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嬈

第一九二章 造化讓我為你而生(下)

“造化讓我為你而生,這是命數。”當年對東方爺的一句貼心話,果然被語中了。

該是高興的吧,趙遷終於可以放過自己了。除非,他愛她的身體,勝過她的生命,那她無話可說。

如果軀體注定為一人而綻放,那也是幸福的。縱然東方爺對她有誤會,不信任她,她也認了。最起碼在心間,她守住了那份純粹。

思量至此,她輕輕地笑起來。

老太醫看太子臉色不好,默默退了出去。趙遷鬱悶地抓起薛淺蕪的手,脆弱地問:“你告訴我,與東方弟行/房/事時,你可有過這樣昏厥的現象嗎?”

薛淺蕪坦然道:“有過,但那是一種因極度歡愉而產生的眩暈,在酣暢淋漓中耗盡體力的感覺,稍作休息,就會徹底恢複。現在的昏厥完全不一樣,是一種生命將盡的枯竭感。”

“為什麽會這樣?”趙遷眼角有些泛紅。

薛淺蕪扶著床欄,站起身來,踱了兩步,又坐下來,氣若遊絲地道:“不知你相信嗎,有的男女就像鴛鴦,是天生的。注定隻此一對,換了配偶,捱不過幾時,就會逝去了。”

趙遷震悚地直起腰,久久端詳著薛淺蕪的臉龐,氣息難平地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我的……你的身子也需要我,因我而起正常反應!我不會放棄的,就是尋遍大江南北,我也要找一位好醫生來治你的病!”

薛淺蕪歎口氣:“沒有用的。太子又何必堅持。”

趙遷伸手,撫著她細膩的肌膚,傷神地道:“鏡中花水中月,就注定可望而不可及嗎。本太子不相信。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你必須是我的。”

薛淺蕪的眼皮又沉重了,隻道一句:“我想睡了。”

趙遷緊緊地抱住她,在房間裏來回疾速走著:“不要睡,丐兒……撐一會就好了,千萬別睡……等著,我派人出宮給你找醫生……”

薛淺蕪仍是睡著了。趙遷讓那老太醫守著她,交待一句:“無論如何,也得延續她的生命,直至我回來那一天。”

老太醫道:“如果微臣說的太子能夠做到,我用針灸就可以慢慢調理好她的身體。”

“可是……”趙遷一拳打向石門,憋屈著道:“你所說的,終究也不是解決辦法啊。”

老太醫重重“唉”了一聲,不再做聲。接著的日子裏,趙遷秘密派了很多侍衛,前去各地尋醫。一個接一個醫生被請進太子府內書房,然後又被逐出。趙遷特意為薛淺蕪準備了一件連鬥篷的黑色長裳,遮著麵容,讓請來的醫生們在書房為其診治,以免有哪個長舌貨,把丐兒的麵容形態泄了出去,引起不必要的煩惱。

打掃書房的秋颯和如穀,總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每次都盯著薛淺蕪的麵紗,呆呆地狐疑著看上好久。薛淺蕪身陷囚室,不忍她們為她擔心,因此也隻隔著黑紗望著她們,不發一言。

紙裏包不住火,議論和猜測悄悄地在皇宮內院滋生了:“不知是誰得了癆病,宮裏所有太醫都治不得,太子一直去宮外尋醫呢!”

“肯定是太子最在乎的人!”

謠言越來越凶,竟有人說是太子妃身患不孕之症,這才急得四處求醫。一開始時,柳采娉尚且不理睬,任她們隨便地嚼舌根去。但是,三人成虎,連太子的侍妾們也旁敲側擊起來,常在茶餘飯後竊竊私語:“是啊!嫁來了這麽久,太子妃的肚子怎麽沒有一點動靜?”

“說不定啊,就是隻懷不上的老母雞……噓,小聲點兒,人家正千方百計藏著掖著呢……”

“皇後的侄女就是金貴,宮裏的醫生不中用,竟請到了宮外!如果命中注定不能生育,隻怕請到佛祖菩薩那兒都不行呢!”

最後,連李皇後和柳淑妃都把她叫過去問話:“那些子傳言,都是真的嗎?”

柳采娉本來心裏就夠堵得慌了,嫁給太子這麽許久,沒能懷上半個兒女,想想怎不傷懷?除了新婚時期,太子尚且與她應付著行夫妻間的事兒,沒過多久,就漸漸地表現出了煩膩,一房一房新人娶來,隻洞房蜜月期就排滿了,那裏還顧上她這個正室大妃?最近太子雖不再娶,一顆心卻不知在哪兒絆著了,素日不見人影。照這樣下去,何時才能懷上呢?

越想越是悲痛,泣不成聲地道:“兒臣並沒什麽毛病。”

李皇後給她擦淚道:“沒有就沒有罷,好端端的怎麽哭了?有什麽委屈說出來,柳姑媽和母後都為你做主呢!”

柳采娉抽噎道:“太子……不知怎地……天天不知歸宿,說來兒臣已有一個月未與他同榻共眠了……”

李皇後非常吃驚:“這還了得?難道遷兒不知道嗎,他有新寵無妨,但最起碼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應在你那兒過!太胡鬧了,娉兒別傷心了,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柳淑妃媚眼斜睨道:“娉兒你可知道,他最肯在誰那兒安寢嗎?”

柳采娉苦楚搖頭道:“以前不固定,個個侍妾那兒都可能去。這段時間就奇怪了,沒見他召喚過任何侍妾,也沒見他出宮尋歡,有空隻去書房。兒臣特意去書房瞧了瞧,發現除了兩個姿色並不出眾的掃地丫鬟,並沒有什麽人。”

“這倒奇了。”李皇後忖思道:“莫非他收了心,竟專注起治國的學問來?”

“未必。”柳淑妃神秘道:“或許看美色看遍了,想換換口味了!看書房的那倆丫鬟,都是什麽來曆?”

柳采娉想了想,答道:“有一個是啞巴,不久前在幹霖院住過。還有一個是蔻兒的丫鬟,嫁人後送到了太子身側服侍,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太子把她調到了幹霖院,現在又調到了書房。”

“難道……遷兒經常去書房就是為了她?”柳淑妃試探問。

柳采娉搖頭道:“不大可能。想那丫鬟在太子身側時,太子都沒表現什麽興趣,怎麽會在她到了幹霖院之後,又產生眷戀呢?”

“這也說不準……”柳淑妃道:“男人的心,瞬息萬變。也許在前院時,在眾多美女中她不顯眼,但是在荒涼的幹霖院,她就成了最美的風景呢。”

李皇後聽至此,咳了一聲,阻住她倆的對話道:“未弄清狀況前,先勿妄加推測。依我看來,遷兒對感情很執著,也不見得就是你們說的那樣薄涼反複。”

柳采娉垂下頭不敢再對答,柳淑妃陪笑道:“姐姐誤會了呢!我怎麽舍得說遷兒,隻是對世間男子有所感慨而已,卻忘記了場合以及對象,瞎說罷了!真是該打,姐姐莫要見怪!”

李皇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淡淡地道:“娉兒,不要一味責怪男人。馭夫要有招數,否則將來遷兒一旦登基,後宮女人無數,埋怨若是有用,曆朝曆代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女人被廢入冷宮了!”

柳采娉驚出一身冷汗道:“懇請母後指點。”

李皇後慵懶道:“你啊,和蔻兒一樣,都是不懂得如何經營自己的感情。對待男人,一定要學會愛,但是愛而不膩,要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感。”

柳采娉頓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跪謝道:“多些母後金玉良言。”

李皇後閉上眼,擺擺手道:“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有時卻是大半輩子的體驗,包含了無盡的學問。如何把控,就看你的造化了。”

柳采娉沉默了一會兒,眸子裏閃過不解和疑惑。

回到太子府,柳采娉坐立不安,對心腹丫鬟道:“派你們去書房,可看到了什麽?”

丫鬟為難答道:“太子到了書房之後,就把房門給掩上了。奴婢在窗子下麵聽,可是不久出來了兩丫鬟,以前打理幹霖院的,把奴婢支走了……”

“沒用的東西!”柳采娉罵了句,忽而自言自語道:“丫鬟出來趕人?看來太子,不是迷戀上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