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贏。”聞人千絕懶散地向後一靠,一邊勾唇,露出分外流氓的笑容,手指在百裏鳶細嫩的手背上摩挲著:“既然我答應了,就不會輸。”
她這副淡定的樣子,當真讓百裏鳶覺得,就算是天塌下來,這個女人都扛得起來!
“蠢女人……”百裏鳶鼻子有點發酸,剛要說什麽,旁邊擠過來一個小小的身體,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娘親在姑姑的手上摸來摸去。
眼睛裏流露出了豔羨,忍不住伸出小爪子撥開娘親的手:“娘親,你看姑姑手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能有什麽東西?
百裏鳶的手指纖細有力,白皙如玉,幹淨得像是嫩豆腐。
七飯邊說著,邊趁機摸了好幾下:“奇怪,沒有了呢。”
聞人千絕嘴角一陣抽搐。
這特麽真是她兒子!親生的!
“可能是剛剛你看錯了,七飯你看,姑姑的手白得很。”聞人千絕一邊說著,一邊又在鳶兒的手上摩挲了兩下,一本正經地教訓兒子。
“真的哎。”七飯也摸了好幾下,故作驚訝。
一旁的百裏夙夜整個人籠罩在烏雲中。
他看到了什麽!
自家媳婦和兒子,摸著自己妹妹的小手在吃豆腐!
這對兒母子……天殺的……他到底是中了什麽毒會愛上她們!
“咳咳。”百裏鳶被摸得有點莫名其妙,扯開唇笑笑:“你有信心就好,京城這邊沒有什麽事情,你們剛剛趕回來先休息吧。至於外麵,若有什麽動靜,我會及時告訴你們。”
百裏鳶起身往外走,被聞人千絕喚住了。
“還有事?”
百裏鳶回眸,眉峰清秀,頗有幾分英氣,她的眼眸開始變得上挑細長,竟由大大的杏眸逐漸往鳳眸的方向發展了。
少女的純潔和女人的妖媚。
這副樣貌早已蓋過了當年四國有名的耶律藍煙,怕是一出去便會讓整片大陸歌頌她的美貌吧。
聞人千絕斜斜地倚著門框,風輕雲淡:“話說,你就把無癡安排在別院了,不派人去看看,可放心?”
“沒什麽不放心的,穀主雖然任意妄為,也不至於做出當街殺人之類的事情。”百裏鳶如實說道。
是真的沒什麽感情了。
那一刹那,聞人千絕看得分明。
要說女人啊,很深情,也很絕情。付出了全部後,再傻也會好好地保護上自己。
“沒事了。”聞人千絕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回身了。
深夜。
古刀一泓,泛著雪亮的光芒,迎合著月色光華,安安靜靜。
床榻上,聞人千絕窩在殿下懷裏,左右睡不著,便披衣起身,走到外堂處,古刀杵在那裏,跟一根燒火棍沒什麽區別。
她穿著古式的睡袍,絲質的白綢如月光灑滿身後,長發披散在睡衣上,洋洋灑灑。
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出,落在了古刀上麵。
五指緊扣,將古刀拿起,古刀乖順得如同她養的小貓小狗,沒有半絲反抗。
她隻記得在墓室的時候自己模模糊糊的,當時腦子一片空白,以為七飯有事,報仇的心滔天般地強烈。
滿腦子隻想著用自己最酷烈的手段處死夏如心,一定要拿回自己最得心應手的武器。
古刀真的回到了她手中。
半夜,她故意沒有把古刀在貼身放著,是覺得姬無情一定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武器讓給她,要麽來取,要麽把古刀叫走。
沒有想到,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終究是選擇了我麽?”聞人千絕看著古刀的鋒刃,手指撫摸上去,一不小心,殷紅的血便落了下來。
“疼不疼?”
殿下的聲音近在咫尺,低沉醇厚的嗓音讓聞人千絕瞬間有了暖意。
“唔,不。”聞人千絕搖搖頭,見殿下小心地捧起自己的手指,睫毛蜷曲而濃密,卻一點不娘氣,他拿出一瓶傷藥,親手給她點在了手指的豁口上。
血,瞬間止住了。
“過去的事情不要想,未來的事情不要懼。”殿下看似無意地說道。
聞人千絕全身一震,是。她有一樣很欠缺的東西——活在當下!
“什麽亂七八糟的。”她摸摸鼻子,有點尷尬,幸虧天色很暗,殿下應該看不到自己紅了的臉。
寬厚的大掌撫摸上她的臉頰,五指伸入了頭發中,稍一用力,便將聞人千絕的頭靠向自己。
“七飯不在。”
殿下張口,散漫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嗯,他不是找赤炎玩去了麽?這孩子在無心穀的時候野慣了,回來一時半會地接受不了也正常,明兒帶他去見父皇吧。”
聞人千絕琢磨著,順嘴全給說出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殿下的眼眸炙熱,呼吸滾燙,帶著她的手沿著自己的小腹向下滑,結實的肌肉手感極好,而且……
好像有些東西已經不允許聞人千絕拒絕。
“殿下這是……”聞人千絕仰頭,笑眯眯地看著他,一臉“我不懂”。
“今夜月色不錯,閑來無事,決定造人。”
殿下麵無表情地吐出這句話,然後便抱著自家小女人去了帷幔當中。
第二日,帶著七飯去見了皇上。
皇上見到外孫,驚訝之餘笑得合不攏嘴,看來最近沒什麽操心的事情,皇上的氣色也好了很多,早不是當年被毒的樣子。
兩人拜見了皇上後,聞人千絕始終放心不下白盛落的傷勢,不等回夜宮便要去探望。
百裏夙夜點點頭,叫人備馬,本來隻打算跟千絕去白府,沒想到七飯也特別有興趣,拉著聞人千絕撒嬌。
於是倆大人帶著一個娃,風馳電掣地趕往了白府。
“盛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裴大少爺一貫沒臉沒皮,對自家高冷愛人更是把這一手段貫徹得完全。
“沒有。”
白盛落安安靜靜坐在主位,揎袖,點燃起一支香。
“怎麽臉色比平時更白了。難道是常年不曬太陽?”裴遠歌湊了上去,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寸,白盛落的動作頓了頓,差點撞在他臉上。
兩枚冰眸看了過來,裴遠歌眨著自己的桃花眼,一點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對。
見白盛落看著自己不說話,裴遠歌又道:“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哪個男人閑著沒事兒跟你多說說話啊?”
這已經不算旁敲側擊了吧?
白盛落眼皮子一抽,還是道:“沒有。”
聽到這裏,白府的老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唉……”
“怎麽了?”
裴遠歌敏銳地抓住這一點,立刻回頭。
白老伯道:“家主一貫性子冷淡,加上白家現在如日中天,外界盛傳秘術之厲,哪個男的敢上前說話?”
若不是看著白府的權勢,恐怕是避之不及吧?
“太好了!”裴遠歌忍不住脫口而出。
滿堂安靜下來,所有仆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了這個裴家大少爺。心想裴老爺都不管管嗎?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沒人叨擾,我家盛落也不會太煩。”裴遠歌笑眯眯地回頭。
白盛落毫不留情地撅了他:“並不,這樣很無聊。”
“有我啊!我回來了!”裴遠歌風一般地上前,借機指著自己。
“稟報家主,太子和太子妃到了。”
下人上前,岔開了裴遠歌的話。
某大少爺特別記仇地盯著那個下人的臉看了好久,心想記住了,一會兒一定要給他點苦頭嚐嚐!
白盛落燃的香有寧神的作用,聞人千絕進來後便心神舒暢。
一想到要見到久違的盛落,還有點小激動。
七飯牽著自家娘親的手,走得一顛一顛的,好奇地四處張望:“娘親,白姑姑美嗎?”
“美。”
聞人千絕揉揉七飯的小腦袋瓜。
七飯點點頭:“哦哦哦。”鬆開了娘親的手,加快腳步,噔噔先跑進去了。
裴遠歌正怒氣衝衝地往外走,不小心兩人撞到了一起。
“哎呦。”七飯摔了個小屁墩,地麵都是草地,也不疼。看見裴遠歌,一大一小同時開口:“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了?”一看是這個小鬼,裴遠歌心裏毛毛的。總覺得下一刻他可能會做出什麽自己難以預料的事情,比他爹娘還難搞。
白盛落聽到響動從裏麵走了出來,一眼便看見坐在地上的七飯,眉頭一皺,剛要上前問是誰家的孩子……
“盛落,我不是故意的。”裴大少爺趕緊討好,站起來要去拉她的手。
七飯烏梅般的大眼睛溜溜一轉,霎時明白了什麽,小嘴一扁,當即眼睛便紅了:“你就是故意的,我說這位姑姑美貌,你便撞我?”
什!麽!
裴遠歌的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白盛落不由分說,冷冷地瞪了裴遠歌一眼,然後伸手去扶起七飯,還親手拍了拍他屁股上的泥土灰塵。
七飯把小腦袋搭在白盛落的肩膀上,笑得一臉狡黠,對裴遠歌做鬼臉。
這特麽是惡魔轉世吧?
一定是啊!
裴遠歌整個人石化在當場,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
“你是誰家的孩子?”
白盛落板起七飯的小身體,第一次對著陌生人露出了笑容。
笑容淺淺淡淡的,像是冰雪初融。一瞬間七飯有點看呆了。還是京城好啊!美人太多!
白盛落這麽近的距離才看清楚,這孩子生得極美,眉宇間有顛倒世界的傾城之色。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見麵,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正在這時,聞人千絕跟百裏夙夜一起走了過來。殿下的玄色衣衫如潑墨般地黑,一張俊臉是不便的冷漠矜貴。
白盛落抬眸:“殿下和千絕來了?”
然後,目光定格在百裏夙夜的臉上。
再看看懷中古靈精怪的小孩。
這……是不是有些像?
聞人千絕的小腹平坦,瘦削如昨。白盛落忽然明白了過來,略有驚訝地瞪大雙眼:“這是……你們的孩子?”
裴遠歌捂臉:“不是他們的還能是誰的?”他心裏想說的是惡貫滿盈,慘無人道!都特麽隨了他爹娘了。
可惜他沒膽。
“說來話長。”聞人千絕揉揉七飯的腦瓜:“叫白姑姑。”
“白姑姑。”七飯甜甜一叫,算是跟白盛落正式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