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妻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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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要為我哭泣

黃/色的同心鎖叮當的掛在同心橋上的時候,冷小西臉上一片疑惑,她轉眼問身後的老道,“為何同心橋上無同心鎖?隻有斑斑的鏽跡?明明曾經是同心鎖的痕跡。?

“有的緣盡,開鎖而沒;有的緣續,鎖自動而落同心河。同心同鎖隻度有緣人。”道長深不可測的聲音,好似看到了冷小西眉心處的一處凝愁。

楚天南雙眸幽然的望著蒼冷一片的同心橋,心底一絲涼氣竄起,染上了淡淡的眉梢。

“師傅,這最後一枚同心鎖?”

冷小西再次起疑,難道這裏以後……她的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原來做鎖的師傅去世了,我們又不會做,所以……”小道童終於道出了實情,“所以以後也沒有同心鎖可以做出了。”

“不過……”小道童支支吾吾著,“施主,能不能,”他咽了咽吐沫,“能不能先捐些香火錢……”

“童兒?”老道長嗬斥的聲音。蒼老的臉上染上一抹蘊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能這樣強求施主。隻收鎖錢,隻渡有緣人,其它一概不收,香火心誠者自施,不能強掠。”

冷小西不由淺笑,這個老道很是有意思,清心寡淡,沒有過分的奢求。摸著冰涼的同心鎖,她不由的感慨萬端,世事無常,如果有常也無常,她不能奢求太多,這一生她已經知足了。

楚天南的眉頭微攢緊,默默的看了眼冷小西手中的東西,唇角輕扯。

同心橋邊,她彎身小心的準備把同心鎖鎖在橋上的時候,匆匆想到什麽,急急忙忙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事,阿南,給我你的一根頭發?”眸光盈盈的仰著他的方向--那一張平靜卻是溫和的臉。

遞到她的手中,她嫣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噌的,從自己的發間拽出一根,和他的發絲並在一起,輕輕的挽了一個結扣,

她的唇角一張一兮的都充滿著笑意,“同心結,同心結!”再然後輕輕的纏在鎖上,同心鎖,同心結,凡是同心地方,我們都要在一起,生生世世,永遠永遠。

墨染的眸色微微一顫,有一絲霧氣輕盈的浮了上來。

嘩啦啦的一聲,同心鎖鎖在同心橋上,她轉身如釋重負的一笑,“道長,同心鎖掛好了,您這裏有齋飯嗎?”她很虔誠。

“沒有!”小道童斬釘截鐵的聲音。

“隻有兩碗粥,施主可以稍等!”老道長十分熱情的聲音。“二位施主可以隨處轉轉,一會作就可以回來喝粥。”

哼,小道童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冷小西的方向,很不滿的樣子。

溫柔的小臂輕輕挽上楚天南的胳膊,緩緩向遠處走去,“阿南,你說同心鎖,會讓我們來世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嗎?”她濃濃的疑惑,不解的望著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他眉頭微舒,“當然,從今生已經開始。他一字一頓的聲音。”

春風拂來,涼涼風兒撫過臉上龐,她抬起指尖,風兒從指尖縫隙穿過,“阿南,山風都沒有以前那樣的寒涼了,看來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可惜自己死亡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心尖微顫,眸底有一層濃濃的霧氣,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時光不同,難追往事,如果他們當初不任性,早早的發現,或許還可能擁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阿南,如果我早認識你就好。”她溫馨的輕歎,眼角望著遠處一層層青巒,山開始變綠了,一層層的淺綠從春風裏層層湧出,一層層,一片片像鋪了一層嫩綠色的絨毛般。

“如果我們在山腳下蓋一座小屋是不是很漂亮?”

嗯!胸口的一濁氣狠狠的湧上來,楚天南緊緊的壓製著,雙拳迅速的收起,然後繃緊,盡量裝出自然的樣子,不知這是怎麽了?

“咳咳咳!”

“怎麽了?”冷小西一聽到他的咳嗽立刻慌張不安的望著他,停下了悠閑的腳步,雙手捧著迷人卻略呈憂鬱的眼神,心尖微微一抖,阿南,怎麽樣了?抬手輕輕的撫著他的後背。

“沒事,隻是風涼而已!”他望了眼青青的山,眼裏一片閃亮,這樣的地方很美,自己都多久沒有去過這樣山清水秀的地方了。

離開喧囂,回歸自然才是最真實的。

衝動與不理性往往是青春年少,而他們早已不再年輕,他的心刻在她的心尖很久很久了。

“外婆說,同心鎖,鎖住兩顆相家的心,如果月老被感動,我們將生生世世永遠不分離!”她笑了,“今天同心橋上沒有其它的情侶,我們算是幸運的吧?”

她喃喃著,撿了最近一塊石墩扶阿南做下來,休息一會兒?

“我們是不是老了?”她望著他明眸爍爍。

今天她很開心。

終於完成了她一個很久很久的心願。

她伴著他坐下來,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同心鎖的傳說,我要講一講,相傳月老有一件寶物同心鎖,如果相愛的男女被同心鎖鎖住,就會永不分離,如果我們的愛情能夠感動月老,他就會賜給我們同心鎖,讓我們生生世世永結同心。

很久很久以前,善良美麗的姑娘和一位忠厚勤勞的小夥子相愛了,何是有錢的地主像樣就是不同意,更不願意女兒過窮苦的故事,並迅速的給女兒許了一家官家子弟,善良的姑娘和忠實的小夥子真心相愛,麵對渺茫的婚姻更是感覺遙遙無期,於是在婚禮當天,他不顧性命搶走了淚流滿麵的新娘,逃到叢林密密的深山裏。

可是前堵截,後有追兵,絕望的他們挽著手相互之間深情的凝望,然後勇敢的跳下了山下,永遠的消失在山穀裏。

後來,人們聽到了這樣的事情,紛紛到穀底去尋找,可是怎麽找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首,隻是沿路發現了一把刻有二人名字的石鎖。

人們大喜,都說傳說中天上的月老被善良的姑娘和小夥子真摯的愛情感動了,好讓他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說完,冷小西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淚花。他們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而我們現在就是幸運的。

嗅到身下女人的鼻子堵塞的聲音,他的心一痛,抬起大手緊緊的摟著她纖細的身子,那天,我們也會在一起,因為我們在彼此的心裏都上了鎖,不管你老去,還是變成什麽樣子,都被被我施了魔咒的鎖鎖在一起,永遠不能打開。

“我們真的下輩子還能在一起?”她喃喃著,

“會的!”他肯定的聲音,眸子迷離望向遠處。

道童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上前稽首,“施主,請。”

二人隨著道童的腳步回到正殿的時候,青煙已經落下。

廟中更是一片安靜,安靜得隻在風兒吹過,一片枯枝沙沙的聲音。

道長打擾了,。冷小西看著小道童一副完全不歡迎的樣子,有些好笑,這麽寂靜的山穀裏,突然來了兩個人,怎麽就不高興了,剛剛上來明明還很高興。

一碗白米粥,冷小西喝得津津有味,楚天南也是,坐在破舊的青石板上,碗放在坑坑窪窪的石桌上,期間小道童不止一次的拋來一頓白眼。

“童兒,去看看缸裏的水滿了沒有?”聰明的老道長明明的把一臉怨氣責難的小道童支走了。

“道長,看似廟中很冷清,最近香客很少嗎?”她問。

老道一聲長歎,“不是很少,是沒有?五年來已經沒有人來過了。你們或許是最後的香客!”

“啊?”小西不禁一愣,不由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望了楚天南一眼,他的眼中很是深深的疑惑,

“山下的有錢人開發了很多的渡假村,後來在渡假村裏,都建上了同心橋,然後還有同心樹什麽的,那裏有山引水,風景很美,也蓋了月老廟,況且他們還說,月老廟是得到國家許可的,還是從山上搬下來的,所以我們就沒有了香客……”

“我們後天也要下山了?”道長更加一臉的無奈,

“為什麽?”

“如果,我們再不下山,我和小道童就被活活的餓死在山上了,你看連最後節省的三柱香也燃沒有了,這是我們鍋裏的最後一頓飯。我一把歲數了,倒是死了也沒有關係,可是小童還小,我隻要打發他下山,然後自己再行回來,哪怕坐化,不能枉了師傅臨終前的交待,一定要好好的守著月老廟,人在廟在,廟在人在。”老道長講了最近的打算。

“要不……”她張開想要幫,剛剛吃了人家最後的米,她有點不好意思,可是老道卻是執拗的打斷了她的話,“我不知錢,不懂錢,但我知道,我這是為有情人修福的地方,所以錢多並不能解決問題。施主不用再說了,說完飯,下山吧?天色不早了。”

他直接拒絕了冷小西想要表示的善意。

下了逐客令?

還有三個月,離他的生命倒計時還有三個月,而離她隻有兩個月,她真的不舍。

柳樹灣,春風更暖了,

她的腮又瘦了,眼窩都有點深陷,瞳仁泛過一絲渾濁的黃色,楚天南心疼望著她,小西,他唇瓣囁喃下,輕輕的張開比臂。

撲進他溫暖的胸膛裏,眼角一酸,“阿南,如果有一天,我老了,先走了,不要為我哭泣好不好?”她抬起一雙淚眼。

楚天南的心中一顫抖,她知道了嗎?不可能?還隻是她自己的擔心?

大手撫著她長長的幹澀的頭發,暗啞無光就像失去了生命力般。身體不由的鈍痛,“你不會先走,我會陪著你,永遠的陪著你。”

“你要答應我!”她的聲音很悲涼很緊迫,仰起頭,目光灼灼,光彩卻也不再,但那一絲倔強卻是毫無遺露的表現了出來。

磁質卻是悲傷的聲音,“小西,如果你不在了,我活著又有何意義?三千紅塵,我與你相遇,相知,隻為相守,不管生死離別,我們會始終在一起。淚倒是不懼,隻怕是心裂了。”

“不,你要答應我,不要為我哭泣,否則我會在那邊擔心你。那些淚會飛起,飛起來像刀子一樣穿透我的心髒,我會痛,痛得卻找不到你的擁抱,看不到你的溫柔,我隻要你安好,便暮光也傾城。不要為了哭泣,否則我喝孟婆湯,決心忘記你!

生命就像一朵花兒,凋了謝了,然後歸於塵中,一片雲揚,隻是下一個生命的開始。

楚天南的喉嚨不禁哽咽的下下聳動,幽深的眸底一片淒涼、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