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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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把持不住

朱佑樘麵露難色:“我是老實人。”

老和尚發現眼前這個青年男子聲音雖然像弦樂一般好聽,但人卻有點傻:“你不會下藥啊!”

朱佑樘不好意思道:“我是老實人。”

“你這種廢物去死吧!”老頭往前麵空踢了一腳:“活該以後女人跟別人跑了!”

朱佑樘道:“主要是她說自己得了怪病,若是失了童貞會暴斃。”

老和尚頓時瞪圓了雙眼,朝空中胡亂抓著:“你娘子現在在哪裏?!”

朱佑樘發現大師突然變得好奇怪啊:“怎麽了?”

“快帶老衲見你娘子,她不僅失了童貞會暴斃,而且隨時都會暴斃!”

 朱佑樘覺得這癩頭是不是被人給打瘋了,胡言亂語。他沒有理會瞎和尚,無趣地回了坤寧宮。芸淺剛洗完澡,正在用他發明的牙刷刷牙,她漱了漱口道:“聖上發明的牙刷還挺好用的。”

芸淺黑亮的頭發華麗地流瀉一身,清和的目光,通透的臉,淡漠裏帶著一絲蠱惑人的甜膩,讓朱佑樘的火全消了。明明還準備跟她大吵一架呢。朱佑樘暗怪自己沒出息,可是找她理論沒有氣勢可不行。他坐在玉榻之上,醞釀了好久,終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夢中。

朱佑樘被淡淡的藍光籠罩,從天而降,素白的衣裳如雲般流動。天空飛滿了雪花。他透明的眼珠子在空中流轉,突然看見一個滿臉zhang紅的少女,站立在一片花海中,仰著頭朝他大叫道:“神仙哥哥我好喜歡你!”

朱佑樘飛向了她,少女傾倒在男子絕世的容顏中,拽著她的衣袍道:“哥哥,我要和你困覺!”朱佑樘不知道自己成仙沒多久,凡間的女子都變得這麽開放了:“芸淺,這樣不好吧。”

少女說著就撲進朱佑樘懷裏,他麵上飛來兩抹紅暈:“不要這樣.....”

少女舔著朱佑樘的臉,一直舔一直舔。朱佑樘十分不好意思,突然感覺鼻子一陣疼,他猛得睜開眼睛,小黑就從他身上滑了下來。他這才發現,原來方才是小黑扒著他的衣袍,爬上了他的身。小黑剛舔完自己的狗屎就來舔朱佑樘的臉,導致朱佑樘滿臉都是......

朱佑樘頓覺惡心,側過頭就想吐,可是晚上也沒吃東西,吐不出來。

現在已經深夜了,坤寧宮中也沒什麽人。他借著月光看了看床榻,沒人。

朱佑樘洗了三遍臉,走出了坤寧宮,他看了看殿門口值班的宮女脫脫,她頭上插著自己送她的桃木簪:“今天的頭飾很好看。”

脫脫頓時如墜五裏霧裏,隻覺腳踩著棉花,站都站不穩。

這時姚發眉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

“何事?”

姚發眉道:“稟告皇上,奴婢查清楚皇後的底細了。”她說著就從袖中遞過一本……

書?

額~芸淺的過去史太長,都夠編成一本書了。

朱佑樘掂量了一下書的厚度,不以為意道:“朕可不記得有命你去查諸芸淺的底細。”有什麽好查的,他隻關心大明,隻關心韃靼,隻關心桃花仙子。至於諸芸淺的過去?對鞏固江山有何益處嗎?他不關心啊不關心。

朱佑樘心裏默念著不關心,手卻很誠實地翻來翻去,夜晚的光線不好,他就把眼睛瞪得溜圓,裏麵說芸淺原是餘姚的名妓蘇小小和諸養和的私生女,從小在妓院長大,七歲母親病死,住在了王伯安家中。

朱佑樘一看“王伯安”三個字,眼珠都氣掉下來了。

霧散了,世界變得清晰了,卻也變得更加殘酷。

過去很重要嗎?朱佑樘真得不想知道自己皇後的過去,不過他的手依舊翻著,開始很優雅地翻,後來看一頁撕一頁,臉也越來越白。這上麵說芸淺脾氣古怪,不受伯安家裏人喜歡。十歲又被諸養和領回了諸府,她因為從小在妓院長大,耳濡目染,生性淫dang。和很多男人都有不正當關係,為世族大家所不恥。後來連嫁八夫,都不喜歡,就連殺了八夫。然後為了攀附權貴,和朝廷很多官員都睡過,懷了孕流了產,還得了什麽花柳病。最後諂媚萬貴妃,舔了萬貴妃吐的痰,才攀上萬貴妃這條線,進了宮,當了太子妃。

朱佑樘氣得狠甩了書:“一派胡言!你從哪裏探的消息?”

姚發眉道:“這上麵所說,句句屬實。”

別的朱佑樘忍就忍了,可是懷孕流產得花柳病?!年輕的君主難掩心中怒氣,臉都氣抽筋了:“芸淺進宮是經過嚴密檢查的,不可能!”

姚發眉便叫來了當時給芸淺檢查的三個宮女。那三人跪在地上,紛紛哀求:“聖上饒命啊!當時我們三個查皇後,她已非完璧,還懷過孕,流過產。但是萬貴妃脅迫,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萬貴妃已死,我們怕聖上受了蒙蔽,才敢冒死說出真相!”

“你們退下!”朱佑樘隻覺腿腳發軟,他憤恨地靠在牆上,咬著牙道:“皇後娘娘呢?”

姚發眉並未作聲。

朱佑樘走出了坤寧宮,突然聽到“啪啦”一聲,一個酒瓶從坤寧宮的正上方滑落,正中朱佑樘的腳底。瓶子裏的酒噴射出來,濺濕了朱佑樘雪白的衣袍。一旁守夜的幾個宮女大驚失色,朱佑樘一抬頭,卻見喝癱在金頂之上的諸芸淺。

她上次好像說,想爬到乾清宮的屋頂看煙火。

可惜朱佑樘沒答應。

沒想到芸淺看著那麽安靜的一個女孩子喜歡爬屋頂。

朱佑樘有些惱了,斥責身邊的宮女道:“她喝多了,你們也喝多了嗎?!誰準你們借梯子給皇後娘娘的?”

身邊的宮女們還是第一次見溫文爾雅的朱佑樘發火,一時間都下破了膽,跪倒一片。

姚雲嬌不滿地扭了扭脖子道:“娘娘自己找的梯子。”

這坤寧宮數十丈之高,若是摔下來,還能看出是人嗎?!朱佑樘隻得順著梯子往上爬。

姚雲嬌當即上前拽著朱佑樘的袍子道:“聖上,屋頂危險,奴婢還是派人將皇後娘娘接下來吧?”

朱佑樘沒理姚雲嬌,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麽主意,芸淺喝那麽醉躺在屋頂,你們有一個人上去救嗎?還不是巴不得她早死。方才滾落的那瓶酒中,朱佑樘發現了一塊石子。坤寧宮的殿外都是金鋪玉砌,哪裏會有破石子。定是誰用彈弓想把芸淺給砸下來,沒砸中,中了酒壺罷了。

朱佑樘爬上了金黃色的琉璃瓦,看芸淺安靜地睡著,就像牆角邊安靜開著的櫻花草。

朱佑樘看芸淺在這裏躺了半天,沒一個人上來扶,就知道芸淺在宮中混得有多差勁了。本來以為脫脫和皇後關係很好,看脫脫見死不救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讓所有人喜歡你不容易,但讓所有人都討厭你也是不容易的。

朱佑樘摟起渾身冰涼的芸淺,還是第一次見芸淺喝酒,他不喜歡這樣不清醒的女子:“答應朕,以後不要喝酒。你爛醉如泥的樣子,真得很難看。”

芸淺看著男子,突然笑出聲:“你怎麽來了?”

朱佑樘懶得和一個醉鬼解釋,抱著她準備爬下去。芸淺突然忸怩著身子道:“我要坐在這裏,娘說,隻要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就可以摸到星星了。”

朱佑樘將怒氣壓在胸口,沒有作聲。

“可是我沒抓到。“芸淺伸手又抓了抓,她嘟著嘴看著朱佑樘:“娘,你是在騙我嗎?”

朱佑樘鐵青著臉道:“因為這裏不是最高的地方,自然摸不到星星。”

芸淺嗚咽道:“娘,你就是在騙我。你總是騙我。我問你為什麽我不會騎馬,你說長大了就會了。可是我長大了還是不會。我問你為什麽沒幾個人喜歡我,你說長大了就會了。可是我長大了還是沒幾個人喜歡我。我問你為什麽除了你忘記了我的生辰,你說以後的每一年都會陪我過生辰。可是沒有......”

原來今天,才是芸淺真正的生辰。

朱佑樘撫著芸淺的頭發,像哄著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以後朕每年都陪你過生辰,可好?”

“嗯。”芸淺貼著朱佑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可不要騙我,因為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

“朕的傻皇後。朕就算舍得騙自己,也不舍得騙你啊。”他隻想抱著自己的妻子,靜靜地看著銀銀月光。

可是人生,由不得他選擇。

芸淺被冷風吹得有些清醒了:“聽宮女說北海南岸的梨花開了,臣妾想去看。”她拉著朱佑樘雪白的衣袍道:“聖上帶我去看好嗎?”

這半夜三更,就算有梨花也看不清啊。

朱佑樘道:“好,你要什麽,朕都答應你。”

芸淺搖搖晃晃地來到皇家禦苑,借著雪白的月光,芸淺瞧見撒了一地的梨花瓣。而枝頭的梨花都已經落光了。芸淺嗤笑了一聲:“為什麽我這麽傻,又被騙了。這花開得一點都不好看。”芸淺提起腳一踢梨樹,梨樹上正在休憩的杜鵑受了驚,撲起翅膀就飛走了,芸淺隻覺鼻子一涼,一坨鳥糞便砸上了她的腦門。

額~

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朱佑樘取出絲巾給芸淺擦著鳥糞:“梨花雖落了,但這花苑中還有別的花,朕帶你去看別的花可好?”

芸淺推開朱佑樘:“你好臭啊,不要碰我!”她踉蹌著來到了九孔石橋,覺得身上還是好臭,於是縱身一躍:“我來洗洗澡。”朱佑樘趕緊順手一抓,結果隻拽住了她的外衣,她整個人紮進了水中。

芸淺也不會遊泳,就在水裏胡亂抓著:“救命......救命!”

朱佑樘都無語了,自己為何半夜陪著一個酒鬼瞎胡鬧,他將渾身濕噠噠的芸淺撈了上來。芸淺依偎在朱佑㑽懷裏哆嗦著身子道:“我冷......”

朱佑樘喜歡芸淺小鳥依人的樣子,這種被需要的感覺真好。他抱起輕的感覺不到重量的少女來到了北海東岸的凝和殿。

“阿秋!”芸淺打了個噴嚏。

這殿中本來就供著地暖,朱佑樘找來了一個銅鏨花八寶紋手爐放芸淺懷裏捂著,芸淺迷糊中歪在朱佑樘懷中,“可是我還是冷......”

那聲音嗲嗲的,綿綿的,讓朱佑樘心裏麻麻的,渾身如同被電了一番,倒在了繡著“浪花飛濺圖”的和田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