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老四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左右了。
渠邊兒的大街上,原本三五成群在渠邊兒乘涼的村民,隻剩下寥寥無幾的一些人。或許是人少了的原因吧,他們擔心此刻再對我們非議,會激的我們立刻對他們動手,而他們卻沒有太多的幫手,所以剩下的村民都沉默下來,甚至連看我們,都是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撇向我們。
陳金怒目瞪視著他們,一一的掃視著,他在尋找著任何敢於用眼神做出稍微的挑釁的人,隻不過,沒有人這麽做。
在胡老四家坐了這麽久,右腿上的疼痛感和腫脹感,都減輕了許多,我走路也順多了。
常漢強和常雲亮、姚京、薛誌剛他們,和我們分手,向南回家去了。我和郭超、陳金、劉賓向北一直走到二道街口,正打算分開各自回家的時候,陳金說道:“銀樂,咱們要不要去銅鎖娘那邊兒看看去?”
“看啥?”我疑惑的問道。
陳金湊到我跟前兒,冷笑著說道:“她們不是請來了神靈麽?咱們去看看,在她們家住著的神靈,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金子,你別衝動。”我皺眉說道:“咱們這次必須聽胡老四的,那個邪物不管是什麽東西,咱們不要動它,讓老王八精來對付它,咱們坐山觀虎鬥。”
“我又沒說要去動它,咱隻是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心裏悶著可不是回事兒。”陳金無所謂的說道,他瞪了一眼東渠邊兒正在瞅我們的幾個村民,於是那幾個村裏立刻把頭扭向了一邊兒,不再看我們,陳金說道:“你說這邪物,來到村裏它吃供奉享受別人的敬拜也就算了,幹啥還非得迷惑著挑唆著村民跟咱們過不去呢?”
我哼了一聲,說道:“這還用說麽,肯定是銅鎖娘那幫老太太們搞的鬼,她們既然能把邪物請來,那自然也可以跪求邪物幫她們的忙,跟咱們作對。”
“那咱更要過去看看了,不是麽?”陳金說道。
“嗯?”我怔了一下,心想還真是,銅鎖娘她們,難道每天都可以和那邪物進行交談,狼狽為奸的商量著如何跟我們作對麽?
劉賓和郭超倆人來了興趣,郭超說道:“對啊對啊,咱們去看看去吧,銅鎖娘一準兒是在她那間小破屋子裏擺著供桌供奉邪物呢,那兒牆頭不高,咱們趴到牆頭上就能看見。”
“隻要小心點兒,她們不會發現咱們的。”劉賓也點頭,對我說道:“銀樂,咱們過去看看,尤其是你和陳金,你們倆有陰陽眼,能看得出來。”
我想了想,點頭說道:“那成,咱們過去看看,不過金子,你得答應我不能衝動啊。”
“哎呀知道知道,*什麽時候也這麽婆婆媽媽的了。”陳金不耐煩的笑著推了我一把。
四個人便順著二道街往十字街方向走去,這樣走的話,我們到銅鎖娘家會多繞一段路,不過也是為了避免讓東渠邊兒乘涼的人懷疑,畢竟我們幾個往南走的話,他們就會想:這麽晚了,他們幾個要去幹啥呢?
此時明月當空,分外的明亮,照的大街小巷裏一片銀白,一些小蟲子藏在牆角處的草叢中鳴叫著,聽起來還蠻好聽的。
走到十字街上往南拐彎的時候,我們四個很有默契的同時扭頭往北看去。
十字街北頭的老奶奶廟,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遠遠的看去,在月光下黑糊糊的,如同一個巨大的墳丘子。
從那天燒了奶奶廟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六天了,這堆廢墟成了沒人清理的垃圾,不僅僅是老奶奶廟,其他被拆除了的廟宇,也都是一片狼藉無人收拾。至於原因,還是因為村民和我們之間的矛盾,村民認為我們火燒了老奶奶廟,砸碎了其它的廟宇,自然有責任將這些垃圾清理幹淨,另外還要在原址上重新建起廟宇來。
而我們,認真貫徹落實了我爺爺的思想方針,都答應了下來,隻不過……別著急,等著。
寬大的十字街上,因為那堆黑色的像是墳丘子似的廢墟存在,顯得有些淒涼,月光將十字街旁邊的房屋、院牆,都蒙上一層銀白色的紗裝,於是乎這層透明的紗裝就透著青黑色,朦朦朧朧的,讓人感覺到所有的房屋,都死氣沉沉的,更添加了濃濃的淒涼的氣息。
“喵!”一聲貓叫突然響起,打破了十字街上的安寧,嗖的一聲從東麵的一堵矮牆上跳了下來,像是一道黑影般竄到了十字街的正中央,然後停下來,定定的注視著我們幾個。
於是我們借著月光,也終於看清楚了它,並不是純黑色的,而是帶點兒黃斑和白斑的花貓。
劉賓往我跟前兒湊了湊,有些敏感的說道:“銀樂,這貓,該不會是有什麽精怪吧?”
還沒等我回答,那隻貓似乎覺得我們並沒有什麽好看的,不屑的撇過頭去,然後腿腳用力,飛也似的貼著地麵跑到了西麵的牆根兒下,嗖的一聲躍上了一棵矮小的樹上,然後再跳到牆頭上,接著跳入了那家的院子中,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
陳金說:“什麽他娘的精怪,普通的貓而已。”
說完,扭頭往南走去,我們幾個也都跟在了他的後麵。劉賓則伸手扶著我,也不知道是在關心我,還是自己有些害怕,跟我親密的接觸著,能夠壯膽兒?
我心裏暗想,唉,如今的我們,真是草木皆兵了,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些邪物,才能夠驅除幹淨,徹底的讓村子裏平靜下來啊……
按照胡老四和老太歲所說的話,村裏地靈氣兒匱乏,還得等村裏地靈氣兒恢複了之後,慢慢的邪物也就不會再來了的話,那得幾百年了吧?我暗罵一聲“操!”這是不是就代表著,以後村子裏三天兩頭都會來倆邪物轉悠轉悠,跟我們發生點兒小摩擦,幹上一架什麽的?
胡老四在如今這個年代裏,邪物會越來越少,我們不會有那麽好的運氣一直撞上邪物的,可是……這倆邪物怎麽來的?老王八精是早先就有的,而且和胡老四和老太歲有仇,可那隻大蜘蛛呢?還有這另外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狗日的東西的邪物呢?
這要是一直來邪物的話,我們還幹不幹別的事兒了?我心裏突然有了種很沮喪的感覺,我們是不是太多管閑事兒了?邪物來了村裏,不就是享受點兒供奉麽?隻要不傷害到我們,何必跟人家作對呢?而且出力不討好,咱們圖什麽啊?
村裏人願意信仰,願意供奉,願意花那個冤枉錢,更願意把自己的性命往裏麵一點點兒的搭進去,咱們何必去管這種事兒呢?
其實……幹脆幹掉那隻老王八精算了,另外一個邪物,讓村裏人去膜拜吧。
隻不過現在好像有點兒晚了,因為,整件事兒已經關係到我們的安危了,那邪物估摸著如今正在成全銅鎖娘她們那幫老太太的意願,想盡辦法蠱惑村民與我們為敵呢。
唉,當初要是,要是……
我想到這兒忽然有點頭大,這些事兒一件接著一件,從去年冬天到奶奶廟裏偷肉開始,每一件事兒都與我們息息相關,每一個和我們作對被我們除掉的邪物,和我們都有著難解的怨仇……又好像,沒多大仇恨?又好像,是我們無事生非的?
“到了到了,都小心點兒。”陳金的聲音打斷了我亂七八糟的思慮。
抬頭一看,果然已經到了前街鄭銅鎖家偏院兒的牆頭外麵,我們四個拐彎,順著牆角往巷子裏走去,一直走到鄭銅鎖家偏院旁最矮的那截牆頭兒下,踮起腳就能看到裏麵屋子裏窗戶上透出的燭光。
銅鎖娘和兒子鄭銅鎖,並沒有住一個院子,其實原先是住在一個院子裏的,不過自從鄭銅鎖娶了媳婦兒之後,鄭銅鎖的老婆和婆婆鬧不來,於是乎,本來一家子人,在院子中間壘砌了一道牆,硬生生隔成了兩道牆。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街坊四鄰也懶得去管這些事兒,也沒法子管,您可不知道,銅鎖娘那脾性,好嘛,誰管了那就是向著媳婦兒說話了,誰管誰就會惹下銅鎖娘,您說……這樣一個老太婆,誰敢惹?誰還去管她們家的事兒?
好在是銅鎖娘並不介意分開的院子要多大,隻要了兩間破屋子,另外她的院子很小,其實本來他們家院子就不大,分成兩個那就更小了,嗯嗯,比他兒子那院子小,院牆到屋門口,也就大概兩米多的距離吧。
說到這裏您大哥也明白了,這種事兒,壓根兒責任就不在鄭銅鎖的老婆身上,純粹就是銅鎖娘這個老太太實在不是個東西。
多年來,尤其是去年冬天到現在,她的一切行為,更加讓我們幾個年輕人肯定——她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那時候村子裏大部分院牆都差不多,高度不足兩米,而且磚與磚之間都是黃泥砌的,時間久了之後,泥巴脫落,於是乎牆上麵就多了許多的縫隙,隔著縫隙可以看到院子裏許多的事物。
由於院牆距離銅鎖娘的屋子隻有兩米多點兒,所以站在院牆外,隻要屋子裏的人說話不是悄聲的說,我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當然了,我們來到這裏,可不是為了隻聽聲音,或者是透過牆縫看看就行了,俺們得趴到牆頭上,仔仔細細的看看那屋子裏到底住著除了銅鎖娘這個老妖怪之外,還有什麽東西?
劉賓和郭超倆人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往前又走了一些,然後從牆根兒下撿來了一些磚頭,壘砌在銅鎖娘家院牆外頭和裏麵院牆的相接拐角處,這塊兒裏麵的牆角處種了一棵大榆樹,月光灑落在榆樹上,下麵的有一大片地方是陰影地區,這段牆頭兒自然也在其中。
我們趴在陰影裏,不容易被屋子裏的人發現,而且這裏的視角好,可以看清楚屋子裏的一舉一動,嗯,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使得我們看屋子裏更清楚些,那就是因為夏天,所以窗戶都開著呢,隻是罩了一層紗窗,所以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屋子裏有燈光亮度高,外麵昏暗,那麽看向屋子裏,就更清楚了。
郭超和劉賓搬來磚頭,那是給我和陳金倆人用的,俺們倆腳踩著幾塊兒磚,胳膊就能夠著牆頭,趴在上麵認認真真的看裏麵了,而他們倆,就在下麵,湊到牆縫跟前兒往裏麵看吧。
看來我們來的很是個時候,對於那幫老太太們來講,此時正是最活躍的時刻,因為她們正在……請神。
銅鎖娘住著的屋子並不高,屋內從地麵上到房梁,大概也就是兩米稍微多那麽一點點兒吧?屋子裏壘砌著一個大炕,於是屋子裏的地方就更小了,正對著房門,又擺著一張供桌,哦不,是兩張,湊到了一塊兒。大概是因為村裏的廟被我們拆了,而她們要請神到家,家裏的供桌就顯得小,所以才湊了兩張桌子並在一起。供桌上有兩個燭台,上麵點著兩支粗大的紅蠟燭,碗口大小的小香爐中,插著一大把細香,上麵紅紅的香頭兒不斷的冒出嫋嫋的煙霧來,屋子裏被煙霧籠罩的有點兒淡淡的朦朧感。
供桌兩側,竟然還放了兩把太師椅,這使得屋子裏的空間更加狹小了,粗略的算算,剩餘的地方絕對不足四平米。
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屋子裏,竟然聚集著七八位老太太,我心想這應該就是骨幹分子了,因為如果加上村裏那幫老娘們兒還有另外幾個老太太的話,都進到這屋子裏,我敢打賭這屋子肯定得被擠塌了。
“還真夠他娘的忠心耿耿啊,唉,這麽小的地方,老太太們都給擠滿,那邪物藏還能容得下麽?”我感慨的輕聲歎道。
“切,要是隻臭蟲精,藏幾萬隻都沒問題。”陳金低聲笑了笑,湊到我耳旁說道:“我說銀樂,這銅鎖娘也不是特別的忠誠啊,要是我的話,肯定把兩間屋子都打通,地方不就寬敞了麽?”
我點了點頭,剛想要說什麽,屋子裏傳來了銅鎖娘說話的聲音,她的話也立刻解釋了為什麽不把兩間屋子打通的原因了。
銅鎖娘在屋子裏說:“咱這家裏屋子太小,地方不夠大,玄母娘娘嫌棄了,唉,一時半會兒的廟也建不起來,早些日子我跟娘娘商量了,讓娘娘先去關帝廟住上些時日,回頭等咱們把廟建好了,再讓娘娘搬過去……”
我們倆一聽就樂嗬了,感情那位娘娘也確實嫌這屋子小啊,不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代替了曾經的那條黑蛇精,待遇還真不錯,隻是老太太們傻乎乎的還拿著髒東西當神靈膜拜呢。兩人捂著嘴笑了笑,陳金湊到我跟前兒小聲說道:“銀樂,我現在有點兒後悔沒拆關帝廟了,奶奶的,早知道把關帝廟也給拆了得了,讓她們找地兒都找不著,這下可壞了,暫時有了棲息地了。”
“後悔管個屁用。”我壓著嗓子說道:“它這不是還沒住麽?咱一會兒就抄家夥拆了去,哦不,人手不夠,點把火燒了去。”
“中。”陳金猛點頭。
倆人不再說話,低著頭瞅著屋子裏,耳朵也豎起來聽她們說話。
李家老太太說道:“娘娘同意了麽?關帝廟常年沒人打掃,前些日子修繕的時候,也沒認真拾掇,裏麵可亂啊。”
“是啊是啊,可別委屈了娘娘。”其他老太太都點頭說道。
銅鎖娘驕傲的在屋子裏那巴掌大的地麵兒上轉悠了兩圈兒,說道:“放心吧,有我跟娘娘商量,娘娘總還會給些麵子的,唉,起初娘娘挺不高興的,這不我說了些好話,勸慰了幾句,娘娘就同意了呢。”
於是屋子裏的老太太們紛紛向銅鎖娘投以欽佩的目光,放佛像是看待神靈那般敬拜。
陳金悄聲說道:“銀樂,這銅鎖娘是不是學過外語?”
“嗯?”我疑惑的看向陳金,沒頭沒腦的怎麽說了這麽句話?
“這老不死的還真是人老成精了,能給邪物對話,了不起啊。”陳金感慨道。
我剛想要點頭稱是,結果屋子裏李家老太太的話立刻就又回答了陳金的疑問,我就納悶兒,那幫老太太是不是全都人老成精了,竟然能夠通曉我們有何疑問,然後一一作答呢?
隻聽李老太太說道:“哎喲,還有我呢,娘娘可是用我的嘴說出來的話。”
“對對。”銅鎖娘樂嗬嗬的點頭,似乎剛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大功臣,自己不能不夠意思,把功勞全戴到自己頭上,她說:“那天請娘娘上身,就是上了李家妹子的身,跟我商量來著。”
於是屋子裏的老太太立刻又對李家老太太投以欽佩的目光,另外還包含著羨慕嫉妒的眼神兒,似乎在心裏暗暗想著,什麽時候娘娘能上我的身,那真是無限榮光啊。
銅鎖娘和李老太太得意的走到供桌前,於是另外兩個老太太就趕緊起身讓座,讓她們倆坐到了太師椅上,倆老太太四下裏瞅瞅,竟然沒有坐的地方了,連炕頭兒上都擠滿人了,她們有點兒尷尬,或者是年歲大了,站著也確實累,於是她們向炕邊兒坐著的老太太們投去了求援的眼神。
老太太們很友善的讓開一條縫隙來,招呼兩位脫了鞋子,爬上炕,坐到了裏頭。
我心想這幫老太太還真是奇怪了啊,這麽晚了她們都擠到這麽小的屋子裏幹嘛呢?也不說回去睡覺,哪兒來這麽大精神頭兒?
我的疑問馬上又得到了銅鎖娘的回頭,至此,我真的是對老太太們佩服至極,太強大了,竟然能夠心靈感應。
銅鎖娘說:“今兒晚上看來幾位老姐妹是不見神靈舍不得走咯,好吧,一會兒我就請神靈上身,跟你們說道說道吧,不過現在可不是時候,神靈得到夜裏十二點,才會來看看呢。”
她的話立刻讓坐在炕上的老太太們高興起來,滿臉紅光,兩眼放光,如同一隻隻饑餓的老狼般,期待著神靈的出現,然後把它嚼碎了吞下肚子去……
一個老太太說道:“那敢情好,等神靈來了,我得跟神靈好好說說,讓神靈狠狠的懲罰陳鎖柱家的孩子還有趙家那個叫銀樂的小兔崽子。”
“就是!”坐在炕裏邊兒的那個老太太咬牙切齒的說道:“神靈不是讓村裏人都恨他們麽?可村裏人隻是砸了胡老四家的玻璃,愣是沒人敢去招惹那幫年輕人……”
“他們整天凶巴巴的,陳鎖柱,還有趙家那個二牛,仗著自己凶,人人都害怕他們,就覺得了不起了,家裏的孩子也都整天像是土皇帝似的,村裏人害怕他們家的人……”
銅鎖娘插嘴說道:“那其他幾個年輕人家裏呢?那個劉家的,還有薛家的呢?”
“哎喲老姐姐,你可不知道,那幫年輕人關係好著呢,要是跟哪個孩子家裏鬧事兒,一準兒趙家那個銀樂和陳鎖柱的得去幫忙,這不,村裏人都忌諱著呢。”
李老太太點頭說道:“是啊是啊,村裏人害怕陳鎖柱和趙二牛呢,所以我看啊,要想收拾他們,非得請玄母娘娘親自動手,狠狠的懲戒他們!”
聽到這裏,陳金雙手用力,看樣子想要*衝過去,我急忙按住了他,壓著嗓子說道:“金子,你小子瘋了?忍著忍著,再說了,你進去也不能動手打她們啊。”
“操!”陳金低聲罵了一句,呼呼的吐出兩口氣,不再動彈,瞪著噴火的眼睛向裏麵看著。
屋子裏,幾個老太太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詛咒著我們,並且壞話說盡,反正我們幾個尤其是我和陳金倆人,實在是不得好死到極點了。
銅鎖娘很有派頭的等老姐妹們把話說完了,才幹咳了兩聲,其他幾位老太太立刻都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等著銅鎖娘說話。
“娘娘豈會同凡夫俗子一般見識?不就是幾個凡人麽?還勞駕娘娘親自動手麽?”銅鎖娘很嚴肅的說道。
幾位老太太立刻點頭,口口聲聲的稱是。
銅鎖娘對各位老姐妹的表現很滿意,很慈祥,很平易近人的笑了笑,特有派頭的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於是眾人安靜下來。銅鎖娘接著說道:“娘娘會在村裏施法的,讓村民們同心協力,和趙家的,還有陳鎖柱,鬧下去,反正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的,至於其他幾家人嘛,也會受到懲罰的,村裏人……總會跟他們過不去……”
幾位老太太很安靜的聽著銅鎖娘的話,就像是一群小學生在安靜的聽老師講課,還不敢說話不敢做小動作。
劉賓在牆頭下麵小聲說道:“哎,還真是邪物搞的鬼啊,這兩天是胡老四遭殃,改明兒個,就輪到咱們了。”
“胡老四說要咱們忍著。”郭超提醒道:“邪物也就猖狂這兩天了,它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躂了。”
我低頭壓著嗓子斥道:“扯淡,什麽亂七八糟的,別說話,聽她們瞎咧咧,一會兒要請神了,都給我安靜點兒,別把邪物給嚇跑了,打草驚蛇可不好。”
“你也少說兩句吧。”陳金提醒我。
於是我們都不說話了,靜靜的,認真的看著裏麵。
此時屋子裏那台老式的座鍾當當當的響了起來,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整。
我和陳金對視一眼,都明白,時間到了,要請神靈,哦不,請邪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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