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08章 “拖”字訣的效果

從我受傷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

這五天的日子,與其說是在床上承受著傷痛的折磨和煎熬,倒不如說我在享受著甜蜜的愛情給予我的滋潤。

那天我對柳雅文提出要她每天來陪我說會兒話,照顧照顧我的時候,柳雅文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當時就把我美得不行不行的,若非是有傷在身,而且流血過多造成了身體虛弱,我一準兒會把柳雅文摟在懷裏狠狠的親上兩口。

至於我那幫哥們兒,我跟他們說了,以後想陪著我嘮嗑兒解悶兒,那就得晚上來我們家,白天誰要是來找我,他娘的老子跟你們急。

陳金說你狗日的這是重色輕友,你當兄弟們多待見你啊?告訴你,晚上也不會來搭理你,你狗日的就悶著吧!

我說愛來不來,老子一個人到了晚上回憶甜蜜的白天生活,你們還別說這些氣話,我心裏明白你們不容易,羨慕我嫉妒我,可這事兒哥們兒幫不了你們的幫,總不能把對象也跟你們有福同享吧?有本事自己找一個去。

哥兒幾個氣得差點兒沒把我另一條腿也打成半殘廢。

不過我們哥兒幾個說歸說鬧歸鬧,到了晚上,兄弟們還是會來陪著我說會兒話聊會兒天,把每天白天發生在村子裏的事情給我說一下,大家也商量下下一步的對策。

當然了,最近幾天村子裏最讓我們關注的事情,自然就是有關於讓我們幾個年輕人家裏麵掏錢集資修蓋村中廟宇的事情了。

其實那天淩晨我被那隻蜘蛛怪給咬傷撓傷昏迷之後,當天上午就醒來了,並沒有如同我醒來時想象的那般,昏迷了幾天幾夜,有時候我看到許多小說裏寫的某些人物動則昏迷好些天,真覺得奇怪,一點兒小病一點兒小傷甚至是勞累的過度了,都能睡上個三四天,操,純粹扯淡。

咦,我扯這些幹啥?接著講咱們的,那天上午,哥兒幾個聽了我爺爺的話,對待村裏人保持冷靜,不吵不鬧更不打,麵帶微笑,他們要我們修廟蓋廟,答應下來,隻要不是逼著咱們害死爹娘不逼著咱們給小日本鬼子蓋炮樓,咱們啥都暫時答應下來,虛與委蛇嘛。

哥兒幾個心裏有了底氣,也就敢回家了,先前都不敢回家去,生怕回到家之後就遭到父母的暴力教育。雖然說幹這事兒之前我們就有了心理準備,可問題是,真等事情幹完了,發現事情鬧的確實很大的時候,心裏就有點兒虛了,好嘛,鬧這麽大動靜,老爹非把我的腿給打折咯。

他們回到家之後,確實都差點兒挨了打,不過他們很聰明的立刻抬出了我的爺爺,說趙爺爺說了,拆就拆了,這沒什麽的,至於村裏人的要求,都答應下來,就是不付諸行動,一個字兒——拖!

哥兒幾個的父母聽了這話,一是覺得我爺爺在村中威望高,既然他老人家都說了,那應該就沒問題,二嘛,他們仔細一想,這還真是個好主意,我們不出錢修廟蓋廟說不過去,可我們答應下來,隻不過拖著不給你們修不給你們蓋,你們能怎樣?

對啊,做人總不能不講理吧?哦,你們逼著我們快點兒集資快點兒修廟蓋廟是麽?好啊,那你們去找趙大牛和陳鎖柱去,隻要他們倆家拿出來錢了,俺們立刻動工,哎偷偷告訴你們啊,其實這個集資的事情,就差他們兩家了,我們這幾家可都沒問題。

得,把我們倆家也給賣了,不過這都無所謂,反正大家你推給我我推給你,雖然最多被推出來擋風的人物是我爹和陳鎖柱,可人家陳鎖柱被推出來的次數最多,到最後甚至包括我爹我爺爺我娘在內,大家全都把集資難的責任推到了陳鎖柱的身上。這事兒啊,都怪那個陳鎖柱,他愣是不拿錢,你說這怎麽辦?

什麽什麽?讓我們幾家先拿出來修廟建廟?開什麽玩笑?憑什麽啊?他家的孩子也參與了,他們家吧出錢我們家為什麽要出錢?去去,反正我們家不差錢兒,隻要你們讓陳鎖柱家拿錢了,我們立刻就拿出來。

乖乖,村裏人尤其是那幫老太太們,頭都大了,找陳鎖柱要錢去?他不找咱們要錢就不錯了,陳鎖柱那是天殺的是個什麽人物?那好惹麽?況且還有個刁蠻的老婆,那陳鎖柱的老婆到現在還對銅鎖娘耿耿於懷呢,據說上次銅鎖娘把人家家孩子的腦袋打破了,陳鎖柱老婆拎著菜刀滿村子轉悠找銅鎖娘,要活劈了她,若不是村裏人多攔住了,銅鎖娘也跑到家裏麵插上門兒不敢開門,恐怕早出人命了。

去陳鎖柱家要錢?你們愛誰去誰去,我可不去。

所有人心裏都這麽想著,於是一來二去,這事兒就鐵定拖下去了。村民們甚至都想到,這事兒啊,估計要不了了之了。

不過那幫老太太們卻覺得這事兒總有個頭兒,他們幾家早晚得出錢,隻要咱們一直催促著就行,因為他們都答應了啊,而且就連陳鎖柱老婆,都答應了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五天時間裏,就得出了這麽個結論。

說起來村裏人尤其是那幫老太太,速度和效率確實夠高,在我們的想象中,本以為這樣的推遲和拖延,得到這樣的一個暫時性的結果,那起碼得拖延到一個月甚至兩個月以後,可沒想到短短五天時間就成了這樣。

這也沒辦法啊,那幫老太太攛掇著村裏人每天都登門談修廟建廟的事兒,我們哥兒幾個家裏每天都要迎接四五次這樣的談判隊伍,您說,這速度能不快麽?

對於我們村兒這幫老太太,您佩服麽?

晚上常雲亮來的時候又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消息,銅鎖他娘和幾個老太太當天又找到了姚京家,因為她們覺得姚京爹姚名堂兩口子以前對於廟宇很是信奉和尊重,絕對是打心眼兒裏害怕的,所以隻要嚇唬嚇唬他們,絕對能從他們家裏打開口子,讓姚名堂先拿出錢來,隻要有一戶先拿出錢來了,那剩下的就好說了。

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金錢和神靈的抉擇中,姚名堂兩口子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對金錢的忠誠和吝嗇,他們比任何人多在乎錢,要想從他們兩口子手裏扣出點兒錢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迫不得已下,老太太們亮出了殺手鐧,警告姚名堂,要是再不拿錢出來,想要拖延下去的話,那對不住了,咱們可不看街裏街坊的麵子了,非得把你們告到法庭上去。

姚名堂害怕了,他認為自己家孩子拆了村裏的廟,就該賠償的,於情於理,這都是應該的,一旦告上了法庭,弄不好咱還真就得出了錢還得蹲監獄……兩口子一合計,要不,咱們把錢拿出來吧,認個不是,服個軟,破財消災嘛。

不過姚名堂在最後多了個心眼兒,他實在是舍不得掏錢。他去找村支書了,村支書常忠他的兒子常雲亮也參與了這次轟動全村的拆廟事件,就屬常誌書家裏錢多,他們家若是掏錢了,咱二話不說,如果他們家不掏錢,仗著他們家錢多上麵有人,能夠逃避法律的製裁,那咱就得說道說道了,您得把我們家兒子也給保住了,不然沒完。

找到人家常誌書家裏的時候,常忠一聽姚名堂的來意,冷笑著說道:“那幫老太太們還想告咱們?好啊,讓她們告去吧,我早就想著告她們呢,礙著街裏街坊的麵子,她們也都這麽大歲數了,不想讓她們蹲監獄,還想告我們?告去吧!到最後蹲監獄的是她們。”

“這是為啥?”姚名堂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了。

“為啥?她們這是宣揚迷信思想,搞封建活動!”常忠理直氣壯且義正詞嚴的說道:“咱們國家的法律明文規定,不準宣傳迷信思想,更不能搞迷信和封建活動,誰宣傳迷信思想搞迷信封建活動,就要堅決的打倒她,消滅她!”

“真的?”姚名堂有點兒不相信,他說:“*都過去好幾年了,國家應該不管這種事兒了吧?”

常忠瞪著眼憤怒的說道:“你懂個屁啊?我說姚名堂,是你懂得多還是我懂得多?要不要咱們村兒這個支書你來當啊?”

“不敢不敢,我咋有那個當支書的本事呢?您懂得多,自然是您懂得多,我這不是來向您請教了麽?”姚名堂立刻點頭哈腰。

常忠滿意的點了點頭,溫言細語推心置腹言辭誠懇的說道:“*過去了不假,可迷信思想的殘留還在啊,咱們國家雖然說信仰自由,那是對於合法的正規的宗教信仰尊重,對於這種害人的迷信思想,那是堅決要打擊的,知道這是什麽麽?這往嚴重裏說,就是邪教,邪教你明白是啥不?還記得六零年白姑教麽?那就是邪教……”

“知道知道。”姚名堂聽了白姑教就禁不住打起了寒顫,乖乖,這麽大的罪過啊,那可是反革命反黨反國家的,那是造反啊!

回頭一想姚名堂就直起腰來了,我害怕啥啊?我又不是邪教組織,我以前,以前去燒香磕頭,那也是被邪教組織給逼迫的啊,咱們國家的政策一向都是首惡必辦,脅從不問,受蒙蔽無罪,反戈一擊有功。

姚名堂回家的路上,心裏想著要不要反戈一擊呢?後來他一想,唉,算了算了,都是鄉裏鄉親,街裏街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咱就不去告發她們了,都那麽大歲數了挺不容易的……不過,哼哼,別把老子惹急了,敢告我,想害俺們家人的話,就別怪俺姚名堂不認街坊鄰裏的親情了。

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其實常忠也不知道這事兒如今的國家法律到底管還是不管,不過他知道,拆廟這種事兒,讓那幫老太太們去告狀吧,一準兒沒人受理,甚至還會當這幫老太太們有病呢,況且,常忠吃定她們隻是嚇唬姚名堂呢,告狀?那幫老太太知道怎麽告麽?她們懂個屁啊!

姚名堂回去之後,就把常忠常誌書說的這些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以銅鎖娘為首的那幫老太太們,並且很是牛氣烘烘的說道:“各位大嬸子,念在咱們是一個村兒的,你們也都這麽大歲數了,我姚名堂,也就不去揭發你們的反革命犯罪行為了,唉,大嬸子們,我早就勸你們別這樣,這樣不好,您說說……唉,懸崖勒馬吧。”

銅鎖娘氣呼呼的說道:“你少嚇唬我們,我告訴你姚名堂,你們不要以為有法律給你們撐腰,就可以賴賬不還了。”

姚名堂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這怎麽又成了賴賬不還了?不過他心裏有了底氣,自然也就不在乎這幫老太太們說啥了,他不屑的說道:“哎呀,忠言逆耳你們不聽,那好吧,既然我賴賬了,那您就去法院告俺吧,法院判俺該賠,那俺一定二話不說,別說賠錢了,蹲監獄的事兒,俺也認了。”

老太太們全都傻眼了,就連銅鎖娘身為大師姐,也有點兒犯含糊,她們心裏還真是沒了底氣,之前說要去法院告狀,無非也就是嚇唬嚇唬姚名堂,她們也不曉得如何去打官司啊,更何況如今一聽說迷信還有罪,而且是反革命反黨反國家的大罪,她們心裏還真害怕了,可別鬧到了法院,沒把人給告了,反而把自己給扔進了監獄裏,哦不不,這麽大的罪,那是丟命的事兒啊,經曆過三年困難時期的她們,對於白姑教有著深刻的印象。

結果,她們撂下幾句強硬的狠話之後,灰溜溜的從姚名堂家出來了。

哥兒幾個聽了常雲亮和姚京倆人一唱一和的把這件事兒說完之後,都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是他娘的解氣啊,看來我們還真是沒必要跟她們拖下去了,直截了當的愛誰誰,敢跟我們鬧麽?好啊,告我們去啊,我們還就是不賠錢了,怎樣?我們這次拆廟行為,那可是堅決的同反革命集團做出了針鋒相對的抗爭,哈哈。

其實我們幾個心裏明鏡兒似的,常忠那是胡扯蛋嚇唬人呢,現在國家雖然不讓宣傳信仰迷信,不過在農村裏,老太太們燒香磕頭敬廟,那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誰愛管啊?

我們自然也清楚,這種官司,她們也別想告我們。

大家夥兒一商量,算球,咱們也不去憑借此就*哄哄的跟人來個直接翻臉不認帳,咱們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照舅)拖下去,愛誰誰吧。

我問哥兒幾個這幾天胡老四有啥動靜沒?

陳金嘿嘿直樂,說道:“別提了,胡老四也倒了黴了,整天把院門兒關上,連門兒都不敢出,人家老太太們推開他家的柵欄門就衝到了院子裏,胡老四幹脆把屋門也給關上了,任誰叫都不開,窗戶玻璃半夜都讓人砸了好幾塊兒,夠倒黴的。”

“那是為啥?”我皺眉問道。

“你傻啊?靠,裝什麽好人呢?”薛誌剛說道:“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拆廟的舉動,是受胡老四的迷惑指示幹的,村裏人現在可都知道啊。”

“哦對對。”我這才想起來,連忙點頭,心裏突然有些愧疚,覺得對不住胡老四,拆廟明明就是我們哥兒幾個商量著要辦的,人家胡老四聽說後隻不過是推波助瀾了而已,罪魁禍首也就是我們,我說道:“那你們就看著村裏人砸胡老四家的玻璃麽?”

陳金一攤手,說道:“那還能怎樣?咱們難道幫襯著胡老四去砸別人家玻璃麽?”

“嗯,得幫,起碼不能讓人一直這麽砸胡老四家玻璃。”我點頭說道。

“得了吧你,咱們現在還都在風口浪尖兒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還想著幫胡老四?”姚京立刻反對道。

我瞪眼說道:“那咱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哥兒幾個就都愣住了,一想還真是,這事兒咱們做的損了點兒。過了一會兒,陳金點頭說道:“這事兒是咱們做的過分了,唉,可咱們怎麽幫啊?難道要每天晚上安排倆人去守著胡老四家的房子麽?”

哥兒幾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覺得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我低頭想了會兒,說道:“不行不行,這麽下去可不是回事兒,回頭胡老四家裏的窗戶玻璃砸完了,咱們哥兒幾個還得掏錢給他買新的。”

“為啥?”姚京撅著嘴說道:“憑啥咱們給他買新玻璃?”

“你他娘的真是一毛不拔!”陳金罵了他一句,說道:“還真是,到時候胡老四說起來,是咱們給人家扣了屎盆子,不能不幫忙摘了,唉。”

“那咱們趕緊向主意啊。”劉賓說道,他也心疼錢,雖然母親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可家裏的條件還是不如哥兒幾個家裏,手裏那幾萬塊錢,他爹和他娘攢著不讓亂動,要翻蓋新房給劉賓娶媳婦兒用呢。

“走走,咱們去找找胡老四去,商量個主意來,他人老成精了,絕對有辦法。”我起身下床,“我現在甚至懷疑胡老四壓根兒就盼著村裏人多砸他家裏的玻璃,把窗戶都砸爛了更好,到時候全讓咱們幾個出錢,給他換成新的。”

陳金一拍腿罵道:“我操,那他要是讓人把房子點著了,咱們還得給他蓋新房子麽?”

“扯淡!”薛誌剛和常雲亮齊聲說道,不過說歸說,他們倆也著慌了,哥兒幾個紛紛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真要是胡老四的家被破壞了,憑我們幾個人的性格,那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啊,一想到要出錢,咱們都肉疼,雖然現在是有錢人了,可是,可是……貧窮的時代過來的人,窮怕了啊。

哥兒幾個正打算要往外走去胡老四家的時候,郭超突然說道:“哎,我操,銀樂你好了?你怎麽能下床了?還挺利索啊!”

兄弟們聞言都是一怔,愣愣的看著我,可不是嘛,趙銀樂剛才下床的動作,在屋子裏走了兩步那靈活勁兒,哪兒像是個重傷員啊,分明比正常人還正常人嘛,除了……他那條腿實在是寒磣點兒,嗯,腳脖子和腳背上,好幾道傷口,上麵還縫著針線,整條右腿還泛著淡淡的青紫色,還有點兒臃腫。

我也有點兒詫異,是啊,自己剛才一著急,跳下床來就要出去,怎麽沒留神兒,自己的傷痛就好了呢?活動了一下右腿,還有點兒隱隱的疼痛,不過並不像是前兩天那般痛入骨髓的疼了。

“操,你丫還是人不?好這麽快?那傷口當時可真深啊,深的都快看到骨頭了,你怎麽現在跟沒事兒人似的?”陳金圍著我轉了兩圈,忍不住彎腰伸手在我的右腳脖子的傷口處拍了兩下。

好家夥,這兩下輕輕的拍打,頓時引起了我的傷口處劇烈的疼痛,痛的我噝噝的吸著涼氣,大罵道:“操,別拍打,痛死老子了。”

“真奇怪了啊,嘖嘖……”兄弟們紛紛讚歎著,驚詫著。

我皺眉想了想,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腰帶啊,我有烏梢皮做的腰帶呢,專門兒針對邪物有著強大殺傷力的腰帶,興許對於邪物釋放的毒氣,也有好的療效吧?我摸著褲衩子上穿著的腰帶,柔柔滑滑的,韌性十足,似乎還能感覺到腰帶上傳來的那種奇妙的清涼氣息。

想到這裏,我得意的說道:“我有一條好腰帶啊,治這點兒病,小意思嘛,走走,都別奇怪了,咱們趕緊去胡老四家裏。”

弟兄們恍然大悟,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不過經曆的怪事兒多了,也就覺得合乎情理了,於是大家跟著我一起向外走去,找胡老四去,這個老狐狸,他是在忍辱負重呢?還是在故意盤算著讓我們出錢給他換新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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