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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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月下花園

在外人眼裏,冷亦寒是冷族嫡長子,除了老太君,他何時受過氣?

小小雲狂,以前見了他,不知何等敬畏,如今竟敢吼他?!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雲狂真以為他從此寥落了麽?!

這下,冷亦寒是真的生氣了,“本世子不需要兩位看得起,夜深了,兩位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這話說得有點酸,雲狂聽出了他的意思,也是惱羞成怒,“冷世子,我念在是你撮合了我與甯兒,才來給你送飯,你別不識好歹!”

冷亦寒不屑一笑,“我便是這樣不識好歹、沒有好臉色,你愛看就看,不愛看就滾!”

沒想到入了獄,他高傲的性子,還是一成不變!

雲狂冷冷一哼,牽起司徒甯的手,強行將她拉了出去,“這種人,不見也罷!”

司徒甯想勸架,卻已經被雲狂拉走。

若非質子一事不能暴露,司徒甯就該告訴雲狂,冷亦寒是他的大舅哥。

不至於雲狂吃醋生氣,竟將氣撒在冷亦寒身上........這兩人如今結下梁子,日後成了一家人,可怎麽相處呀?

司徒甯就這麽被拉走,在冷亦寒看來,一點掙紮也無。

他雖口頭上厲害,心裏卻不希望妹妹離開。

沒想到他這麽一說,她就真的走了。

想想以前,她恨不得天天纏著他,罵都罵不走。

如今有了雲狂,便不要兄長了!

冷亦寒氣得“啪”得一聲,砸碎了一塊冰,什麽妹妹、什麽兄妹情,真是虛假得可笑!

聽了冰聲,獄卒連忙趕來,“世子有什麽吩咐?”

冷亦寒正在氣頭上,對著他們,更沒了好臉色,“滾下去!”

獄卒一嚇,鞠了個躬,又連忙退了下去。

夜深了,江北終於恢複了寧靜,寧蠑和冷沐真回去後,也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入睡未深,便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冷沐真驚覺,猛地起身去看。

那身影不像寧蠑,也不像莫殤,更不像芷蕾,卻十分熟悉。

突然門吱呀一開,那人躡手躡腳地進來,見冷沐真坐了起來,他也一笑,“這麽晚了,你也沒睡呀?”

他的聲音是虛的,冷沐真聽著,隻覺得熟悉,卻一時辨不出來。

下了床,點起一支蠟燭,冷沐真才看清了那人,不由一驚,“你怎麽來了?”

又見到她傾世的容顏,在燭光下更加迷人。劉麒難為情地低下頭,“這麽晚還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實在睡不著!”

“大晚上的來女子閨房,確實是失禮!”冷沐真埋怨了一句,取過衣架上的外衣,迅速穿好。

被她一說,劉麒更加難為情,“我也知曉不該來,但漫漫長夜,我實在熬不過去。”

冷沐真無奈一笑,“你那麽多妾妃,隨便請幾個來玩玩,怎麽會熬不過去?”

劉麒也是無奈一笑,“我沒有帶妃妾來,通房丫頭亦是留在了京城。”

打從在街上看見聖女,又得知她是冷沐真,他便無心妃妾了。

原打算帶來的妃妾,也臨時取消了,叫她們好一頓哭訴懇求。

他的後院瑣事,冷沐真自然不了解,以為是皇帝不讓他帶,遂安慰一句,“既然如此,我也睡不著,咱們出去吹會兒夜風吧?”

正苦惱怎麽約她,她便主動提出來了,劉麒釋然一笑,連忙點頭,“好,請!”

“請?”冷沐真聽得一驚,隻覺新鮮地笑笑,從小到大,他什麽時候說過“請”字?

歡笑之下,兩人走出了宮殿,於行宮的花園散步。

深夜,花園冷清無人,隻有蟋蟀的聲音作怪,乍一聽跟鬼片有幾分相像。

兩人走了一會兒,便在籬笆旁停了。

劉麒規矩地坐在長椅上,坐姿稍微有些尷尬。

冷沐真則沒規矩地上了椅子,新式地坐在靠背上,習慣性地翹起二郎腿。

二郎腿,是劉麒從來沒見過的坐姿。

心覺新奇,劉麒就學了起來,兩隻腿搭來搭去,卻怎麽也學不會,隻能尷尬地恢複了原先的坐姿。

見他這些動作,冷沐真隻覺好笑,伸手幫了他一把,“這樣勾上來,大腿與大腿貼在一起,就是二郎腿了。”

二郎腿........

聽著這新式的名稱,劉麒亦覺新奇,“是一位叫做二郎的人發明的麽?”

冷沐真一笑,“對呀,是二郎神楊戩發明的。”

二郎神.......這個名字亦是沒有聽過。

劉麒亦是一笑,“三年出去,你似乎學到了許多。”

每個人都這麽說她,冷沐真無奈一笑,這哪裏是這三年學會的?

這些古代人,不懂現代的發達,若是跟他們說她是現代穿越過來的,一定會被當做異類吧?

兩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坐在靠背上,一齊抬頭望月。

古代便是這點無趣,既不能打遊戲,也沒有遊樂設施。

到了花園裏,除了看花、就是賞月了!

原以為劉麒會將月亮評說一番,他卻問了旁的,“三年前究竟怎麽回事?你怎麽去了魔宮?”

這倒不是秘密,反正是聊天,冷沐真就直說了,“三年前我被薛凝趕去清心寺,沒幾日便被她們打成重傷,難以自理生活。幸而遇見爺爺,他卻不透露身份,隻收了我為幹孫女,將我帶回去了。”

魔尊就是冷老太爺的事,劉麒一早就知曉。

這一點,冷沐真早在偷聽皇帝與劉麒密謀時,便得知了,所以才直呼魔尊為爺爺。

清心寺的事,劉麒雖不關心,卻也有所耳聞。

當時聲傳,冷沐真畏罪潛逃,離開了清心寺。

他還嗤之以鼻,原來她是被人打成了重傷,最後被冷老太爺救去的。

劉麒點點頭,“如今薛凝他們,已經遭到了製裁,也算為你出氣了。三年來,你過得好麽?”

魔宮的日子,冷沐真自然不會透露,隻淺淺一笑,“你從來不會關心我,我都已經習慣以前的你了!”

劉麒抓抓頭皮,尷尬笑笑,“是嗎?我以前這般不近人情麽?”

說著,突然轉眸看她,眼神也變得認真起來,“我再不近人情,也不曾真心想要傷害冷老太爺。特別是你救了我之後,我更不忍心在你身上種毒!”

冷沐真點頭一笑,“我知道,你雖然自傲,本性卻不壞。”

說起自傲,劉麒又低下了頭,“自傲,不過為了保護自己罷了,就像你掩藏才華本事一樣。其實幾月前,我替你擋了一些毒,不然冷老太爺活不過三日!”

以她對毒咒的了解,確實如此。

記得那日被人種毒,她明顯地感覺到毒性的劇烈,到了自己身上,卻好似減了一半。

而後魔尊和長老給她療傷,若非內奸又種下一毒,魔尊和長老不至於危及生命。

劉麒的一擋,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冷沐真當時也有感覺,隻是沒想到竟是劉麒擋的。

聽罷這話,冷沐真一驚,“那你沒事吧?”

劉麒一笑,“你都看到了,安然無恙。父皇手裏有解藥,隻要不形成毒咒,服了解藥就沒事了。”

“那就好。”冷沐真點了點頭,低垂的眸子,像是若有所思。

幾月前,確實是他帶兵過來,攻打魔宮的。

她不計前嫌救了他,他也替她擋了一部分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救了整個魔宮。

若非他擋下一部分毒,魔尊即便與長老分毒,他們也活不過六日。

倘若隻有六日,她根本救不了他們!

默了一會兒,冷沐真才問道,“當時我用了魔靈之鏡,你怎麽知曉我是我?”

劉麒一笑,“當時離得遠,我不曾聽到你們的談話,隻能從口型分辨。莫殤似乎喚你為小姐,他隻遵從你一人,我自然知曉你是你了。隻是當時腦袋一熱,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嚇著你了?”

冷沐真掩嘴一笑,“確實嚇著了,突然給我五體投地拜著,你還比我大一輩,豈不叫我折壽?”

劉麒又是一笑,“要折也折我的壽,我不準老天爺折你的壽!”

今晚的月色近圓,一如平時的皎潔純淨,一塵不染。

偶時一片黑雲飄過,擋了月兒光華,不過一會兒,便煙消雲散了。

正如冷沐真如今的生活,偶然來一片烏雲,作祟卻不造成威脅。

這樣的日子又是難熬,不知什麽時候,烏雲足夠強大了,便永遠吞噬了月兒!

皇帝與老太君的感情,他們這些小一輩的不懂,也不知其中利害。

隻是一股危險意識,總覺得繁華不會長久,今後的幸福,還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兩人抬頭望月,想著自己今後的生活,皆是感慨萬千。

“從今以後,不管父皇如何處置我,我都不會對付你們了!”劉麒用宣誓的語氣說道。

那一句“不管父皇如何處置我”,冷沐真聽得心寒。

於皇帝而言,劉麒也隻是一枚棋子。

似乎所有人都知曉,他的太子之位不會長久。

前些年冊他為儲君,隻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省得每日上朝,都是立國本的奏折!

這麽多年過去,皇帝中意的人選,也漸漸浮出水麵,劉麒的太子之位亦是岌岌可危。

冷沐真忽而一歎,“咱們也算同病相憐,不知皇帝何時毛躁了,便將咱們都處理了!”

確實同病相憐,可他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她隻是個不相幹的外人。

這兩人同病相憐,更叫劉麒寒心。

他是嫡出,卻也改變不了命運麽?

她何嚐不是嫡出?

劉麒笑睨她一眼,“你比我幸運,我是必死無疑,你卻不會。你有冷族、有寧族,有寧世子!”

正是因為她有這麽多,才更叫皇帝防備。

除非嫁給皇帝,把這些勢力都變成皇帝的,不然近年,皇帝就會有動作了。

“明日........就要審冷世子的案子了吧?”劉麒平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他多想替她解決了這些麻煩,可他卑微,許多事都是做不到的。

冷沐真點了點頭,“是啊,聽說苗川皇帝走了水路,明日就會到了!”

劉麒隱隱擔憂,“父皇這麽做,不會是起了鏟除之心,我要借這次.......”

冷沐真卻不以為然,放遠了目光一笑,“如果我是皇帝,也不會這麽快鏟除,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