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爆炸聲就像什麽妖魔鬼怪敲響了他們的魔鼓,暴烈的聲浪席卷了整個潘家堡寨,驚惶的馬穆魯克騎兵在人喊馬嘶中亂成一團。
這爆炸聲震驚的幾乎所有人,包括一直坐在潘家廳房裏的舒鈺兒也不例外。巨大的隨著夜風傳來的,如同悶雷一樣的響聲也震驚了屋裏的所有人。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年齡已經不小的潘島主可沒舒鈺兒這麽好的精神,原本他已經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安心打著瞌睡。畢竟今天夜裏他的布置,幾乎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
他有理由相信,倘若趙伏波半夜率人來攻的話。不但會受到半路的伏擊,同時也會受到瑞玉莊上的莊丁發動的,前後夾擊。本著這種想法,甚至他認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
可現在,爆炸聲告訴他,對頭來了!
正當潘島主因為這一大一小兩聲爆炸,而顯得有些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一個馬穆魯克飛奔而至。
“報……島主,不知道誰人用火藥崩開了地牢院子的圍牆,薩福萬跑了!”
聽著馬穆魯克的報告,原本也乏了的舒鈺兒不由的精神起來。
“什麽火藥,那裏麵裝的是火綿,那東西叫震天雷,真沒見識!”
心中想著,臉上就不由帶出了有些瞧不起潘島主的模樣。而她的模樣,卻一絲一毫也沒有逃過一直在觀察著她的,師雪容的目光。
“怎麽會這樣,難道他們的細作進來了?叫軍士們都起來,與我在營時細細的搜,我就不相信,找不到那些小子!”
潘島主已經被壞消息打擊的有些氣急敗壞了,他在廳裏走了幾個來回,最終再也忍不住,自己跑到了院子外麵。
當他離開了廳房之後,廳房被軟禁著的舒家三口以及一直陪伴著舒鈺兒的師雪容,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趁著這個機會,舒鈺兒悄悄向師雪容笑了下。前麵當當師雪容建立聯絡瑞玉莊,對趙伏波進行內外夾攻時,舒鈺兒當時恨得牙根癢癢。後來看著事情的發展,卻覺得有蹊蹺,師雪容似乎在這裏而做了些什麽。
“雪容妹妹,你說這可是怎麽回事啊,那個薩福萬卻怎麽就跑了呢?”
師雪容小心的四麵望了一下,見並沒有潘家的人在附近,她才悄悄的展顏一笑。
“我就知道騙不過你,隻是那個潘島主可不要如你一般聰明,那可要露了餡呢!”
聽到師雪容的話,舒鈺兒的心終於放下來。她曾經心酸的以為,自己在這大通島上自小一起的兄弟姊妹們,與自己都不再有什麽關係。可現在看起來,或許隻有潘家的人是這個模樣。
隻恨自己小時候不懂事,不然的話來前就能知道這些事,也可以少這許多波折。
卻說潘島主跑了屋外的時候,卻見剛剛爆炸形成的大火,這時映紅了半邊天。尋查的、救火的、慌裏慌張穿盔甲的馬穆魯克騎兵,在整個堡寨裏亂成一團。蒼白的眉毛,生氣的鬥在一起,嘴裏急得直罵。
“沒有的東西,那麽多人看著,薩福萬卻怎麽就跑呢!”
是的,薩福萬不但跑了,而且更多的混亂卻正是由薩福萬造成的。
當第一聲響得時候,不但堡寨裏亂了起來,甚至地牢裏也亂了起來。看守地牢的那些馬穆魯克騎兵以及他們受到了襲擊,也一個、兩個的飛奔到院裏。
潘家的地牢可不是什麽高檔的地方,一些兒臂粗細的木柵欄就充當了地牢的牆與門。雖然都是一個個的“單間”,不過地牢裏的人相互之間也還看得到、摸得著。
附近的幾個囚犯,與薩福萬無聊的時候也也聊過天,算是薩福萬的熟人。趁著充當獄卒的馬穆魯克亂轟轟的一擁而出,到外麵去看什麽情況時,薩福萬悄悄與自己的隔壁都通了氣。
“一時有人來救我,到時我給大家都鬆了鐐銬,大家一起衝出去!”
坐牢的人,無一不想著重獲自由的那一天。眼下當薩福萬把機會給了眾囚犯時,卻有人擔起心來。
“如果若我們出去了,還是要麵對那麽多的馬穆魯克,還不如呆在此處安全!”
“你真是個沒些氣力的人,告訴你,今個就是那個潘島主的好日子。你們要是決意跟著幹,回頭給你們引見個主子,也保得了你們榮華富貴。”
被關在牢裏的人,如同前麵所說,即有來島上的流浪武士,也有一些如同薩福萬這樣,被潘島主巧立名目關起來的人。
相對後者而言,前者更願意離開這裏。相對於那些不知為何關在這兒的平民,武士們也都是些願意去拚殺一氣的人。
“好吧,隻要讓我們出得去,你說如何就如何,總比在這裏被人關強得多!”
薩福萬說動了自己隔壁的人,要他們把話傳給他們自己的隔壁。正在囚犯們為了這突如其來的機會,一個個遲疑不定的議論紛紛時,突然一個穿著馬穆魯克盔甲的騎兵來到這兒。
嗡嗡的說話聲立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囚犯們一個個看著這個馬穆魯克騎兵,又或者看著薩福萬,想要看看事情的發展。
隻見這個馬穆魯克騎兵,進來之後卻小心的重新關好門,隨後用漢話叫起來。
“薩福萬、薩福萬是哪個,趙伏波要我來救你的!”
“這裏,在這裏,我是薩福萬!”
喜出望外的薩福萬忙奔到門前,向外麵使勁揮著手。那個馬穆魯克騎兵,從身上掏出來不知哪裏弄到的鑰匙,打開牢門。
進來的正是趙銅錘,他急急忙忙的替薩福萬脫著鐐銬同時,告訴現在外麵的情況。
“我們快走,長官即刻就要進來了,外麵的馬穆魯克騎兵全亂!我們還得去把馬圈給他弄開,我想那就夠亂了!”
“兄弟別忙,把牢裏的人都放出來,這裏麵也頗頗有幾個好漢子!一起出去,都能給他幫得上忙!”
解脫了鐐銬的薩福萬攔著趙銅錘,奪過他的鑰匙就去開其他的牢門。趙銅錘怔了一下,來時隻要他設法營救薩福萬,並沒有提到其他人。不過回頭一想,這三十個囚犯跑出去,自然會造成更多的混亂,因此也不阻止薩福萬的所為。
片刻,牢裏的三十來個願意拚了命離開的人,跟著薩福萬與趙銅錘來到院子裏。至於那些感覺不保險的人,則依然留在地牢之中。
不同的選擇帶來了不同的結局,衝出來的人,將來都會以平民的身份加入趙伏波。沒有跟著一起行動的人,他們加入趙伏波的身份為奴隸。
院子裏還在慌亂著救火的獄卒,被這些從牢裏衝出來的囚犯們打了個錯手不及。報仇心切的薩福萬奪來一把彎刀,與提著矛的趙銅錘一起奔在最前麵。
隨著他們砍翻的人越多,他們身後主要為流浪武士組成的隊伍,武器就越充足。當他們衝出充當監獄的院子之後,才算看清了整個堡寨裏的情況。
到處都是如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的馬穆魯克騎兵,夜裏無聲無息飛來的長箭,往往把那些領頭的人射倒在地。
趙銅錘始終記得自己的任務是製造混亂,趁著暫時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帶著囚犯們奔向他觀察好的馬圈。
“快走,我們去馬圈!”
薩福萬則奪了一匹馬,端著手中的長矛與他一起開道。
“帶些火把,路上能燒起來的就全都點了!”
堡寨牆頭上的趙伏波,借著營裏火光,拿望遠鏡望向師雪容告訴他的,大宅所在的位置。
“十人隊跟我來,其餘人在此放箭,替我們開路!”
蘭博折疊弓在大宋羽林軍的主戰騎兵手裏,可以發揮出最大的效果。每分鍾十五支箭的射速,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的記錄。因此不到一分鍾時間,數百枝箭已經把附近的馬穆魯克射倒了一片。
很快就有馬穆魯克覺察到他們的存在,隻是由於他們身衣黑甲,又把牆上的燈火熄滅,隱在暗處的他們不大容易被看得清。反而營地裏因為先前的兩次爆炸,以及囚犯們放得火,反而被照得雪亮。
盡管馬穆魯克騎兵在大宋羽林軍的羽箭下被殺傷不少,但還是有一些馬穆魯克集合起來,攻向那邊的堡牆。
可這時堡寨裏突然傳來如同響雷一樣馬蹄聲,有人用瘋狂而尖利的聲音喊叫著。
“快跑啊,戰馬受驚了!”
恰在趙伏波奔向潘家大宅之時,趙銅錘與薩福萬兩員猛將,帶著手下的囚犯已經占據了馬圈。打開圈門,揮舞著手中的火把。還有一些心地殘忍的囚犯,把馬兒尾巴點燃。
吃痛的戰馬嘶叫著,在馬群裏橫衝直撞。成千匹受驚的戰馬,如同潮水一樣從馬圈裏湧出來在整個堡寨中橫衝直撞。這使潘家的整個堡寨裏,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站在潘家大宅前的潘島主看著這些,心裏焦急成分,隻是奇怪那些百夫長、千夫長也不見前來報告。
正在他焦急的時候,卻見幾個黑影向自己奔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長箭卻已經劃破夜間,迎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