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將信將疑,看著狼拓在不遠處微微點頭,這才把長劍輕移開一些,嘟囔道:“也好,你就快告訴他們你的身份,讓他們老老實實聽大爺們的吩咐。”
蕭瑉不理會十八言語,向著卓雲路道:“不知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卓雲路趕忙拱手道:“末將卓雲路,在武國元帥武元慶帳下效命,末將定當竭盡全力助公主脫險。”
十八見他們囉囉嗦嗦不入正題,心中不耐,將長劍向著蕭瑉脖子上一壓,命令道:“說的快些,沒那麽多時間給你們寒暄。”
蕭瑉抬頭冷笑覷了他一眼,那清亮的眼神看得十八心頭一寒,卻是將頭向旁邊一擺,不再看她。
蕭瑉笑著詢問道:“你們說今日的勝負關鍵在我下落歸屬,知道不知道,便是殺了我,你們一樣輸定了。”
十八詫然,旋風十八騎詫然,連不遠處的狼拓也微微挑了一下眉頭。
蕭瑉不理他們,向著卓雲路和眾多武國士兵說道:“我乃後唐明玉公主,出嫁楚國途中,途經封裏郡,成王不顧君臣之義,命人劫持送親隊伍,陰差陽錯又被這幫馬賊劫持。今日幸遇各位冒死搭救,不勝感激,現在他們以我一人性命,要求逃脫。卓將軍和眾位士兵不用理會他們言語,將我和他們一起亂箭射死即可,隻是他們並非普通賊人,背後另有主使者,請卓將軍務必留著他們的屍首,找出他們來曆,稟明逍遙王,攜同諸侯國主為本公主報仇。”
卓雲路輕輕地楞了一下,他原本擔心公主貪生怕死,命他退兵,想不到他說,讓他將這群人一起射死,然後找他們的來曆。
他向著蕭瑉看去,隻見她長身玉立,沒有一點懼色,漂亮明澈的眼中滿是從容機智,似乎料定旋風十八騎不會硬拚到底。
他向著狼拓和旋風十八騎看去,隻見那俊美異常的黑衣男子眼角突然跳動了一下,似乎明玉公主所言戳中了他的痛處。
狼拓一愣之下,恢複了平靜,向著卓雲路喊話道:“我要十八匹快馬,趕快準備好,否則立刻殺了她。”
蕭瑉笑著轉向他,說道:“你們不怕死,我也是不怕死的,隻是我死了,會有王爺和諸侯國主為我複仇,而你們死了,留下痕跡,隻怕會給你們背後的國家引來禍患。”
狼拓麵上不動聲色,他們的確不怕死,卻怕死後的麻煩,尤其是他身負家國大事,決不能讓人認出身份。
他向著蕭瑉看去,卻見她俏皮的一笑,掀動嘴唇輕輕做出一個字的口型,正是他的國家,狼拓心頭震撼,他們在言談中並沒有露出破綻,她是怎麽看出了眾人的來曆。
卓雲路眼見雙方打啞謎一般,知道公主可能也有這些馬賊避忌的東西,因此更擔心這幫馬賊直接殺了公主。
他一忖此刻局勢,雖然旋風十八騎沒有了馬匹,那些男子仍然是一個個手提青鋒,凶神惡煞一般,而且他們手中不知還有多少火彈,隻怕硬拚下去,不但公主不能保全,他帶領的武國部隊也是所剩無幾。想到此,他選擇和局,他朗聲說道:“今日之事,和則兩相保全,拚則兩敗俱傷,眾位雖然武功高強,卻也是血肉之軀,我武國士兵再不濟,卻是人多勢眾,終究占諸位的上風。不如,各退一步,你們放回公主,我給諸位準備馬匹,諸位就此脫困去吧。”
卓雲路此言一出,旋風十八騎之中爆發出一陣嘲笑,卓雲路卻不惱怒,隻看向為首的狼拓如何表態。
狼拓麵色接連變了幾變,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向安靜在側的蕭瑉,若不是她那句話,他根本不在乎生死,可是她那句話一說,卻讓他不能不有所顧忌。也罷,暫時和他們虛與委蛇,隻是這女子,他看一眼蕭瑉清秀雅致的麵容,潔白如玉的肌膚泛出淡淡光彩,像一尊不可侵犯的美玉佳人。他想到這兩日來她的表現,此時被她逃脫日後必成大患,必須除掉她不可。
他眼前劃過她靠在他胸前桃花粉麵,明眸含羞的一幕,心中微微一痛,如此佳人,若能相知相伴,乃是人生樂事,可他責任重大,不能有一點差錯。
他一抬頭,沉靜回答:“如此說來,請將軍準備快馬十八匹,放我兄弟眾人出此埋伏,我便放回明玉公主給你們。”
狼拓此言一出,卓雲路麵上一喜,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容易。而旋風十八騎眾人麵上都是不解之色,隻是他們慣於服從,對主人的決定不會提出半點異議。
卓雲路緊接著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我們怎麽做。”
狼拓高聲說道:“你們派出一個武功高手壓著我,十八壓著公主,我們到包圍圈外,雙方一起放手,各走各路。”
卓雲路點點頭,他目力很好,已經看出為首之人受了極重的內傷,當下命令手下人準備了十八匹快馬,自己驅馬等候那為首男子來到身邊束手就縛。
黃將軍一拉卓雲路道:“老弟,小心安全。”
卓雲路輕輕點頭道:“黃老哥,放心,老卓還要和你一起升官發財呢。”
旋風十八騎眼見狼拓竟然要以自己做抵,換取眾人脫身,紛紛要求自己前往做替身,不讓狼拓前去,狼拓輕輕搖頭說道:“不是我有內傷在身,隻怕那卓雲路也不會耽誤的如此爽快。”
旋風十八騎乘著十八匹快馬,十八長劍架在蕭瑉的脖子上,卓雲路的鋼刀架在狼拓的脖子上,兩騎跟在後麵並列而行,那重重包圍的武國士兵默默地閃開一條道路。
旋風十八騎騎馬緩行到武國士兵包圍的外側,卓雲路叫道:“停。”
眾人緩緩停了下來,旁邊的武國士兵凝神戒備,大氣也不敢出,防備著隨時發生的變故。
卓雲路看看外麵地勢開闊,再向前走就不是武軍能控製的範圍,朗聲說道:“就在此處吧,你我各自鬆手,保證人質安然無恙。”
十八看著狼拓,兩人一對視,彼此之間已經有了默契。
當下,卓雲路和十八同時叫道:“一、二、三。”
一二聲音中,卓雲路手中鋼刀微微抬離狼拓頸項上,似乎就準備離去,三字一落,他的一隻手探向十八馬背去抓蕭瑉,另一隻手持著鋼刀卻是向狼拓頸項上猛地一架。
三字一落,十八已經將長劍向著蕭瑉脖子上猛地一劃,若不是卓雲路提前防備著將蕭瑉向旁邊一拉,則蕭瑉的項上人頭就此落下,饒是如此,蕭瑉被卓雲路使勁一拉,已經摔落在地。
而狼拓在兩人數到三的同時,運起內力掙脫卓雲路控製,將身子向下一矮,卓雲路的刀正擦著他頭頂過去,刀鋒的寒芒直侵入肌膚。
十八看到主人險些中了暗算,罵道:“你耍詐。”
卓雲路氣憤地冷笑道:“你又何嚐不是。”
狼拓矮身躲過卓雲路的鋼刀,卻是回手一掌攻向卓雲路麵門,卓雲路將刀向外一遞,封住他的攻擊,卻看見蕭瑉正要自地上爬起,十八探手再要抓她,他急忙一手將蕭瑉向遠處扯開,一刀卻向十八的馬屁股狠狠削去,卻因為如此,卓雲路的背部完全空給狼拓,被他一掌擊在背後,也掉下馬去。
卓雲路跌落下馬,立刻護住蕭瑉向武軍陣營中躲藏,而周圍的武軍士兵已經蜂擁而上,以圖再度圍住十八和狼拓,十八胯下戰馬被卓雲路一刀削中,巨痛難忍,早就飛馳而去。狼拓眼看被眾人團團圍住,卻全不理會,飛手射出一道寒芒直奔躲在武軍中的蕭瑉,卓雲路用刀一攔,將那道寒芒擊飛,卻緊跟著第二道寒芒奔襲而來,正中蕭瑉的胸前。
狼拓直到看見暗器射中蕭瑉,這才一撥馬頭要衝出重圍,隻是那戰馬忠心認主,並不聽狼拓指揮,在空中跳來跳去,不肯向前,還想狼拓從馬背上摔下來。狼拓心頭火起,正待用玉笛打它的馬頭,身旁左右轟地炸響,圍著狼拓的武兵被炸出一個缺口,正是旋風十八騎擲出火彈來支援狼拓,硝煙滾滾中,那十幾騎人馬又殺了回來,狼拓飛身跳到十八馬上,朗聲說道:“撤。”旋風十八騎已經快馬奔騰,很快消失在武兵的視線之內。
卓雲路眼見蕭瑉被暗器射中摔倒,萬念俱灰,隻覺得今日所做種種努力都已白費,頹然坐在蕭瑉身前,伸手去查看他的傷勢,隻是他手還為沾到蕭瑉身上,卻被一雙纖纖玉手給推了開來,卓雲路微微愣住,卻聽見一個悅耳的聲音說道:“不勞卓將軍費心,本宮安然無恙。”
蕭瑉此言一出,不但卓雲路愣住,連身旁圍著的武國士兵俱已愣住,眾人都眼看著那道寒芒射進蕭瑉胸前,怎麽會安然無恙。
蕭瑉緩緩站起,除了胸前略有起伏,麵色如常,妍麗如昔,眾人一時呆住,蕭瑉正要摸向自己胸前傷口,卻想起了什麽,向武軍要了一些布條,然後才從胸前緩緩摸出一枚火紅的赤鐵釘。
蕭瑉仔細看了一下,才將這暗器連著布條一起遞給卓雲路,問道:“想來就是這個射中了我,卓將軍你先看看有沒有毒。”
卓雲路滿心狐疑,難道公主身上穿了什麽刀槍不入的寶甲,他卻不便問,公主安然無恙對他已經是天大喜訊,否則一夜損兵折將勞苦無功,他的罪過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