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外青石高台之下,送嫁與迎親的兩支龐大的隊伍匯成一支更大規模的車隊。兩方之人互派人員接洽之後,留下大隊人馬在城外駐紮,公主和郡主帶著自己的親信隨扈,跟著總督府派來的官員進入城中準備休息。不過,兩位洪氏貴女以出嫁之前不宜和夫家的人見麵為由,一直沒有露麵,並且拒絕了未來小姑的覲見請求。連這個小小願望都沒有得到滿足,著實令魏家大小姐非常氣憤,還把自己的大哥一起恨上了,好幾天沒有跟魏鴻說話。
兩方會和之後的隊伍在山南府隻停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便接著啟程了。前往雨霖城的路上,魏菁不止一次想去偷看兩位未來大嫂的真容,可是都被送嫁隊伍中的兩位地仙境修士發現。被人擋駕並遣送回她大哥的居處,實在有失東霖總督府的顏麵,在大哥的嚴令之下,魏菁不得不停止了這些小動作。
此次偷窺計劃雖然沒有得逞,但是魏菁並非一無所獲。隊伍裏那三個身份高貴的小屁孩,為了巴結未來的師姑,把自己的親姑姑給賣了。真容沒見到,兩人的畫像卻被魏菁拿到了手中,也算是了卻了她先睹為快的心願。
聖佑元年九月二十日,這支專為聯姻之事而組成的龐大隊伍,平安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東霖行省首府--雨霖城。
東霖總督府的官員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為大婚之事而忙碌,可是他們對公主出嫁的禮儀規製一知半解,遺漏了不少重要事情。時間緊迫,九月二十八日那天就是總督與兩位皇室貴女的大婚之日,陪同送嫁隊伍前來的禮部官員,不得不接下了這副爛攤子,東奔西走,使出全力,終於趕在二十七日之前,將各項準備事宜辦妥。
進入九月份以來,雨霖城裏特意為參加東霖總督大婚而來的人蜂擁而至。眾多的賓客裏麵,不僅有其他行省總督和郡守派來祝賀大婚的使者,還有南荒中部諸多世家為了緩和與東霖魏氏緊張關係,而派出的族中重量級人物。遠在水仙鎮的魏氏主脈,則由魏鴻的堂爺爺族長魏靖帶頭,其他歸真境的長老幾乎傾巢而出,一起來為魏鴻這位族中最優秀有為青年的大婚造勢。令魏鴻沒有意料到的是,臨近南荒的修仙界很多門派和家族也派人送上了賀禮,其中王星禮所在的玉銘宗,還派了一位地仙境長老親臨文昌侯府,特意前來拜訪這位新婚的儒門先賢。也許是散仙的名頭太過響亮,使得修仙界之人不請自來,此事讓其他出身於世俗界的賓客極為震撼,很是驚詫東霖總督魏鴻交遊之廣闊。
洪京城裏六部九卿的諸位大臣以及那些顯貴之極的皇親國戚,雖未親來南荒恭賀公主大婚,但是他們的禮物早在一個月前就送到了雨霖城的文昌侯府。隨之一起來的,還有昔日科場之上,與魏鴻結下同年之誼眾位舊友的賀貼祝福。
為了這次聯姻大事,東霖總督府各級官吏齊心協力,僅用了三個月時間,便在雨霖內城之中建成了文昌侯新府,以備總督與永寧公主、榮昌郡主大婚之用。
這座名為侯府的宮殿建築,占地數千畝,蜿蜒曲折,向西延伸一直修到了原先的總督府後院。流經內城兩條小河,水波蕩漾,緩緩流入侯府宮牆。百步一樓,十米一閣,府中走廊像縵帶一般回環,走到近處也不知它將會延伸到何處。在樓閣之間,由靈木精石築成的通道橫空而過,彩色斑斕,仿佛雨過天晴之後,清爽天空之中偶然出現的道道彩虹。宮中樓閣殿台隨著地勢高高低低,若是有人第一次來到這座府邸,肯定也會很迷糊,甚至在府中分辨不清東西方向。
大婚在文昌侯新府如期舉行。高台之上,賓客滿座,觥籌交錯,喜意盈人。台下,宮中樂女歌聲悠揚,充滿暖意,讓人有一種如沐春光的感覺。殿中眾女舞袖飄拂,好象天女散花一般,使人似乎得到天界仙人一般的極樂享受。
這場熱鬧的婚宴一直持續到深夜時分,而大婚的主角,魏鴻和兩位新婚妻子,隻是在午宴之時露了一下麵,與眾位來賓說了幾句場麵話,便不見身影了。東霖總督乃是儒門先賢,散仙高手,自然沒人敢去打擾今日三位新人的良辰美景,連水仙鎮魏氏本家之人,也沒有找到機會和魏鴻親談。
侯府主殿,水仙鎮魏氏眾人所坐的位置,十幾年前曾與魏鴻有過幾麵之緣的魏氏長老們,正在激烈討論某件重要事情。
“少主現在大勢已成,獨創一脈,不宜再擔任首選族長繼承人,這次我們一定要拿定主意,趁此機會,解決這個難題。”南宮家的老祖首先提議道。
東霖總督魏鴻的確是魏氏少主,不過隻有附屬魏氏的護衛五族中人,才會把“少主”的稱謂掛在嘴邊。長老會裏的很多魏姓長老可拉不下老臉,去這樣稱呼一個小輩。
但是,話音剛落,旁邊馬上就出現了反對的聲音,“少主既無觸犯族規的舉動,也沒有失德之處,怎可輕易言廢!他這些年為我們魏氏做出的貢獻還少嗎,你們捫心自問,族裏有那個年輕人能與少主相比?要換族長繼承人也行,隻要你們找出一個人具有少主一半的能耐,讓我魏恒羽親眼見識一下,那本長老就同意你們的做法。如若不然,你們以後便不要再說這種蠢話,免得招人恥笑。”
在座諸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作答。廢除魏鴻族長繼承人的身份,其實是他們出發之前便已決定的事情。魏恒羽這位明麵上的魏氏長老,多年沒有回過水仙鎮,若不是今日的特殊場合,長老會的全部成員根本沒有碰頭的機會。重新選擇魏氏少主這樣的大事,沒有長老會全部成員和族長的一致決定,便不能生效,所以他們才會來此詢問魏恒羽這個唯一不在水仙鎮的長老之意見。
“恒羽,不要動怒,事情還不是沒有最終確定嗎?今天是鴻兒的大喜日子,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大吵大鬧,讓人看見,會笑話我們的。要是因此丟了整個魏氏的顏麵,我們稍後便無顏去見鴻兒了。”坐在主位的魏氏族長發話,原本劍拔弩張的局麵霎時間清淨下來。之後,座上諸長老不再談起這個話題,殿中右手主位區域又恢複了剛才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的熱鬧景象。
新建的文昌侯府極為寬闊,主要分為三大部分,侯府主殿、永寧殿、榮昌殿。主殿位於侯府中心,永寧殿居左,榮昌殿居右。今夜是魏鴻的新婚之喜,可是新娘永寧公主和榮昌郡主分住左右兩殿,兩處新房相隔甚遠,還得來回勞碌一番,才能修成正果。
公主身份尊貴,按照王朝禮製,魏鴻先去了永寧殿。走過七條小道,跨過三座拱橋,路過兩個大花園,魏鴻才堪堪望見永寧殿的金漆牌匾。又向前行進了一段路程,終於到了殿門之前。守衛公主府邸的士卒識得駙馬的身份,並沒有阻攔他的進入,隻是向裏麵的人通報了駙馬到來的情況。過了一會兒,公主的幾個隨侍女官來到了這裏,給魏鴻道了萬福之後,就提著從洪京城帶來的宮廷燈籠,引導魏鴻往公主新房的方向而去。
新房布置在水榭旁邊的一座偏殿,清風徐來,水波蕩漾,柳枝微動,花香襲人,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去處。
“送到這裏便是,你們先離開吧。”來到新房門前,魏鴻揮退隨侍女官,想一個人進去會會自己未來的妻子。
“奴婢遵命。”……,很快,幾位提燈少女就消失在水榭深處。
站在新房外麵,魏鴻用手輕輕地敲了幾聲門框,房裏傳來聲音,“駙馬來了嗎,請進吧,房門沒有上鎖。”
“多謝公主!”打開房門,魏鴻大步踏進新房。隻見房中紅燭高掛,燈火通明,永寧公主穿戴著鳳冠霞帔,緊挨著床邊危坐,聽到魏鴻進來的聲音,頭上金步搖輕輕作響,似乎麵對現在的情形很是窘迫。魏鴻走向前去,用床邊早已準備好的金玉小棍挑開新娘的紅蓋頭,牽著她的小手,來到房中紅桌旁邊坐定。
桌上擺著一壺美酒,兩個紫金酒杯,像是專為新人準備的,對飲交杯酒的器具。魏鴻拿起酒壺,右手高抬,緩緩倒出壺中美酒,將兩個紫金酒杯斟滿。魏鴻把其中一杯酒交予眼前麗人,自己拿了另一杯,說道:“公主,請滿飲此酒。喝了交杯酒,今後我們就是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恩愛夫妻了。”
接過魏鴻遞來的紫金酒具,洪聖雅動情地說:“駙馬,往後本宮便是你一世的妻子。請你記住今夜對我所說的新婚誓言,我們夫妻以後一定要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君不負我,我定不負君!”
須臾之後,兩人的右手交纏在了一起,魏鴻把手中美酒一飲而盡,“本尊說話算數,不會辜負於你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安歇吧。”
剛剛喝過交杯酒,洪聖雅臉上的紅暈越發嬌豔了,“嗯,還請駙馬憐惜!”
夜深人靜,天賜良緣,此時春宵一刻值千金,魏鴻彈手將房中紅燭紫光熄滅,抱起身邊的美人,來到床榻之上。一陣悉悉索索的解衣聲音過去,房中便隻剩下女人壓抑著的婉轉呻吟之聲。看來,今夜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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