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千絕眉目一深,唇邊的笑意卻依然,認認真真地看回去,她發現耶律修的樣子很認真,雖然麵容上帶著笑意,不過……不像是在開玩笑……
“耶律皇子不要說笑了。那天的宴會我也去了。耶律皇子求娶的是大胤的公主——百裏鳶。我沒說錯吧?”
這個男人的心機很深,而且非常有野心。
跟他相處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十分危險,聞人千絕很小心地觀察著他的一點表情變化,生怕漏了什麽。
耶律修沒有被拆穿後的難堪,而是笑意越發好看,俊逸非凡的眸子裏,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他朝著聞人千絕走近,眼看兩人的距離就要達成了一個曖昧的距離……
聞人千絕背後已經沒有可退!
她依舊慵懶,斜著眸子望向他。白皙的麵容很是精致好看,即使逆著光,仍然擁有著貴族才能擁有的傲氣。
兩個人之間,危險的氣息彌漫。
她不怕,因為,她沒有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丁點的殺氣!
耶律修沒有再前進哪怕一點點,而是帶了幾分欣賞:“唔。你出現在那個宴會我看見了。很美。”
答非所問!
聞人千絕摸不準他什麽意思,隻能暫時小心應對,疏懶地靠著身後的東西,她唇邊扯出一抹微笑來:“耶律皇子此來,有自己的目的。最好不要旁生枝節。我說的,對麽?”
那刀鋒般的眉眼裏,明明是慵懶到了極致的樣子。
漫不經心,宛如午後剛剛睡醒的小貓兒一般,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幾下,看她眯著眼睛愜意的樣子。
但!耶律修分明感覺到,若他真的伸出手去摸,一定被這隻牙尖嘴利的小貓撓個滿臉花!
他不著急……
這次來,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達成自己的一切目的。包括……把這個女人帶回雲豐,成為他的枕邊人!
何況……這個女人剛剛的話雖然看似隨意,分明是在威脅他!
不要旁生枝節……
嗬……
耶律修的眸子裏湧現了幾分陰鷙,眼看樓梯那邊已經傳來的聲音,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隻能跟她告別。
俊逸非凡的容顏上笑意盎然,很陽光,耶律修對聞人千絕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對你說的,卻一定是真的。好好考慮我今日所說的話。”
說罷,轉身離開了那裏。
聞人千絕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眸子幾經變換……
他剛剛說的話,究竟是幾個意思?
難道說……他對百裏鳶的求親是個陰謀?心裏驟然升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的胳膊上都浮現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是這種感覺!越有挑戰,越讓她精神煥發!
想玩?不妨就讓耶律修放馬過來!
這種剛求完親,就來找她的渣男,也配不上百裏鳶!那個天之驕女有著百裏夙夜做哥哥,一定不會吃到虧的。
她也不會讓百裏鳶吃虧。
“千絕,在想什麽,這麽入迷?”裴遠歌已經下來看,也看了一眼耶律修離開的方向,並沒在意。
聞人千絕擺擺手,輕鬆笑道:“沒什麽。我們走吧。”
訪煙閣中,燕娘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很不錯的房間,雅致安靜。
裴遠歌親自煮茶,動作安然、行雲流水,唇邊含著一絲笑意,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茶盞,站起的身形越發挺拔,豐神俊秀。
仿佛一棵筆直的孤鬆,卻在動起來的時候玉山將傾。
他賣著關子不肯說話,進來後便專心煮茶。聞人千絕也不急著問,慵懶地靠著桌子坐著。屋子裏一片靜謐,唯有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音。
茶盞在清水中過了三遍。
隻是……茶盞有四個。
“還有誰要來?”聞人千絕托腮,眯著眸子看著裴大少爺專心的樣子,那風流入骨變化了另一種方式展現。
這個男人,就算不展示自己的絕世武功,依然能在歡場上混得風生水起,不全是靠著裴家的名號的。
他確實有自己的魅力。
咚咚咚。
外麵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裴遠歌笑而不語,出去開門,門口出現的卻是一個麵容清秀的女人。聞人千絕慵懶地側身,便看到了她。
蘇沫,她有印象的。
在訪煙閣裏也是個當紅的姑娘,以前曾經替裴遠歌傳過話。
“裴公子。你回來了。”她聲音很輕,沒有多大欺負。可是咬唇,死命忍住眼裏的淚花。潔白的手指絞著手中的帕子。一看就是極力忍住自己的情緒。
“是你啊。”
裴遠歌倒是一笑,桃花眸一彎,瀲灩生輝。
連蘇沫一時都看癡了,忘記了自己所來的目的。
“找我有事?”裴遠歌淡笑,一身的紈絝氣派,慵懶地一手撐著門板,將蘇沫比得嬌小玲瓏。
他不是故意的,隻是隨隨便便一站,那種吸引人的氣質便展現了出來。
蘇沫咬唇半天,終於還是搖頭:“沒事。隻是裴公子太多天沒有消息,沫兒很擔……”
“來了?”
蘇沫的話被他一句興奮的問候打斷!
裴遠歌人已經跟她擦身而過,迎了出去。
不一會兒,聞人千絕便看到紅葉和戴著麵紗的白盛落走了過來,裴遠歌那個重色輕友的,直接無視了紅葉,直接走到了白盛落的身邊。
紅葉也不在意,走到門口便看到聞人千絕坐在裏麵,笑意盈盈:“丫頭,想不想我!”說著,烈焰飛揚的紅衫就撲了過來!
聞人千絕一躲,紅葉差點就摔個狗啃屎!
及時地刹住了自己的身形,紅葉十萬分地不滿,摸了摸自己傾國傾城的臉,抱怨道:“嘖嘖,做了小夜夜的女人,都跟小夜夜學壞了。”
聞人千絕揚眸,幾分邪氣,幾分痞氣,慵懶地啟唇:“紅葉前輩,自己老了不要怪別人。”漂亮地反唇相譏了回去!
原來紅葉他們剛剛的表現太惹眼,兩方人馬要盡量被人知道互相認識。
這才一前一後來到這裏的。
走到門邊的時候,裴遠歌要關門了才看到蘇沫仍然站在門口,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你先回去吧。我這裏有事。”
蘇沫臉色蒼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戴著麵紗的少女,那一眼含著許多的複雜情緒。最終還是勉強答道:“好。”
聲音小得幾不可聞。
裴遠歌也不在意,直接關上了門。
白盛落摘下了自己的麵紗,一貫淡漠的眉眼含著幾分笑意,膚色白皙得近乎透明,小鹿般優雅可愛。
“我回來了。”
不用多說,一句話,已然足夠。
聞人千絕走了過去,將她揉在了懷裏,淡聲道:“我知道。”
一旁的某人看得眼睛都快要綠了,忍不住抱怨道:“千絕,你這也太不夠朋友了吧。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
裴遠歌碎碎念,連聞人千絕碰一下白盛落都舍不得。
聞人千絕拉著白盛落坐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裴遠歌:“誰說盛落是你妻了?還要不要臉?”
裴遠歌的厚臉皮遠超了她的想象:“不是你說的麽?她是我男人。好吧好吧算我是她妻,那你也不能欺啊!”
聞人千絕:……
紅葉品著茶,悠然萬分:“唔。手藝不錯。喂喂。裴家小子,你這麽有天分,跟我學煮茶吧。”
聞人千絕扶額,一屋子的活寶,得什麽時候才能說到正題。
遂拉著白盛落道:“你怎麽來了?”
白盛落眉睫宛如卷曲細密的洋娃娃那般,淡漠的眸子裏湧現了一股殺意,淡聲開口:“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比如那天我喝的‘鹿血’,到底是什麽東西。”
夜宮中。
百裏夙夜獨自在亭子裏下棋。
平日裏除了看書,他最經常做的事情便是弈棋。
對麵一般都是沒有人的,自己跟自己對弈,兩邊的走勢都由著自己來想,千變萬化,猶如世間的萬事。
那蠢女人剛走,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才對。
他剛找她回來,今日便不再出去了。
管家在一旁小心伺候著。
尋思著主上這樣絕世的人,那得什麽樣的人才配站在他的身邊啊。腦子裏不知怎麽地,就浮現出了聞人千絕那種痞氣的笑容。
管家搖搖頭,懷疑自己的腦袋壞掉了。
“出來吧。”百裏夙夜眼眸看著棋盤,兩根明玉般的手指上還拈著一枚黑玉棋子,突然淡淡開口。
管家也不奇怪,這種情況他看的太多了。
突然之間,附近就出現了兩個暗衛!唰唰唰地跪下!
“主上!那耶律修去了迷情苑。打扮成了普通人的樣子,還粘貼了胡子。一同去的有裴遠歌等人,應該互相不認識,是個聚會。還有……”
暗衛第一次猶豫了。
“說。”冷冷的聲音傳來,百裏夙夜好看的眉略微皺起。
他手下的人,何時有這麽沒規矩的事情出現了!竟然敢回話不回完!
見主子皺眉,兩個暗衛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猶豫,立刻回道:“還有聞人千絕姑娘!”
百裏夙夜好看的眉頭略微擰緊。
靜默。
他不開口說話,暗衛們就那麽跪著。誰都不敢先開口!
一旦涉及到了聞人千絕,主上的行為一般都會跟平時不一樣,他們,實在琢磨不好……
“去吧。我知道了。”百裏夙夜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