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晝目光再次泛起,他很是激動地問道:“師父當真不怨我了嗎?”
倪川穹看見秦晝如此激動的模樣,當下輕輕點頭道:“過去之事已成定局,就算怪你又有什麽用?何況師父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向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倪川穹的話語像是給秦晝吃了一記定心丸,這個時候的秦晝眉頭舒卷開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些許笑意,他有些傻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嘿嘿。”
袂央立在一旁,自然也為秦晝高興。看到小師妹的眉頭還是皺著的,倪川穹像是很懂她的心事一般,接著對袂央道:“小師妹,師父也說了,他這些年可是一直惦記著你的。”
“當真?”袂央身心一震,本以為自己解除陰陽鎮魂幡封印以及放出無數關押妖魔的事情會惹得張道青無法原諒,然而聽倪川穹這麽一說,袂央差一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倪川穹頷首,看了秦晝一眼,又將視線回到了袂央的身上,“師父他老人家一直很想你們,如若......如若你們能回去,那也是極好的。”
袂央和秦晝聽罷,先是大喜,繼而又變為神色黯然,二人紛紛說道:“回去......我們怕是回不去了......”
三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每人回想起三年前袂央在誅魔台上發生的種種,各自的心情都會立馬變得百般糾集。
“不說這個了,這三年來,你們過得又是如何?”倪川穹立時轉開了話題。
見倪川穹主動說話,袂央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新奇,她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想不到三年之後的川師兄,話語也變得多了,不過這樣也好,不像當年那樣冷冰冰的。”
聽倪川穹這般詢問,秦晝和袂央再次相互對望一眼,兩個人有些互相推脫的模樣,皆是希望對方來講明這些年生活的情況。
直至後來,還是秦晝妥協,將這三年來發生的一些事說給了倪川穹聽。
不知時光過去了幾許,秦晝說完之後,倪川穹眉頭不由得一蹙,他看向袂央道:“想不到你也成為了冥淵閣的聖女。”
“川師兄......”袂央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眼神變得有些黯然和傷悲起來,她低下頭來,“我知道,今後的我們終將會有門派利益的衝突,到時候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師妹......”秦晝在一旁也變得有些徘徊猶豫,“有些事,我們總得麵對。”
倪川穹聽秦晝這麽一說,同是點了點頭,“有些事正如二師兄所言,想躲也躲不掉,倒不如一切順其自然的好,現下是我們再次重逢之日,此刻的我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全然是師門情誼再敘,故此,我們還是不要想那些令人煩惱的今後了。”
袂央聽罷,當下也覺得倪川穹所言極是,於是不由得重重點了點頭。
身旁的秦晝同是頷首讚道:“三年不見,小穹穹也變得開朗不少,今夜我們重逢之日,實在難得,可要好好珍惜!”
“確是如此,川師兄,今夜你怎會在這裏?”袂央讚同完秦晝的話語之後,便開口對倪川穹問道。
倪川穹聞言如此,先是一愣,繼而保持沉默了一番之後才道:“你們覺得呢?”
秦晝見倪川穹竟會賣關子,當下眼神流露出了有些訝異的光芒,隻不過轉瞬之後他又道:“這雪晚村向來沒人出沒,而今夜小穹穹卻出現在此,該不會......”
秦晝還沒把話說完,那倪川穹卻是點了點頭。
“當真如此?”秦晝眉頭揚了起來,依舊一副吃驚的模樣,他看著地上滿地的紙錢,眼神流轉之後,話音變得有些急促地道:“這些紙錢也是你灑的?”
“正是我灑的。”倪川穹立時回應了一聲,隨即兩指撥弄一番之後,不遠處輕然而立的九曲劍便飛轉而來,悄然地被倪川穹握住。他指尖撥弄,用劍尖挑起地上的一張紙錢,而後湊得臉旁,眼神有些空洞地盯著劍上的紙錢,默不作聲。
看見此狀,袂央也覺得倪川穹有些反常,她怯怯地說道:“川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秦晝這個時候連忙道:“小穹穹,這雪晚村......你是這雪晚村的人嗎?”
還沒有等到倪川穹給出回應,一旁的袂央早已變得驚訝無比,她此刻也沉不住氣,絲毫不作任何考慮地對倪川穹道:“川師兄,你便是當年雪晚村幸存之人嗎?”
聽見秦晝和袂央的話音在自己的耳旁纏繞著,陷入沉思的倪川穹終於回過神來,他放下九曲劍,劍柄上插著的紙錢也輕輕地滑落於地,倪川穹頓了良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你們說的沒錯,當年我雪晚村一場大火之後,唯獨我幸存了下來。”
倪川穹原來是雪晚村的人,雖然方才已然猜到了半分,但是此刻聽見倪川穹親口說出,袂央和秦晝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震驚的。
“那麽......那麽川師兄你後來又是怎麽到了雲璣派的呢?”袂央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倪川穹聽罷,將九曲劍收回了劍鞘之中,而後背過身去,抬頭看向茫茫的夜空,無星無月,浩瀚蒼穹,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的落寞。
秦晝和袂央安靜地站在倪川穹的身後,袂央問出那句話之後,心中立馬覺得後悔無比,或許對於過去傷痛之事,她不該問。
看見倪川穹一直無言,袂央咬緊唇瓣,道歉道:“實在對不住,川師兄,我方才不該問起的。”
“不礙事,我隻是在回想當年所發生的一切罷了。”倪川穹話音顯得有些悲涼,說起過去令自己心中大痛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會歡歡喜喜地說出來呢?隻見倪川穹沉默了片刻,隨即又開口說道:“我不知道那場火是因何而起,我隻知道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在雲璣派的山門前。”
“雲璣派山門前?”袂央脫口而出,睜大著雙眼盯著倪川穹的後背。
秦晝在這個時候嗯了一聲,他說道:“我記得那時我正在青木苑替師父做事,那個時候便聽說有幾位下山執行任務的師兄們帶回了一個從災難中逃生的人。”秦晝說到這兒,忽然停頓,身前的倪川穹轉過身來,示意秦晝說下去。
秦晝咳嗽一聲之後,又道:“那時雲璣派的幾位師兄將小穹穹帶到了山門前,而後才去稟報的掌門,掌門那時收留了他,替他療傷,令他住在了雲璣派向來招待客人的廂房中。待得小穹穹傷勢好了之後,掌門問起他今後的打算,當時小穹穹便執意要入雲璣派做雲璣派的弟子了。”
“所以,川師兄便做了雲璣派的弟子,是嗎?”袂央眼神流轉,很是好奇地問道。
秦晝頷首,身旁的倪川穹也是嗯了一聲,他閉上雙眼,像是回憶令他變得有些滄桑感慨,片刻後,倪川穹又睜開眼來,道:“雲璣派當年若是不收留我,也不知道今日還有沒有倪川穹這個人了。”
“川師兄......一切的一切或許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過去之事,抑或是傷痛之事,都隨它去吧。”袂央見倪川穹雙目中有些淚光,便是連忙安慰。
倪川穹再次頷首,“小師妹說的是,其實過去的事我早就釋然了,隻不過我雪晚村全村滅亡一事實在使我感到蹊蹺古怪,到底是誰滅了我全村,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暗自探查。”
袂央聽罷,不禁感同身受,畢竟袂央的家族也被人覆滅,她亦是同倪川穹般一直苦苦尋求仇人,聽倪川穹這麽一說,袂央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問道:“那麽這些年來,川師兄可有什麽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