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和點了點頭,隨後也就帶開了話題,顧行歌又聽了一會兒,發現他也沒有再把話題帶回來的意思,就低下頭專心吃飯了。
她跟葉錦言確實有話要談,不過明顯不是在這種時間和場合。
吃完午飯,兩個人也沒有多留,直接就開車回了家。
一進家門,顧行歌就直接往屋裏跑,一把就把趴在地上曬太陽的蛋餃給拎到了懷裏:“蛋餃陛下快點讓我蹂躪一會兒,我需要毛茸茸的你來治愈!”
被吵醒了的小狗也搖著尾巴挪了過來,爬到她腳邊之後,順勢趴下繼續睡。
顧行歌覺得自己現在幸福的就像上了天堂。
也不知道是因為流浪過得原因還是天性如此,後來被顧行歌撿回來的這隻狗對門外的腳步聲特別敏感,隻要有人走過,必定會大吵大鬧,顧行歌治了幾次都不成功,也就隨它去了,倒是葉錦言看不過去,專門找人訓了幾次,倒是好轉了不少。
所以,當看到它衝著門外露出牙齒不斷低吠的時候,顧行歌還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葉錦言覺得奇怪了:“它叫什麽?”
“大概是……嗯,釋放天性?”顧行歌坐在地上擺弄著一個需要拚裝的相框,心不在焉地說道,“你別管了,越管越凶。”
話音剛落,它就衝著門外一陣咆哮,背上的毛全部梳了起來,就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顧行歌瞥了門一眼:“去吧,自稱陽氣重煞氣也重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去嚇走!”
“你不害怕?”
“怕?”顧行歌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對啊,我好怕呀~”
葉錦言有點想要扶額,這姑娘幹的就是法醫這工作,平日裏最愛的事情就是看個鬼片,怎麽可能指望她會害怕這種東西?
“嘖,”顧行歌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站起身來準備去開門,“你說還能指望你幹什麽吧,讓我來讓我來,讓我看看,啊——”
從葉錦言的角度,就看見顧行歌一開門,一個人影從外麵猛地撲到了顧行歌身上,顧行歌畢竟是個身材偏瘦的姑娘,被這麽一撞,整個人坐倒在地,下意識地就伸手想要把那個人給推開,可惜越推越亂。
葉錦言推開電腦,走過去輕輕鬆鬆地把那個人給拎了起來,顧行歌總算看清了那個人是誰,驚訝地挑眉說道:“莫無憂?”
在過去,隻要跟莫無憂扯上關係,顧行歌就覺得沒什麽好事,可是現在看到她臉上帶著血,還有淤青,顧行歌也被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莫無憂動了一下,抬起了沾著血的臉,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一邊哭一邊抓住了顧行歌的衣領,斷斷續續地說:“救、救救我媽,求你了……”
顧行歌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一種讓人不明就裏地笑容來:“怎麽,莫長海幹的?”
莫無憂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居然跪到了她麵前,還是再重複那一句話:“求求你,救救我媽,救救她……”
反反複複像是念咒一樣,可惜,對於顧行歌來說這等同於就是緊箍咒,越聽越是火大,簡直是想問候莫長海往上的祖宗十八代,就算是這樣還是餘怒未消,等到莫無憂終於不說了,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惡聲惡氣地說道:“你腦子能不能有點兒理智?”
葉錦言在旁邊觀察了片刻,說道:“行歌。”
“你別攔,我不再把她打出門已經算是給他麵子了!”
“行歌。”
“說了別攔我!”
“她暈了。”
“她……嗯?”
莫無憂是暈了,顧行歌檢查後發現她的傷不算致命,但是很麻煩,頭上破了一道口子,以顧行歌的經驗來看,應該是用東西打出來的,而身上淤血無數,脖子上一圈掐痕,看起來淒慘得不得了。
跟葉錦言一起處理完之後,顧行歌的臉色更加陰沉,簡直是快要滴出墨水來一樣。
“行歌。”
“幹嗎?!”
葉錦言伸手把她抱到自己懷裏,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瞬間就讓身體緊繃、仿佛馬上出去就要砍人的顧行歌放鬆了下來。
“果然是本性難改,”顧行歌在他懷裏低聲嘟囔,“我媽和我原來受過的,現在都要讓她們體驗一下,莫長海也沒什麽出息了,現在幹什麽什麽不順,也隻能回家打女人了……”
“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我管那個人渣幹嗎?”
“不是,我是說莫無憂,”葉錦言抱著她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晃著她,“她這個樣子跑來求你,你已經心軟了。”
顧行歌歎了口氣:“畢竟……算了。”
“我覺得你應該這麽想,你要是把她給救了回來,”順著她的背往下撫摸,葉錦言有種自己在給一隻貓順毛的感覺,“不是更給莫長海添麻煩了嗎?”
顧行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也就是莫無憂醒來後發現顧行歌滿臉笑容的原因,她覺得顧行歌不把她掃地出門已經不錯了,還這麽滿臉笑容的,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你……肯幫我了?”
顧行歌平靜地反問過去:“你腦子沒病吧?”
“我……沒什麽事,”莫無憂動了一下,皺起了眉頭,像是隻要一動就覺得身上隱隱發痛,“我沒事。”
“變成這樣還叫沒事?我說你腦子或許真的是出毛病了,要不然自己好不容易跑出來,這又跑了回去。”顧行歌冷笑了一聲,“呆了沒兩天就成這樣了?”
葉錦言笑容滿麵地把她拉了過來,坐在了房間裏的椅子上:“你還是再休息一段,你的肋骨差點斷了。”
莫無憂沒有露出一點兒驚訝的表情,隻是揉著胸口低著頭。
“你回去了以後,他都這麽打你?”
“沒有。”莫無憂的辯解脫口而出,說完後似乎也意識到這個答案太離譜,訕訕的道,“今天不是。”
“為什麽不還手?”顧行歌根本不信,聽到這兒再也安靜不了,掙脫了葉錦言的手怒道,“你都這麽大人了,那個老頭打得過你嗎?再說你難道不會跑?!你……你……你媽難道也挨打?!”
“我媽不挨打!”這句話說完,莫無憂似乎也意識到什麽,小聲道,“我媽沒事就好。”
葉錦言瞄了莫無憂一會兒,突然道:“他是不是總說你媽挨打都是因為你,隻要你聽話你媽就沒事,你要是不聽話了,你媽就要挨打了?”
“怎麽會?又不是小孩子……”莫無憂的聲音越講越小,臉上浮現出掙紮之色,片刻後還是平靜了下來,苦笑道,“你能不能給我個準話,願不願意幫我?”
聽到這兒顧行歌也明白了點什麽,和葉錦言對視一眼,說出了早先商量好的話:“幫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暫時得跟著我。”
莫無憂眨巴下眼睛,不明所以:“跟著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來為我做事,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到我決定結束之前,我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顧行歌講起這話來蕩氣回腸,似乎出了什麽氣般,“你自己考慮吧!”
晚飯的時候莫無憂沒有出房間,而顧行歌在這件事情上明顯沒什麽耐心,吃完了飯就直接推門進去,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莫無憂正坐在床邊四處尋找著自己穿過來的那身衣服,那衣服裏麵浸的全是血,顧行歌一給她換下來,直接就被葉錦言給燒了。顧行歌當時還問為什麽,葉錦言說“我們這行見血的衣服得燒,祛晦氣”,她很是懷疑真假,不過在這種事上當然葉錦言說了算。
見顧行歌進來,莫無憂撐出個幹巴巴的笑容,道:“我的衣服呢?”
顧行歌迅速把疑惑拋到腦後,眉毛一挑,問:“幹什麽?”
“我得回去,爸會生氣的。”
這話對顧行歌來說就像是公牛眼前的紅布,頓時就激怒了她,隻是麵對被打成這樣的莫無憂不好說什麽重話,她隻是把睡衣往莫無憂身上一砸,硬梆梆的道:“換衣服,你今天睡這裏。”
莫無憂愣了下,囁嚅的還想說些什麽,顧行歌卻搶先道:“你閉嘴!換衣服吃藥睡覺!”
“可是……”
“可是什麽?你一晚上不回去老東西又不會死!況且你是第一次不在家裏睡嗎?!”
過去的時候,顧行歌即便是生氣也大多是冷嘲熱諷,莫無憂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勃然大怒的顧行歌,被這麽當頭突襲完全懵了,吱吱唔唔的道:“可是我媽……”
“老東西要是敢打你媽,我就找人替你打回去!”顧行歌從齒縫裏擠出話來,“換衣服吃藥睡覺!”
不過我不保證會不會趁機諷刺她幾句就是了。
看著莫無憂頂不過自己,隻能低下頭忍著疼換衣服,顧行歌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等折騰完了莫無憂這邊的事情,顧行歌出了門就主動窩進了葉錦言對她張開的懷抱裏,半天都沒有說話。
而葉錦言隻是抱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等她自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