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字體:16+-

第146章 鬼怪和尚

不過芸淺總是不搭理他,朱佑樘沉默了兩年零八個月,終於爆發了:“你什麽意思?”

芸淺將頭別過朱佑樘的臉:“臣妾今天不舒服。”

朱佑樘又把芸淺的頭給扭了回來,正對著自己的眼睛:“你親個牙齒、摸個腰也會不舒服嗎?”

芸淺橫了朱佑樘一眼。

朱佑樘看芸淺眼睛瞪得溜圓,像一個暴怒的小獅子,心中也是氣炸了,朕忍你很久了!他抬腳將桌子一踢,朝芸淺吼道:“滾!”

芸淺淡然地行了個禮:“臣妾告退。”

姚發眉收著一地的狼藉:“皇上。”

朱佑樘方才氣頭上沒覺得什麽,過了一會覺得腳好痛啊,他扶著椅子坐了下來:“怎麽了?”

“奴婢發現皇上變了,您以前從來不會這麽對人的。”姚發眉道:“皇上,您一向沉著冷靜,就算這一刻要被廢,下一刻要進監獄,也是麵不改色,氣定神閑。奴婢一直以為你是個十分淡然的人,可惜你變了。”

變得不清醒,變得衝動莽撞。

朱佑樘小心脫下自己的鞋襪,腳背腫的高高的。

好痛。好痛。

“皇上,奴婢擔心你因為皇後,而丟掉真正的自己了。”

朱佑樘嗬嗬一笑,打從六歲被立為太子開始,他就已經丟了自己了。既失之物,又何來再丟一說。“朕隻是利用她而已,利用她順藤摸瓜,喜歡她?她有什麽值得朕喜歡的?”長得不好看還特別傲!

姚發眉取來金創藥,小心翼翼地抹在皇帝的腳麵上。

朱佑樘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麽,發眉抹著抹著,竟然親上了他受傷的腳麵,他縮回了腳,自己上藥。

姚發眉拉著朱佑樘的袖袍,手腕止不住地顫抖:“奴婢看到你為了一個女人受傷,很心疼!解決冥教有很多種方法,您又何必這樣陷自己於危險之地。”

朱佑樘活動了一下腳趾頭,還好就是表麵,沒傷到筋骨:“如果朕連一個水都不會騎,馬都不會遊的弱女子都懼怕,都退縮的話,朕有什麽資格去君臨天下!”

姚發眉知道朱佑樘喜歡去磨練自己,可是,有些檻你注定走不過去。“皇上,你說話開始顛三倒四了。”

朱佑樘方才發現自己失語之處,他穿好鞋襪:“你回去歇息吧,朕要看折子了。”

寂靜的夜。

朱佑樘每次心情不好都會看會折子壓壓驚,可惜,今天看折子也不行了。他看著身邊幫他細心磨墨的老太監懷恩,忍不住問道:“皇後娘娘睡了嗎?”

懷恩彎著老腰恭謹道:“老奴一直在伺候皇上批奏折,怎麽會曉得坤寧宮的事。”

朱佑樘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幹嘛問懷恩?!今天他和芸淺吵架翻臉踢桌子的事傳遍了皇宮,大家都幸災樂禍。朱佑樘能感覺周圍的每個人臉上都有難以抑製的開心。

不少宮女們又來像朱佑樘拚命拋媚眼,朱佑樘也不搭理,有個宮女為了引起皇帝注意,竟然用石頭投去。可惜她沒砸好,砸朱佑樘腦門上去了,朱佑樘的頭莫名其妙就磕出了血。宮女嚇壞了,跪癱在地上,朱佑樘扶起了她:“沒事,你又不是故意的。”

那宮女樂壞了,到處宣揚她和皇帝的完美邂逅。她眉飛色舞道:“你們都不知道陛下的手多白,比漢白玉還白,而且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初晨的空氣一般,幹淨又讓人癡迷!”

其他宮女花癡壞了,原來砸皇上不僅不會被罰還能得到皇帝扶自己一把,紛紛去找石子去砸朱佑樘。

朱佑樘都不知說什麽好了,傳了口諭,嚴禁宮女砸皇帝,否則,趕出宮去。宮女們這才眨巴著可憐的雙眼,收起了罪惡的石子。

皇帝放下批紅的筆,撐著下巴望向窗外。荷花池中的一隻癩蛤蟆蹦蹦跳跳地從乾清宮金雕的窗戶跳了進來,跳上了朱佑樘雪白的衣服上。它好像不怕人,發出低沉渾厚的鳴叫聲。朱佑樘眼睛一彎,滿是笑意。

癩蛤蟆在交pei期靠鳴叫來吸引異性。而這隻癩蛤蟆?

朱佑樘沒想到一隻癩蛤蟆會跳過來主動求愛了。他伸出手來,這癩蛤蟆也通人性,跳到朱佑樘掌心之上,吐出舌頭,給朱佑樘蚊子。

蚊子是癩蛤蟆最寶貴的東西。

朱佑樘無奈笑道:“可是朕不吃蚊子啊。”

癩蛤蟆可憐兮兮地望著朱佑樘,希望它一定收下自己最喜歡的蚊子。它自己喜歡蚊子,它就以為所有人都喜歡。

朱佑樘隻得接過癩蛤蟆舌頭上的蚊子,溫雅笑道:“謝謝。”

癩蛤蟆十分開心,在朱佑樘手上蹦了兩下,又跳入濃濃夜色之中了。

朱佑樘將蚊子拿一個木盒裝了起來,和原先大家送他的禮物放在了一起。

朱佑樘原先也喜歡送芸淺禮物,看到什麽自己喜歡的,就特地留下來送她。可惜她也沒什麽表情,隻讓宮人放在櫃子中,鎖起來。

後來芸淺的櫃子越來越多,都沒見她打開過櫃子。

朱佑樘突然之間有些悵然失落,連隻癩蛤蟆都喜歡上朕了,你真的瞎了嗎。朱佑樘踏著星月,來到了坤寧宮。

此時已經是四更天了,可惜芸淺竟然不在宮中。朱佑樘不解地問守夜的脫脫:“娘娘去哪裏了?”

脫脫慌忙道:“娘娘一更天的時候說去乾清宮,她走路從來不喜人跟著,奴婢想著乾清宮也就在眼前,幾步路就到了,便沒有追從了。”

朱佑樘心中一沉,芸淺不會想不開跳湖了吧?!

芸淺身上有一股極淡的類似於曼陀羅的花香,朱佑樘開始也沒在意,以為是芸淺的體香。前段時間發現芸淺會招引黃蝶,才派人查了下。原來芸淺中了一種奇怪的藥,叫瑩丁露,無色無味也無毒,但吃到人體內會變幻出奇怪的物質,類似於曼陀羅的味道。這味極淡,一般人根本聞不出來。但對死人花異常敏感的鬼尾碟就喜歡。

姚發眉極其詭yi地對朱佑樘道:“聽江湖上的鬼醫說若想身上含這種香,必須剛生下來就得喝,連續喝十年。”

從剛出生?!

朱佑樘突然覺得芸淺好可憐:“她一出生就在冥教了嗎?”

姚發眉道:“聖上,奴婢查越以往的卷宗,發現三年前先帝派兵部尚書王華剿滅冥教老巢時,那孤山中早已人去樓空,隻是有幾隻鬼尾碟飛在一具死屍之上。奴婢查了三年才查出瑩丁露乃是極北苦寒之地十分珍貴的花,一百年隻生長出幾棵,冥教不可能在什麽人身上都下。”

朱佑樘道:“聽劉瑾說冥教具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而他們選拔教主不是按能力,而是必須得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之人。他們覺得這是上天安排下來拯救世界的神。”

姚發眉道:“有沒有這種可能,因為冥教的繼任教主是剛出生就選定的。所以皇後娘娘根本就是內定的冥教教主。但冥教為防止朝廷圍剿,內部相互之間都封鎖的很嚴,因此皇後娘娘自己都不知道以後會繼任教主。老教主為了掌握新教主的行蹤,才會在她剛出生時就給她下象征身份的瑩丁露。”

朱佑樘眉頭微蹙:“朕若沒猜錯,那具死屍應該就是已故教主。新任的教主更加厲害,冥教三年來變得強大得令人恐怖,在任何位置都有安插奸細,經常進攻朝廷的軍隊,還和韃靼有暗中來往。”

“聖上覺得,有沒有可能,新教主是皇後?”

朱佑樘道:“不可能,聽劉瑾說前教主的武功極其厲害。芸淺就是個三腳貓,怎麽有能耐殺得了武功高強的老教主!”他隻是想象不到芸淺那麽一個寡淡,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竟然會為了爭名奪利而殺人?!

姚發眉麵上多了一層冰霜:“皇上,這殺人又不一定靠武藝。聽說這幾年冥教擴散最厲害的就是商業版圖,芸淺明裏也好像幫忙打理過諸家的生意,那水平可不是一個深閨女子可能有的。”

朱佑樘總覺得不對:“上次朕見過桃子,他還刺了芸淺一劍。”

姚發眉道:“皇上不要被表麵現象所迷惑啊,那蒙麵的男子有說他是桃花仙子了嗎?就算說了,沒準也就是掩人耳目。”

諸芸淺?

桃花仙子?

朱佑樘根本不能把這兩個人拉一塊去,或者有別的人篡奪了教主之位也不清楚。“冥教教主曆任都是女子嗎?”

姚發眉道:“奴婢自從知道曆任教主身上都會有曼陀羅花香之後,便也養了幾隻鬼尾碟尋找。探子在華山之巔的山洞裏發現了六任已故教主的屍骸,都是女子。”

朱佑樘也養了一隻鬼尾毛毛蟲,這黃色的蝴蝶看著又醜又難看,但十分罕見,因為它隻喜歡吸剛死之人的心頭血。朱佑樘不喜歡這種蝴蝶,可是沒辦法。它們若是不吸血,一輩子都是毛毛蟲。朱佑樘隻得從牢裏抓來了一個死囚,供毛毛蟲吸血。

這毛毛蟲極其詭異,吸完血肚子裏麵脹了起來,極其恐怖,抽搐成一團,然後抖了幾下,就抖出來兩個稚嫩的翅膀,開始飛了。這季節曼陀羅花還沒有開放,所以它們隻會去找芸淺。

鬼尾碟的嗅覺十分好,隻要一百裏之內的人,都能找到。

朱佑樘就追著幾隻蝴蝶跑,終於在萬歲山頂,看到了芸淺。她正靠在一棵鬆樹邊,好像睡著了。芸淺的睡容恬靜,完全看不出來因為朱佑樘朝她發火而生氣。

或許因為不在意,所以朕對你做什麽你都無所謂。

朱佑樘脫掉自己的外套將芸淺瘦小的身子裹了起來,這時淺睡的少女醒了,看了看朱佑樘,眼中連他的倒影都沒有。

朱佑樘盤腿而坐,將芸淺拉到自己懷中:“朕錯了,不該朝你發脾氣。你別生氣好嗎?”他的語氣,近乎哀求。

芸淺沒有說話。

朱佑樘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將芸淺的頭硬掰到自己肩膀上靠著,然後才覺得和諧了些。兩人相依著靠到了天明。

朱佑樘每次不開心就會想到去找西山山腰上那個奇怪的癩頭和尚談人生聊理想。

可惜大仙已經不見了,一打聽才知道,這大仙因為沒錢吃飯,在巷子裏qiang劫小姑娘被小姑娘給製服。現在抓進牢裏去了,要流放三千裏。

朱佑樘就去牢裏麵看大仙。

那癩頭和尚被打個半死,靠在床上滿口汙穢,也不知在罵誰。

朱佑樘就坐到床邊,取出一個金錠:“大師......”

假和尚聽出了朱佑樘的聲音,立馬坐起身來,抓住貴公子的袖子就問:“你娘子呢?”

朱佑樘麵如土灰:“我今天和她圓房,她突然死了。”

癩頭冷嗤一聲:”別逗了好嗎。“

朱佑樘瞳孔皺縮,這個和尚果然有問題!“你認識我娘子?”

癩頭和尚滿是不屑:“想套我話,沒這麽容易!”

朱佑樘道:“對了,我突然想起最近收了一個好像冥教教主的屍體,你說我把她丟進河裏喂魚好還是丟進魚裏祭河好?”

老和尚一聽,跳將起來:“你敢!”

朱佑樘何其聰穎,看這老和尚既然知道連副教主劉瑾都不知的秘密,就猜到他和教主的關係匪淺:“教主都被人給殺了,你有什麽不能說的,不應該扶持新教主上位,討伐叛賊嗎?”

老和尚發現朱佑樘很不簡單!“你第一次來老衲就覺得你有問題。你穿得風度翩翩,恍若天人,怎麽可能和那些愚民一樣,沒看出老衲為何拄著拐杖飄在半空中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