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環境的變化,比起三日前的狂吻,他溫柔了許多。
唇齒相觸之間,冷沐真的身子不由輕顫。
他突然伸手,安撫般輕輕抱住她,經驗尚淺的惶恐,也在他的懷中融化消逝。
不知吻了多久,張開眼睛時,天色已經暗了。
冷沐真突然嬌羞起來,低著頭偷偷擦了擦嘴角,笑容映著紅暈更美。
兩人緊貼著坐著,寬闊的沙灘,也顯得有些擁擠。
寧蠑低眸,瞧著懷中無言的她,會心一笑,手臂跟緊了一分,“好想就這麽抱著你,任何煩心事也無!”
許久沒有這麽膩歪,冷沐真低聲笑著,笑眼眯成一條縫,“我也想就這麽被你抱著,不受世間煩擾!”
說話間,她也伸手,輕輕環住他的腰。
即便他已經放鬆,腹肌還是很明顯,冷沐真下意識摸了摸,又難為情地衝他笑了笑,“怎麽練出來的?”
突然議論他的身材,寧蠑也是害羞,“在軍營無事,打架練出來的。”
冷沐真一笑,鬆開他的腰,仰躺在他的大腿上,“我還以為你會說,太想念我了,想著想著就有腹肌了!”
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膩歪時間,寧蠑立馬接茬,指了指粗壯的胳膊,“這是想你想得日夜難眠,就腫起來了!”
冷沐真撲哧一笑,“別人睡不著,腫的都是眼睛,怎麽你腫的是肌肉呢?”
寧蠑也被自己逗笑,“別人哪有我這般思念,老太爺都動容了,自然給我一點好處,安撫安撫我!”
“唉!”冷沐真突然歎氣,用了拍了拍他的大腿,疼的卻是自己的手,“你能不能放鬆一些,硬邦邦的,跟塊石頭一樣!”
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她竟嫌棄?
寧蠑無奈一笑,“戰場動刀動槍的,沒點肌肉幹不動,如今歇戰了,你若不喜歡,我就割了去!”
“胡說!”冷沐真嗔笑一眼,又將它們寶貝在懷裏,“再硬也是你身上的肉,割了我多心痛?”
仰躺著,正好麵對星空。
冷沐真睜大了眼睛,看著滿天繁星,學著張衡開始數起了星星,“一顆、兩顆.......”
沒數幾顆,便覺得眼花繚亂,捂了捂微痛的眼睛,稚氣說道,“星星太多了,估計一輩子都數不清!”
寧蠑卻是一笑,“天上一共十三萬顆星星。”
十三萬顆?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星星數。
連現代的科學家,都不能預算星星的數量,怎麽他一個古人,卻輕言出來了?
冷沐真睜眼看他,“你怎麽知道一共十三萬顆星星?唬我的吧?”
寧蠑無謂一擺手,“不信你數,數完了,就知曉我有沒有騙你了!”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耍弄之意,冷沐真坐了起來,當頭便給他一拳,“讓我數十三萬個數?累死我怎麽辦?你個騙子!”
寧蠑準確一躲,順勢抓住她的拳頭,不由感歎,“哇,你這力道,能把我的腦袋敲破了,謀殺親夫呀?”
冷沐真臉一紅,“什麽謀殺親夫?我嫁給你了嗎?”
說著,掙脫開拳頭,又想打他。
卻被他順勢一抱,又攬在了懷裏,壞壞一笑,“非要洞了房,才算嫁給我麽?”
咫尺之距,冷沐真一瞬尷尬,連忙推開他,“不跟你瞎扯了,我去拿點冰,給哥哥送去!”
“我陪你!”寧蠑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裳,伸手拉了她起身,又幫她拍了拍屁股。
見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寧蠑故作一臉無辜,“這副表情做什麽?我又沒有占你便宜,隻是替你拍拍沙子!”
冷沐真準備好了冰盒,由楓影拿著,從行宮後門去了大牢。
即便是晚上,也擋不住夏日的炎熱,越是遠離大海,越是燥熱難忍。
江北便這般燥熱,京城必定難以呼吸吧?
到了大牢,寧蠑並沒有進去,而是將冰盒交給丫頭,“有什麽話快些與他說,說完回去睡覺!”
“好!”冷沐真接過冰盒,沒走幾步,便有獄卒上前,替她搬了冰盒過去。
下午受了冷沐真的警告,獄卒們都對冷亦寒十分尊重。
案子還沒分明前,他們是不敢不敬的,還特意給冷亦寒換了最好的牢房,爭先恐後地引著冷沐真過去,“大小姐看看,世子的新房可還滿意?”
到了牢房前,便有人上前,開了牢房的門。
冷沐真審視一周,牢房收拾得倒是很幹淨,床也換了獄卒睡的木床。
比起行宮自然差很多,不過比起其他牢房,已經好了許多。
冷沐真滿意一點頭,“不錯,到外頭向寧世子領賞吧!”
“是。”獄卒紛紛鞠躬謝恩,笑臉諂媚地退了下去。
見她過來,冷亦寒也是驚喜,嘴上卻抱怨,“大晚上的出門,也不怕有危險麽?我這邊什麽都好,你不必擔心!”
“我知道他們不敢為難你。”冷沐真一笑,將冰盒打開,親手擺了兩塊冰,在冷亦寒的床頭。
又取出腰間的玉扇,輕輕扇著冰塊,“我隻是覺得這裏太熱了,怕你夜裏睡不好,便給你送一盒冰來。若是用完了,就叫人給我傳話,我馬上給你送來!”
任憑司徒族、冷族都沒有他的地位,還有真兒關心他,冷亦寒滿足一笑,“這會子,甯兒估計都睡下了,還是你最好!”
冷沐真回之一笑,繼續給他扇涼,“司徒小姐與雲狂剛剛在一起,正在熱戀時候,如膠似膝地分不開,也是正常的事!”
冷亦寒卻覺寒心,“再如膠似漆,也不該不管不顧牢獄之災的兄長吧?”
見他消極,冷沐真才坐了下來,安撫勸道,“前段日子,她住在冷府,已經引了皇帝懷疑,以為你與她生了感情。此時,她若不避嫌一些,豈不自找沒趣?這樣既是護著你、也是護著她,兩兄妹都平安!”
冷亦寒垂眸一笑,“你慣會安慰我!”
見他頭發微亂,冷沐真放下扇子,輕輕給他理了理頭發,“我不是安慰你,隻是實話實說,你們確實應該避一避嫌。再者大牢苦熱,她也沒必要過來,反正過兩天,你就出獄了!”
過兩天?冷亦寒一怔,“你已經告知祖母,叫她救我出去了麽?”
冷沐真搖頭,“不是祖母。皇帝將你關起來,並非真的針對冷族,一來是一種警示,二來另有計劃。咱們不必中途打破,見機行事就好了!”
進了大牢後,冷亦寒也想過皇帝的意圖,隻是到現在還沒想明白。
聽了她的話,冷亦寒更是疑惑,“皇帝另有什麽計劃?”
冷沐真也是一頭霧水,“暫時還沒看出來,不過我估計,與苗川皇帝有關。”
苗川皇帝........冷亦寒不知慕容紹的事,也不知道苗川皇帝的事,怎麽也想不清楚,苗川皇帝與冷族有什麽關係。
為何皇帝要對付苗川皇帝,卻拿他開刀?
一整天,他都在思考這些問題,想得腦子都快炸掉了,也想不明白。
見他用腦過度的樣子,冷沐真連忙安撫,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順其自然吧,別想了。房間也涼快了許多,你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安撫罷,冷沐真起身要走,手卻被冷亦寒拉住,“真兒,再留一會兒吧?”
想著寧蠑還在外頭,冷沐真執意要走,冷亦寒卻不鬆手,“早時入獄,我心想著,皇上終於要除掉冷族了。當時你不在,我卻很擔心,深怕我的入獄,會連累你也入獄。
而後你平安無事,我便放心了。這個牢房,我原不打算讓你進來的,因為實在不吉。但你進來了,我卻舍不得你走了.......”
透過牢房的高窗,冷沐真隻望見外頭漆黑的天,隨即一歎,“若是可以,我也想留著陪你,我知曉牢房無趣,你也最怕無趣。但是........”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冷亦寒卻替她補充,“但是寧世子在外頭,在你心裏,他比我重要,你要陪他!”
冷沐真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卻不敢回頭,不敢看他落寞的眼神。
每每看到他那樣可憐楚楚的眼神,冷沐真便忍不住泛濫同情心。
如今她與寧蠑的感情剛剛穩定,她不想因為冷亦寒,而叫寧蠑對她失望。
畢竟隻是個名義上的哥哥,總不能看得,比戀人還要重要吧?
突然手一鬆,冷沐真微微一怔,下意識轉頭去看他。
卻沒有看見他落寞的眼神,而是笑顏悅色,“習武之人,總是少了耐心,以免寧世子等急,你快出去吧!”
他突然這樣,冷沐真倒不忍心走了。
於冷亦寒而言,冷沐真是恩人,自然不忍對她欲擒故縱。
即便心裏生了這個念頭,行動上還是一反常態,主動推了推她,“出去吧,我若有困難,一定會傳話給你的!”
見他真誠,冷沐真方笑,“那我走了?”
“嗯。”冷亦寒笑著點點頭,拿了她的扇子,替她插在腰間,親自送了她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他才突然落寞。
他若足夠強大,就不會看著她與別人愛戀了吧?
丫頭沒走多久,司徒甯才過來。
她不知牢房悶熱,並沒有帶冰來,而是差了廚房,做了幾道兄長愛吃的菜。
獄卒並不認識司徒甯,本想攔著她,但見她身後是雲狂,連忙放了行。
見他倆一起來,冷亦寒卻沒了好臉色,“我不餓,你回去吧!”
不餓?她還沒說她帶了什麽來,他便知曉是吃的了?
司徒甯掩嘴一笑,“世子的鼻子這麽靈,還說不餓?”
說著,看了看房間裏的冰盒,“這不像是牢房的東西,她給你送來的?”
冷亦寒並沒有回答,就是默認了。
見他生氣,司徒甯隻好賠笑,“狂纏著我,非要下完那盤圍棋,這才來遲了,世子不要生氣嘛!”
說著,便開始抱怨,“冷大小姐真是不周到,怎麽隻送了冰過來?不知世子是人,人都會餓麽?幸而我細心,給世子備了飯菜,世子趁熱吃一點吧?”
冷亦寒卻不領情,將飯菜一推,“你沒資格說她!”
見他如此,雲狂忍不住氣惱,“你不過一個犯人,有什麽可張狂的?甯兒給你送飯,是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