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狂妃
字體:16+-

450:百年合歡

禮佛大殿的戲,一直唱到黃昏才告一段落,最後由壽星、福星和財神再次出場,一齊向皇帝敬酒,惹得皇帝開懷大笑、龍顏大悅。

笑罷,隻見冷沐真邁過門檻、低調進門,皇帝突然轉眸問道,“沐丫頭,這麽久去哪兒了?”

被他一問,冷沐真腳步一頓,抬頭向他露出一個少女式的微笑,“聽戲無趣,臣女出去透透氣,皇上用過晚膳了?”

“等人到齊了才開宴,隻差你了!”皇帝亦是微微一笑,畢竟心情愉悅,並不像平時那般計較,隻是用平常的語氣問道,“聽宮門的警衛說,杉木馬車出宮了,有你的份吧?”

冷沐真亦是一如平常地笑笑,走進禮佛大殿,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好友嘛,約起來出宮玩玩,反正閑著無聊!”

說著,故作失望地一歎,“原以為宮外有什麽好玩的,沒想到盡是唱戲。這家唱蘇三起解、那家唱霸王別姬,好沒有意思!”

瞧著她失落的樣子,雖然表情落寞,卻透著幾分趣味,皇帝被逗得眉開眼笑,“今兒是六月十五的聽戲大日子,自然家家戶戶都是聽戲,宮裏宮外具是相同!難為你這丫頭,明明不愛聽戲,卻躲不過六月十五的洗禮!”

別人失落、他倒笑了?

冷沐真在心裏不屑,麵上還是微笑,“確實難為臣女了,聽了一天的戲,腦袋都聽傻了。皇上可別挑這種時候給臣女出難題,臣女可一題都答不上!”

皇帝心情好,自然不與冷沐真多計較,隻向戲子們一揮手,“大小姐既不喜歡聽戲,你們就都下去領賞吧,別在她麵前晃悠了!”

“是!”戲子們齊齊行禮,穿著戲服有秩序地退了下去。

嘴上說不喜歡聽戲,其實冷沐真還是期待的。

邵家班唱了賣花女,卻沒有被皇帝處置,想來唱戲的功夫一流。

今日事多,竟耽誤了聽戲,冷沐真輕輕一歎。

幸而明後日還有連續的戲目,到時候冷沐真可以仔細聽一聽。

戲子們退了下去,便有幾隊宮人入內,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桌上的殘羹剩菜,然後換上禦膳房新做的佳肴。

主子們則先起身,各自在附近逛一逛、休息休息。

由內務府布置,禮佛大殿附近種滿了與佛有關的植物,品種繁多卻不至於眼花繚亂。

不管近看還是遠看,都有佛家的莊重,亦不乏皇家的威儀。

眾人漫步花草間,一邊欣賞夕陽、一邊欣賞周圍綠景,成群結伴,好不自在!

寧蠑與冷沐真很自然地走在一起,下意識避開人群,自顧自地享受著二人世界。

見丫頭一臉得意的神情,寧蠑像是想到了什麽,跟著也是一笑,“真的去見淑妃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說到時間,其實跟淑妃談話時,冷沐真也不覺時間流逝。隻是談完再看天色,才恍然過來,原來她們談了這麽久。

再想想自己的計劃,冷沐真又開始得意忘形,“我又沒什麽可怕,自然去見了。要說這淑妃,還真是不簡單,不僅與淩晟勾結,還與江湖門派有聯係。不知道怎麽見了豹刀派的倪靜和兩個護法,花重金買了我的真實身份,以此要挾,要我向皇上求情!”

果然被握了把柄,寧蠑不出意料地一笑,“我猜到她與豹刀派有聯係。江湖上許多門派,並非純碎的江湖義士,比如魔尊,就是冷國公的貴族身份。豹刀派亦不例外,多多少少都與朝廷相連,淑妃認識他們並不奇怪。隻是這樣的人,不必留著性命!”

借魔宮之手,給淑妃致命一擊,冷沐真到現在還佩服自己的好計策,卻不直接告訴寧蠑,“殺她不容易,畢竟是皇帝的淑妃,皇上沒有下令處死,她就不能平白無故地沒了。”

說著,挑眉一問,“你有什麽好主意,替我永除後患?”

既然給了丫頭說法,寧蠑自然想到了主意,“讓姑婆婆親自去說,將這些年的算計告訴她,再添油加醋地一說,叫她知曉自己的自不量力、渺小無用。到時不必親自動手,她就會自己了結!”

這個主意也不錯,犯人要自殺,皇帝也怪罪不了誰。

冷沐真點頭一笑,“你的想法很好,我卻有更好的主意!她既知我的身份,為保後路,必定多少透露了一些給皇上。皇上一想明白,自然會懷疑我。想要永除後患,就要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莫彥已經傳信,叫魔宮的人速來營救聖女!”

聽出了她的話中之意,寧蠑先是默然,繼而開懷一笑,“沒想到你比我更陰,不僅要淑妃死,還要皇帝動手,替你連根拔起!”

得到了他的肯定,冷沐真笑得更加得意,“她既說了聖女一事,此事自然不能擱置不管,加之皇上之前對我就有懷疑,我必須找一個替罪羔羊!”

不知聊了多久,夕陽已經沉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夜色。

宮人們都點起了燈籠,打前頭給主子照明道路,寧蠑卻點起兩盞花燈,將其中一盞交給冷沐真,“六月乃一年之半,十五亦是一月之中,姣好圓月、晴朗夜空,由今日放下花燈最合適!”

每年,他們都會挑一個好日子放花燈祈福。

冷沐真早已經習慣,伸手接過花燈,與他一起將花燈放入池中,“願歲歲年年平安、人人事事美滿!”

寧蠑也作出祈福狀,心願卻與以往不同,“願喜結連理,寧蠑與冷沐真成百年合歡!”

聽著他異於以往的福詞,冷沐真微微一怔,轉眸看著他虔誠的神情,不知怎麽心裏湧上一股溫暖。

馬上又轉向花燈,再次做出祈福狀,改詞道,“願寧蠑心想事成!”

她倒省話!寧蠑祈福罷,轉首向她一笑,“哪有人祈福還如此敷衍的?今晚祈福的人諸多,萬一老天爺聽漏了你的話,誤認為咱們不同心,可怎麽好?”

冷沐真一笑,又作出祈福狀,“那我重新說。願上天做媒、大地證婚,成全寧蠑與冷沐真多年癡情,今後互相扶持、一生守候!”

學著寧蠑虔誠的神情,不知不覺,自己也認真了起來,心下默默祈禱:願生在古代、歿於古土,寧蠑與冷沐真,今生今世再不分離!

許完了心願,冷沐真才睜開眼睛。轉眸寧蠑時,不知怎麽,雙眼紅得不成樣子。

連自己都沒發覺,寧蠑亦不多話,輕吻她兩邊的眼角,在她耳邊柔聲細語,“不管老天爺如何安排,你我癡心,一生不變!”

他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麽?

意識到了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遲早一天會離去?

還是意識到了她不是真正的冷沐真,老天爺也不許他們在一起?

此時此刻,心緒尤為混亂。

冷沐真一邊整理著思緒,一邊向他點頭,“我冷沐真自此發誓,不管到了何處,對寧蠑癡心不改!”

這句話,等了沒有十六年,也該有十五年了吧?

寧蠑會心一笑,情不自禁落了一吻,沒等淺吻升華,便被一個聲音打斷,“原來你們在這!”

原想一直吻著,隻當沒有聽到旁聲,冷沐真卻尷尬地一退,轉眸聲源處。

隻見雲千柔一手執扇,另一手執著燈籠,身後並沒有侍女伺候,獨自向這裏走來,“原來你們在放花燈,怎麽不去小池的那一頭?他們都在那裏放!”

想著剛剛的畫麵,冷沐真還有幾分尷尬,隨即一個低眸淺笑,“那兒人多,我不喜歡湊熱鬧。”

雲千柔一笑,“我也不喜歡,所以找你們來了,不打擾你們吧?”

“打擾!”寧蠑一臉不耐煩,正想說出心裏的這兩個字,卻被冷沐真及時截住,“不打擾,怎麽會打擾呢?”

雖兩人和好了,寧蠑卻始終不待見雲千柔。

這會兒又被她打破好事,寧蠑更沒了好臉色,冷哼一聲拉著冷沐真起身,“禮佛大殿那邊應該安排好了,咱們回去吧!”

他冷漠的樣子,雲千柔早已經習慣,一笑而過跟著起身,“不知千夜太子的傷勢怎麽樣了,等禮佛大殿的事結束,冷妹妹替我寄一封問候信去吧?”

冷沐真點頭應下,沒等說話,就被寧蠑強行拉走了。

遠離了雲千柔二十丈遠,寧蠑才鬆了力氣,連忙去看丫頭的手腕,“還好,皮厚沒傷著!”

“皮厚?!”冷沐真聽得一驚,伸手一指自己,“你說我皮厚?”

順著她的手,寧蠑摸了摸她所指的那一塊臉頰,故作認真地點點頭,“確實挺厚的,不過健康!”

冷沐真聽得一頭霧水,他這是什麽意思?

想著,也摸摸自己的臉,薄厚剛好呀,怎麽說她皮厚呢?

懶得多想他的無稽之談,冷沐真擺了擺手,依著他的腳步一起往禮佛大殿而去。

到了禮佛大殿,已經是戌時四刻。

想著魔宮那邊,應該收到消息、並且有所作為了。

正想著,果然傳來了消息,由李佺最後一道傳給皇帝,“稟皇上,毒林那邊傳來絕密消息。魔尊帶領重兵,要親自來江北行宮一趟,營救魔宮聖女!”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被冷沐真聽了個完全。

冷沐真得逞地一笑,皇帝卻聽得一頭霧水,“魔宮聖女?魔宮聖女遭了什麽難,為何要魔尊親自出兵營救?”

李佺左右一看,依舊低聲回話,“奴才也不知道,隻知道目的地為江北行宮。近來行宮內,除了廢後和淑妃等人,皇上並沒有處置其他人呀,難道.......”

說到淑妃,皇帝才想起先前的幾個暗示。

淑妃直指冷沐真是聖女,但到達江北的那日,冷沐真已經證實並非聖女。

皇帝也信劉麒的證詞,冷軒若真認了冷沐真回去,不可能舍得放回來!

冷軒對孫女的疼愛,這一點,皇帝從未懷疑。

既然不可能是冷沐真,難道是淑妃賊喊捉賊?

越是深想,皇帝的眸色越黯,“派遣隱衛,全權保護淑妃的‘安全’。再吩咐宮門警衛,魔宮的人一到,全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