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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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行事

“......能自行走動的鐵車,一發聲十裏可聞的傳聲筒,還有什麽?能飛天遁地的神龍?還是會噴火的猛獸,全都是胡說八道,這樣的說辭,爾等自己信嗎。”匣子裏傳來那個男子的氣極敗壞的聲音,聽上去顯得有些焦灼,接著似乎還踢了什麽東西一腳。

“統領,咱們分別問了好多個不同的宋人,他們都是這麽說的,屬下以為也許是他們稍稍誇大其詞了些,但這事物肯定是有的。”另一個聲音響起,他的下屬忙不迭地辨解著,隻是那言語很是無力。

“事物?在哪裏,城裏你們何處沒有去找過,就連宋人的行宮都著人潛入了,可曾有一分蛛絲馬跡?”男子冷笑連連,他們這一行人在城中鬧得動靜越來越大,綁了好些人不說,軍營、行宮、製司衙門那等機密要地都讓手下冒死去查探過,雖然沒有失手被擒的,可也已經驚動了官府。

“最近不要再擄人了,手上的宋人也馬上處理掉,此地已經不能久留,咱們要想個法子趕緊出城。”被稱為‘統領’的男子下達了最終的命令,一片應和聲之後,就聽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來,隨後再也沒有動靜了。

相隔不遠的院中,張青雲負著手站在匣子前,那裏已經不再有聲音傳出了,他還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看。聽到對話的親兵們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了他,現在城中就是以他為尊,到了需要他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張青雲恍若未聞地思考著,這是劉禹第一次讓他獨自處置事情,這裏麵肯定含有著考較的意思,要怎麽做才能算是合格呢?他不得不多想一些,這夥人都在自己的監控之下,他們的人數並不算多,總共不到三十人,以自己能調動的親兵大約有二十人,陳小乙的手下則超過了五百人,想要一舉成擒並不是什麽難事。

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還盯著搞這麽多事幹什麽,他在腦海中回憶著劉禹的辦事風格,隻是打掉一個細作小隊沒多大用處,韃子大可以再派幾個甚至十幾個來,如何才能讓他們斷了念想,甚至是為我所用呢?他相信劉禹在這裏肯定也會是這麽考慮的。

“你們繼續在這裏聽著,若是他們要即刻殺人,就在外虛張聲勢將他們嚇走,暫時不要捉或是殺,聽候某的指令,讓陳小乙的人盯住他們的去向,一定要掌控住。”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一個計劃,可這個事情太大了,已經不可能瞞過製司,他決定自己跑上一趟,爭取能獲得李大帥的支持。

製司衙門那裏,李庭芝正親自將一人送下堂,甚至撫著他的後背一直送到了大門外,看上去應該是極親信之人才有的待遇。這一舉動,讓被送之人也確實受寵若驚,一直拘謹地低著自己的腳下不敢抬頭。

“泗州乃是要地,又孤懸於淮河北岸,本帥思慮良久才決定讓你前去。如遇韃子挑釁,當收容百姓們入城然後閉門不出,若是他們大舉來犯,你可自行決斷,是守還是退,本帥給你臨機之權,隻是這一去,怕是要辛苦你了。”李庭芝循循而談,仿佛真的將什麽了不起的重擔加在他身上一般。

“能得大帥看重,煥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哪裏談得上辛苦二字,大帥請放心,某誓與泗州共存亡,決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朱煥感激地說道,李庭芝“唔”了一聲點點頭,目送著他上馬而去,直到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才轉身回去,麵上已經帶了些調侃的笑意。

要說泗州是要地也是不假,若是在淮北的海州、安東州等地尚在之時,他扼守著汴口,使敵人不能輕易入淮水。可現在不同了,正如他所言,不過是孤懸淮北的一塊飛地而已,之所以將朱煥調過去,為的是接替原知州劉興祖,而後者將被他放到楚州去,補上淮東防線的最後一塊短板。

這麽一換職可謂一舉兩得,一則是解決了楚州守將的問題,二來則是將朱煥放到了他已經決定放棄的那塊土地上。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李庭芝發現自己對劉禹的話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朱煥這位跟了他多年的親信就這麽被他有意地疏遠了。

朱煥這麽一走,淮東路治所揚州就真的無人了,暫時是通判在管著民政,這個路臣的人選,李庭芝還在考慮中,這裏是他的起家之所,他當然希望放一個聽話的親信過去,可現在稍微得力些的都上了前沿,別的都是資曆不夠,一時還真的難以決斷。

這個位置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劉禹,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認為放劉禹那裏不合適,他需要讓淮東成為自己直接控製的地區,這就和劉禹的想法起了衝突,與其日後遇事不諧產生裂痕,還不如沒發生這回事呢。

“喚他進來。”手上的貼子是張青雲送來的,這個人他早有耳聞,卻還一直沒見過麵,他也不知道來找自己所為何事,隻是聽他所說事情有些緊急,於是才決定見上一麵,否則他的節堂又豈是一個白身秀才所能輕進的?

“學生見過大帥,冒昧求見,實為不得已,還請大帥見諒。”上了大堂,張青雲一揖到底,朝他行了個大禮,李庭芝擺擺手將他叫起,他的時間很寶貴,不想聽到什麽廢話。

然而張青雲一開口就讓他關注起來,韃子的探子在城中活動是可以預見的,這種事他當然不可能親自去抓,手下的人也似乎沒怎麽用心,上任以來還從來沒有抓獲過一個人,現在一下子就來了三十人餘人,怎麽不叫他警醒。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年青人是代表劉禹前來的,來人拿出的信物是劉禹寫給他的書信,內容就是此人已被他收入幕下,目前在建康城中有事要辦,請李帥行個方便雲雲,內容很含糊,不知道是什麽事,可足見劉禹對此人的信任了。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學生以為,與其一舉成擒不如網開一麵,以嚴曆的行動迫使他們相信自己掌握了有力的消息,而實際上不過都是些市井傳聞罷了。此外,城中警戒還須加強些,他們連日來已踏足多處要地,學生擔心有朝一日,韃子恐會對大帥不利,還望詳查。”

聽完他的話,李庭芝沉呤了片刻,倒不是他不讚同張青雲的做法,反而他很欣賞這個年青人的大膽,此事若不是劉禹授意,那他已經有了幾分劉禹的影子。他更想知道的,這些所謂的“市井傳聞”應該是真的,那麽問題來了,那些事物去哪了?

“也罷,一切就照你說的去辦,本帥會令城中守兵配合於你,具體如何做,你同他們商量。既然有子青的書信在此,你現在所拿本帥親兵的信牌也不甚合適,不如這樣吧,暫時在製司中給你一個身份,就充做......讚畫吧,下去時隨他辦了便是。”

李庭芝好事做到底,幹脆解決了他的身份問題,現在他行起事來就名正言順了,猶豫了一會,直到張青雲謝過之後告辭而去,他也沒有開口去問那些事物的下落,劉禹沒有直言,那肯定就有他的顧慮,還是不要讓他為難了,反正到時候有需要的肯定就會出現的,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臨安城裏,當劉禹回到家中的時候,等著他的除了楊行潛還有聞訊從軍營趕回來的金明,劉禹給他們一個平安的手勢,先讓楊行潛寫了一封書信送去葉府,以免葉應及他們不放心。隨後才向金明說了朝會上發生的事,聽得他搖頭不已,這算是什麽事?還沒授官呢就引來了攻訐,文人的世界不是他這個老粗能理解的。

“雖是如此還是要小心些,日後行事多思量,莫讓人捉到把柄才是。”聽到劉禹的解釋,金明也知道事情不大,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並不怕他們去查,於是便囑咐了幾句,在他看來文武殊途,自己在這上麵幫不到什麽,一切還得靠他自己。

“某省得了,一會還請老哥與嫂嫂說說,讓她們不必擔心,這都是小弟的錯。”將他送出門的時候,劉禹特意加了一句,金塗氏是個熱心腸的婦人,他也不想讓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多想,這廂將金明送出去,那邊楊行潛也將寫好書信讓親兵帶出了門去。

朝外麵看了一眼,院中沒有什麽人走動,劉禹回來時一把將房門關上,此刻房裏就餘了他們二人,他將朝會上的事情詳細地又說了一遍,看著楊行潛毫無所動的表情,大致便明白了。

“此事是你的首尾?”劉禹的問話有些突兀,楊行潛卻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他先是點點頭,既而又搖搖頭。

“某隻找了陸尚書,他是怎麽請動了這位狀元公的,就非某所能知了,東家看這效果如何?”楊行潛撫掌而笑,陳文龍是鹹淳四年戊辰科的一甲一名狀元,不過現在官途不算順暢,才剛剛成為正七品的言官,聽了他的履曆介紹,劉禹一下子就明白了陸誌侃為什麽會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