僵硬,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豆豆已經完全衝破了自己的束縛,蹦跳著跑到了薑銳的身邊,撲的一聲,熟悉的撲進他的懷裏,細細的聲音,“爹地這個遊戲太不好玩了,我不想嘴老張爺爺在一起玩,他太笨了,把你給我的小花帽都給弄丟了,造型丟了,還怎麽繼續下去,他還弄來一幫警察,媽媽也弄來一個假爹地!”

阿強的眼角更是一抽,臉上一片鐵青,然後是一片濃濃的心痛下的失望傷心。孩子不認自己,隻認薑銳?

心尖有一絲尖銳的東西狠狠的紮了自己幾下。

攢起眉頭,阿強呆呆的望著豆豆的方向,大步就要向前奔去,去抱回豆豆,可是他的眼神撞到小白那一雙堅定清亮的眼神後,他站在原地不動了,他應該相信小白,他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黃濤看到阿強一動不動的站前方,擔憂道,“趕緊撤回來。”

他紋絲不動,回首一笑,安然置之,“愛人,兒子都在那邊,怎麽回來?如果生要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

薑銳激動的摟著豆豆,眼圈裏一片霧氣重重,“豆豆!”

“不許動,薑銳舉起你的右手!”黃濤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手中的東西,那一個水杯大的藥瓶,他擔心裏麵的東西十分的危險,而且他不能讓薑銳的雙手放下來,否則他做一些小動作,黃濤他一點也無能為力,他的緊張與不安迅速感染著身後的武警們。

大廳上空瞬時籠罩上一層濃重的緊張氣氛。

“爹地!”豆豆稚氣的聲音。

“來,抬起頭,讓爹地好好看看!”薑銳的眸中一片愛昵,這種濃濃的感情小白是真的感受到了,可是他們之間真的沒有愛,已經雙方耗了五年,甚至十年的光華,不能再彼此的傷下去了,薑銳要的,她給不起。

因為她已經把心裏那一份濃濃的愛,十年就全部的給了一個叫做林子強的救命恩人,不是僅是因為感恩,還是心底一分初戀濃濃的眷戀,還有那一分永遠也不割不掉的紐帶,他和阿強的愛的結晶,一切都不可能重來。

“爹地,你怎麽哭了?”豆豆張開細細嫩嫩的小手去安靜擦薑銳眼角的那一抹淚。

“薑銳,把那個危險的東西交給黃隊長吧!”小白趁著薑銳和豆豆一片感情濃濃的時候,小心的勸勸誡。

抬眼模範的視線裏那一抹白色的藥瓶越來越迷蒙,如同重重的迷霧般。

薑銳盯向黃濤的方向,“林子強,如果有膽量過來取吧!”

“阿強,不!”黃濤的話未落。

“不!”林子強的眼角一黑,斬釘截鐵,“黃隊,我應該拿!那裏有我的女人和兒子!”他堅定的聲音,他不能讓黃濤為自己背負這個風險。

黃濤剛要否定的時候,林子強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他目光炯炯,沒有一絲畏懼,昂揚闊首,劍眉星目裏的沉著,淡定,平靜,感染那一張五官濃遂的臉,一股強大氣流瞬間襲卷了整個候機大廳。

一步,一步靠近薑銳的方向。

他的心緊緊的提了起來,每一次沉重的心跳都和著那一步沉重的步伐。砰,砰,砰的,在耳邊嗡嗡的轟鳴著。

高大魁梧的身材,一身黑色的西裝,氣勢雄渾的霸氣重重的撲到了薑銳的麵前,薑銳隻是感覺臉上一冷,一絲涼風刮過,定睛一看,林子強一動不動的站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並且伸出一雙有力的臂膀。

薑銳的眸子一閃,“你不是失去雙臂?”

“因為我有一顆心,所以我沒有失去!更沒有輸給你!”阿強淡定的望著薑銳右手中的白色藥瓶,“東西給我吧?”他並不想去豪取。

“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必須用心回答,不許撒謊!”薑銳看了看懷中貼著自己胸口的豆豆,滿意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你喜歡小白嗎?”

“喜歡!”阿強頓了下,這不是上次的問題嗎?

小白的臉上一片羞澀的桃紅。

“你愛她嗎,喜歡和愛之間是有差距的。”薑銳的眸子閃過一層狡黠的光亮。目光如炬的盯著阿強那一雙堅定漆黑的眸子。

“不知道!”

候機室裏一片嘩然。

小白也窘得頭微微的蔫董下去,她的小小的驕傲一下子被人踩了下。

“但,”阿強接聲音堅定從容的表態,“我不知道愛與喜歡之間的差距,但是我知道,在這十年間,我每天夜裏都會夢到她,然後第二天工作特別有力。是她夢中給了我力量;還有她去倫敦的期間,我擔心她曾經隻是報恩,所以相信她還年輕,會找到她的愛,所以我為此深深的後悔,但我無悔的是我看到了你對她的關心,無論我已經知道了豆豆是我兒子的事實,我仍願放手祝你和她幸福,可是你卻不知道;我從未不豪奪強取小白,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所以你的才不是愛!”阿強吸了口氣,眸光更加的堅定從容。

“還有,如果她有了危險,我想必須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她,我這樣才不曾後悔一絲,比如這雙臂,我沒有一絲的遺憾。隻要她安好,我便是晴天;還有,如果沒有小白,我將不知道如何度過我的下半生;我曾流連夜店,買醉以解相思之情,可是這十年間,自從和小白……之後,我真的再也對任何女人提不起興趣,她好像我腦海中的一個影子,長伴長隨,時時存在叮嚀。”

一片片感動裏的細水長流。

小白的頭漸漸抬起,濃濃的睫毛上掛了一滴晶瑩。

“我想,我的生命裏,隻是她的存在,才是我一生的追求,而我並不求回報,隻求她安好便可,我賣弄一句話中,希望大家別笑話我:

‘繁華盡處,尋一處無人山穀,建一木製小屋,鋪一青石小路,與你晨鍾暮鼓,安之若素。’”

啪啪啪!候機大廳裏傳來一陣陣經久不息的掌聲。

一滴淚瞬間從小白的臉上垂下,她深情款款的望著阿強那一張平靜卻是鎮定的臉,她的嘴角不由的綻出一絲笑容。

薑銳的臉上一片難看,他哆嗦著唇瓣半於,才囁嚅出一句話,“我真的輸了!不是追不上她的心,而是丟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