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嬈

第一九〇章 恥於承歡,何言仇恨

薛淺蕪勉強撐起身,情緒激動地皺眉反抗道:“我不要住這裏!就算你把我強留在皇宮,我也隻願被拘禁在幹霖院!”

趙遷死死攬住她的肩膀:“這兒安全,也是放眼宮中最清淨無紛擾的地方!你不是最向往這樣的生活嗎?如果你覺得孤單,我可以把如穀和秋颯帶來,讓她倆和你一起住。”

薛淺蕪冷聲道:“我一個人住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也就罷了,還讓她們一同遭罪?”

趙遷眼中深情癡纏,低低地道:“說實在的,本太子也真不想讓別人同住於此。你不會孤單的,隻要一有空閑,我就過來陪你。”

薛淺蕪別過頭:“誰稀罕你做陪?我倒願意孤獨為伴!隻是如穀現在境況淒涼,免不了被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們欺負,我放心不下。”

趙遷笑道:“這有何難?你隻放心好了。我保證妥當地安置她們,不讓她們受苦。”

薛淺蕪頓了頓,不相信,道:“你說一說,怎麽個安置法?”

趙遷沉吟道:“就在我的書房外間當丫鬟如何?其實也就是掛個虛名頭,偶爾掃掃地擦擦書架子罷了。這樣你與她們僅有一壁之隔,心若有靈,也不會過於牽掛不下了。”

薛淺蕪道:“那好。太子現在就把她們帶過來吧,省得白天人多眼雜,泄露出去。”

趙遷雖然極累,但不想讓丐兒失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休息,我馬上就回來。”

趙遷匆匆離去。薛淺蕪歎口氣,何時自己竟這麽妥協了?隻是,宮門似海,又沒有一身黑衣的邪魅俠客挾持她而去,她該如何脫身?

腦子裏不期然浮起了南宮峙禮。那個男子,好久好久都沒出現過了。或者,他隻是暗界裏的一抹影子,你從來抓不到他,亦尋不到他的方向。像夢一般消失,彷佛僅存在過夢境裏。

罷了,還是不想那不靠譜的男子了。如今,囚於地室,東方爺也料想不到吧。在他眼裏,在他心中,她不過是個背叛愛情的輕浮女子。

薛淺蕪淺淺地笑了,映在昏黃的鏡子中,有一絲朦朧漠涼的味道。不久,頭頂上傳來碎碎的腳步聲,薛淺蕪猜測著,該是趙太子帶著如穀和秋颯來了。

隔著厚厚的石板頂,他們的聲音嗡嗡著,聽不甚清。大約是趙遷在對她們安排今後的任務吧。

“從今不要邁出書房半步,嘴巴更要藏得嚴實些。”趙遷的腳步聲順著樓梯通道傳來,這一句話也在逼仄的回廊裏,傳送到薛淺蕪的耳朵中。

他安排得也真夠縝密的。切斷了她與外界一切的聯係。

也好。久不見自己的東方爺,該會慢慢地選擇遺忘吧。

趙遷進來,掩上了門。聽得“哢嚓”一聲,想來門是帶有機關暗鎖的。趙遷看她側身倚在床上,笑道:“明明累得撐不住了,怎還不睡?難道我不在身邊你睡不著嗎?”

薛淺蕪聽不得他這樣自作多情的曖昧,想反駁他幾句,終是忍住。何必多搭理他,讓他產生存在感呢?隻微微閉了眼,不吱一聲。

趙遷把她往裏麵抱著放一放,然後他在外麵,與她並行躺了。支著肘看著她,笑意滿足而幸福:“這真是本太子這麽多年來最美的光景。”

薛淺蕪幽幽道:“我是你最心愛的女子嗎?”

趙遷不期然她會如此問,微怔一下,點點頭道:“你很特別。讓我念念不忘。從沒有過任何女子,她的一笑一淚,如此抓我的心,讓我無法自製。”

薛淺蕪恍惚笑道:“你有虐心愛女子的癖好嗎?”

趙遷不解其意,隻用疑惑含情的眼光看著她。

薛淺蕪繼續道:“不然,你為何把我囚在地下室,不給我自由呢?你知道的,這樣會讓我很不快樂。”

趙遷緊抓起她的手,捂在心口道:“我隻是不自信。如果能夠以心換心,你能像我愛你這般愛我,我就會恢複你自由。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天南海北的遊。”

薛淺蕪歎息道:“最不能操縱的,是心。我都不能分辨出我的心,你又怎能強求我的愛呢?你囚禁我愈久,隻怕我會恨你。”

趙遷深望著她:“我卻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對你無限好,你就會接納我。我不要求太多,隻要把你對東方弟的愛,全部轉移到我身上,這就夠了。”

薛淺蕪搖搖頭,閉了眼道:“不可能的。他是我第一個愛的人,花盡了所有感情愛過的。縱使因為種種原因,被人設計,我和他沒法在一起,但是曾經愛過,那份感覺就永不會消失。也不會有任何男人,能取代他在我心裏的位置。”

“你這個壞女人!”趙遷滿含傷痛與癡情道:“你就不能不那麽實話實說嗎?”

薛淺蕪沉默了會兒,推他一把,兩人距離遠了一些:“我很累了,想好好歇一歇。你也回寢宮吧,太子妃說不定正焦急盼著你歸來呢!別叫女人擔心,去吧!”

趙遷不動,固執地道:“你可有擔心我?”

薛淺蕪不回答,因為怕答了更惹他鬱悶,隻淡淡轉移話題道:“我還不習慣與別的男子同床共枕。你在我的身邊,我睡不著,心裏也不踏實,長期下去,會神經衰弱的。如果變呆了變笨了,就再也伶俐不起來了。”

趙遷摸摸她的腦瓜:“若再笨些,肯定會更招人憐愛。”

薛淺蕪無語氣結,瞪著眼看他:“你真不打算讓我睡著了?”

趙遷擁她在懷:“我偏要在你身邊睡。習慣了就好了,等你在我身邊睡得踏實,我心裏也就踏實了。”

薛淺蕪掙脫不動,隻任他抱住。他的心跳那樣劇烈,透背傳來,仿佛把自己的心跳也帶動了。

最尷尬的是,他身體的每一分反應和變化,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不敢有絲毫動彈,因為她的動彈相當於激發的配合,隻會讓他更加火上澆油,自製不得。被情/欲/衝昏頭腦的男人最可怕,好似沒有理智、不顧一切的猛獸,那時薛淺蕪就更無招架之力。

事實證明,薛淺蕪是對的。趙遷就那樣抱著她,過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起來後,趙遷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這漫漫一長夜,真把我折磨得心急火燎。”

薛淺蕪的臉頰禁不住通紅了,想罵他幾句,卻罵不出來。晃了晃胳膊和腰身,才發現早已酸痛麻木了。原來,一夜僵持紋絲不動,也讓自己深受苦楚。

趙遷了然一笑,壞壞地道:“不運動肢體會變得無力,看來以後還是和你多多運動的好。”

薛淺蕪呸一聲,豎起眉惱羞道:“你敢!”

趙遷哈哈大笑:“你想歪了吧?我說的運動,就是和你一起跳跳熱身舞什麽的。”

薛淺蕪簡直氣炸了:“還不是你濫行在先!才導致我想歪!”

“好好!是我的錯!”趙遷笑得越發開懷,忍了好久,才伏在她的鬢角道:“別太緊張。我要讓你習慣我的懷抱,而不是害怕我。所以,你沒適應在我懷裏安睡之前,我不會動你的。”

薛淺蕪往他胸前狠狠擂一拳,悶悶地跑開了。她還說呢,昨晚他居然能那麽君子,原來是有陰謀的。想著他個淫蟲,絕對不是什麽素食的料。

氣悶發堵,鐵青著臉。趙遷笑道:“別氣壞了身子!都怪我好不好?誰讓你給我下了蠱,我不抱著你,就睡得不快活呢!你若覺得昨晚那樣不好,今晚再來些激烈的。”

薛淺蕪差點白眼暈過去。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地室長久的住,一定會短命的。不是被悶的,而是被氣的。

趙遷道:“我去忙了。你白天補些覺,不然晚上哪有精力防備著我。”

薛淺蕪氣呼呼地哼一聲,不搭理他。趙遷眷眷不舍走了。

薛淺蕪估計他遠去了,躡手躡腳走到門前,摸索了大半天光景,也沒摸透那門是個什麽名堂。真是失敗極了,遙想當年,飛牆逾室,哪把區區一扇門放在眼裏呢。今非昔比,退化得鈍極了。

她不願意承認變笨了,憑著極大的執拗和韌勁,一直半蹲在門後麵至黃昏的時候,終於組合出了三個按鈕,按下,門應聲而開了。薛淺蕪狂喜著,整顆心在顫抖,蒼天不負有心人啊,看來隻要努力,逃跑總有希望。

不管三七二十一,順著長長的曲折樓梯通道往外跑。跑了很久,覺得不太對勁,因為跑得天旋地轉,卻總沒有盡頭,好像幾次都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焦躁之中,薛淺蕪明白了,這個樓梯通道,是個迷魂陣局。

想來一時半刻是逃不掉了。為了不讓趙遷知道自己已克服了一道難關,還是速速退回到地室裏,安生呆著為妙。

薛淺蕪嚐試著沿原路回去,竟找不到方向。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在牆壁上碰得臉頰腫痛。最後,索性不再走了。蜷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大約到了掌燈時分,聽到趙遷若隱若現的焦急呼喚聲:“丐兒!丐兒!”

薛淺蕪想應他,但聲音卡在嗓子裏,又咽回去。理他幹嘛,讓他多找一會兒吧。

昏黃的燈光,在遠遠的盡頭角落裏亮了。越來越近,趙遷幾近崩潰的臉,模糊呈現。他走到了她的身邊,慢慢地蹲下來,顫著聲道:“你就這麽想逃跑嗎?”

薛淺蕪道:“有一線希望,就不會放棄。”

“你真有才能。”趙遷讚著,眼神卻化成灰一般的冷寂絕望,一把抱起了她,扛在肩頭,往室裏走去。

把她扔在床上,趙遷反身回到門前,默然擺弄片刻,說道:“這扇門的密碼,可以有一百零八種隨機設置方法。我又重新設了一個。如果你有足夠的耐心,明天就再次嚐試打開吧。”

薛淺蕪不服氣地生氣道:“你以為我真解不開?”

趙遷一步步走至她麵前,托起她的下巴,認真地道:“以防萬一,我不會再給你逃跑的機會了。就算你費了很長時間解開了密碼,我還有更卑鄙的手段。”

“什麽手段?”薛淺蕪心一緊,有不好的預感。

趙遷緩緩地道:“不管什麽手段,都是你逼我的。”

薛淺蕪咬著唇,等待他的決定。

“這地下室沒有旁人,最多也就我們兩個……”趙遷一字一字地道:“為了防止你逃跑,我要把你穿的所有衣服都拿走,一件也不剩。”

“什麽?你要讓我光溜溜的生活?”薛淺蕪不可置信地睜眼大叫道。

趙遷笑了一笑:“也不是不讓你穿衣服。西南最近進貢了一批透明紗,穿在身上,輕薄宛若無物,光滑柔順,對肌膚的保養極有用處。你隻穿那個就行了。”

薛淺蕪拍床欄罵道:“卑鄙無恥!那跟沒穿衣服有什麽區別!打死我也不穿!”

“你的世界裏隻有我,穿那麽多幹什麽?”趙遷眼裏閃著狂熱的笑意:“你是我的,卻三番兩次想著要逃跑。對付特別的人,隻能用非常手段了!”

說完這句,趙遷神秘一笑:“你先等著……”然後他出去了。

沒過幾時,他拿著一件比蟬翼還薄的織物來了。把薛淺蕪擠到床的一角,連撕帶扯去除掉了她的衣服,又給她強行換上了那一件透明紗。

換畢,他滿足地笑了,盯著薛淺蕪的一雙眼,熾熱更加升溫。

薛淺蕪則羞得快把他祖宗八代罵遍了,這是人穿的衣服嗎?欲隱還露,欲遮還現,充滿魅惑粉色迷情,還不如赤條條不穿的好!

薛淺蕪的手,放在腿上也不是,放在胸前也別扭,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伸手去抓原來的衣服。這才發現,狡猾而狠辣的趙遷,在撕扯中把她的衣物毀成了條條縷縷,完全沒法穿了。

薛淺蕪臉頰緋紅著,因為屈辱無助,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了。雖然她向來很堅強,也反複地提醒自己,不能在敵人的麵前示弱,必須頑抗到底。

但在此時,她仍是瑟縮了。如果和東方爺在一起,她會故意惡作劇地穿上這種衣服,引得君子如他,方寸大亂自製不住,她會非常開心。然而對於趙遷,她並不想與之發生親密關係的人,這種穿著,無疑是在傳遞著一種性感勾引的訊息。這等同於在抽打她的心。

趙遷靠近她,呼吸紊亂而狂野:“果然不出所料。這樣穿太美了。”

薛淺蕪轉身跳下床,想逃得遠遠的。趙遷伸臂接個正著,緊緊把她的身子貼在胸膛上,波濤澎湃地道:“忍了這麽久,都怪你今天闖禍了。把我的自持力全抹殺了。”

“你想幹嘛?”薛淺蕪以前在東方爺的懷裏,因為心甘情願,從未覺得在床第間,女人處於弱勢,而是兩廂平等,從心靈到軀體共同歡愉。在趙遷的懷裏,她卻感到女人真的處於弱勢,是一種被迫卻擺脫不掉的夢靨恐懼感。

趙遷看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輕輕來回撫摸著道:“放鬆一些,不要害怕。”

薛淺蕪隻一個勁兒抖著,連嘴唇都在抖。趙遷不敢輕舉妄動,把她放在綿軟床上,從背後環過她的腰,不停地安撫著,溫柔而又細致。薛淺蕪的恐懼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正常反應,仿佛隻要不睜開眼,就如同東方爺在身側,酥酥麻麻的歡愉感從肌膚上傳來。

趙遷看她投入佳境,越發纏綿旖旎,最後扳過薛淺蕪的/嬌/軀,時隔多日後再一次真切擁有了她。薛淺蕪不可抑製地吟一聲,睜開眼睛,趙遷的臉赫然在前。心靈的快感頓然消失了,身體卻不受意誌驅使,還在配合著趙遷的強力動作,停留在男歡女愛的膚淺層麵上。

陣陣顫抖從軀體上傳來,卻與心靈無關。

竟如此不堪嗎?薛淺蕪身在享受著,眼淚卻悄悄地順著眼角滑落,難道這世間的床笫之歡,真的可以無愛而存在嗎?心與肉體,真可以分家嗎?抑或,人的本性就是軀體欲念?

“你是愛我的。”趙遷對她的反應,極為滿意。膨脹的虛榮幸福感,讓他一波又一波發泄著壓抑久了的愛。

薛淺蕪在身子的恥辱反應中,痛苦閉上了眼。不愛,亦歡?

趙遷馳騁盡興,摟著她酣酣地睡去。薛淺蕪盯著他俊朗的臉,無半分的愛意。

或許,照她目前的複雜與矛盾,一刀了斷他的性命,也不是沒可能。不過趙遷把屋裏所有可能成為利器的東西都清理了,她隻能眼睜睜地任他來放肆。

話又說回來了,她的身子何曾脫離了欲念的擺布?又怎仇恨趙遷?

靜靜地坐起身,想要好好地洗個澡。趙遷被驚醒了,一把抓住她驚慌道:“你去哪兒?”

“我要洗澡。”薛淺蕪的麵色盡管還有幾分潮紅,聲音已恢複了冷冽。

趙遷啞聲道:“等著,我和你一起洗。”

拒絕不得,索性不再多言。下床著地,身軀血液好像被抽幹了一般,有些頭重腳輕的眩暈感。趙遷急急抱住了她:“怎麽回事兒?剛剛還好好的……不會是我索取過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