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30章 洪水來襲金牛護村

對於陳金的傷勢,眾人終究是不放心的。

即便是胡老四露了一手起死回生,可到現在,擔憂和愛護,超出了我們的信任。所以在胡老四回家歇息之後,我們還是決定把陳金弄到醫院檢查一遍。

常雲亮讓他爹給準備了拖拉機,大家七手八腳的用木棍訂製了一個簡易的棚子,釘上雨布,放在拖拉機上,然後把陳金抬進去。陳金爹娘、我和二叔還有常雲亮,一起去了碼頭鎮醫院,其他哥兒幾個則在家裏等消息。

頂著大雨到了醫院,給陳金檢查了身體之後,大家才徹底放下心來,醫生和醫院的設備,告訴我們陳金除了身體虛弱之外,確實沒什麽大礙,隻需要好好的將養身體就好了。於是大家又都頂著大雨回了村。

安頓好了陳金這一切,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大家紛紛打過招呼,從陳金家走出來,各自回家歇息了。

都累壞了啊!

然而大家誰都沒有想到,今年的雨季,今年的水患,將會異於常年,來的那麽快,那麽急,那麽讓人防不勝防,那麽的危險……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村裏的大街小巷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村裏的幹部們和一些先被叫醒的人在大街上挨門挨戶的拍門子喊人了。

是的,河水上漲了,漲勢飛快,各家各戶的壯勞力要趕緊起來,去抗洪護堤去。

這要是在往常年,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兒,每年雨季的時候,若是大雨接二連三下上個三五天的,河水上漲,村裏的幹部們便會晝夜不休,加班加點的輪替著在村南村北兩條河堤上巡邏,隨時注意著水位。一旦水位告急,立刻發動全村人抗洪護堤。而且,每一年的雨季,往往都會在淩晨的時候,雨水下的最大,水位上升最快,所以人們基本上每年在雨季最盛的時候,都會在淩晨被幹部們喊醒,然後拎著鐵鍬拎著麻袋衝出去,要抗洪護堤啊……在這種事兒上,沒有人偷懶,因為這關係到全村人的安危,包括著自己。大水一旦越過河堤,一旦河堤決堤了,村裏的房子就會被衝倒,財物就會被浸泡,牲口會被淹死,損失就大的多了……

對於六三年那場大水災,人們從內心裏感到害怕,恐懼。

然而今年,任誰也沒有想到僅僅是下午開始下雨,到了第二天的淩晨,河裏的水位已經上升到了危險的高度。

好在是村裏的幹部們沒有大意,那天晚上依然安排了人去河堤上巡邏。這得感激常忠常支書,他聽了兒子的話,總覺得這事兒蹊蹺的出圈兒,生怕真的有個什麽能翻雲覆雨興風布雨的蛟,來禍害村子的話,那可就壞菜了。所以他那天晚上十一點又召集村裏幹部和黨員開了一次緊急會議,並且很正式的很嚴肅的說這場雨下的太大,而且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都有雨,防洪護堤,必須從現在就立即著手準備,今天晚上,就必須安排人巡邏看護。

於是,第二日的淩晨,當人們還在熟睡中時,河水水位猛漲,洪水下來的消息很快便在村中傳開了。

村裏的爺們兒們不顧天黑,不顧大雨瓢潑,紛紛拎著鐵鍬拎著麻袋從家裏躥了出來,向後河堤上湧去,向南河堤上跑去……村南村北,都是要顧及的,滏陽河和牤牛河,兩條河在村東北角匯集在一起,原本就是相通的,一河漲,必然兩河同漲,甚至有的時候某一條河水漲的快,另一條河就會出現河水倒流的事情。

村裏人平時出門在外,總喜歡炫耀自己的家鄉是如何的美麗,如何的富饒,魚米之鄉,村南村北兩條河,物產如何豐富,村裏人也都長的水靈,男俊女靚……

然而每年的夏季,逢連陰天的雨季,村裏人都會惶恐不安的過上半個月。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想今年的大雨有多麽的奇怪,今年的河水漲的有多麽的快,這是不是有違常理……

大雨依然在不斷的傾盆而下,閃電在如墨的天空中不斷的劃過,照亮了夜空,迅即而過;雷聲在隆隆,震撼著大地,震撼著天空。

南北兩條河堤上,手電筒的光束交叉著,混亂著,晃得那雨點都反射著光芒,一群群的人忙碌的在河堤上奔走著,抗麻袋的,揮著鐵鍬在河堤內部的田地中挖土的,大喊大叫著指揮的……

村北牤牛河河堤這一側還好些,畢竟河堤裏麵就是村子,村子裏旁側的土地都硬實,挖出的土起碼都成塊兒,都硬實,添堵起河堤口子來,比較方便,也結實許多。而且隨時隨地,都可以挖掘。

然而村南的滏陽河河堤裏麵,是稻田,大片大片的稻田,這裏硬實些的土地,並不多,隻有幾塊兒打穀場,還有一些村裏專門兒留下的草地,可以供人挖土。留下這些草地的目的,就是為了預防抗洪護堤的時候,沒有硬實土。然而這裏卻隻能從打穀場和一塊兒塊兒的草地當中,掘土,裝麻袋,然後抗到河堤上。

河堤下方,是滔滔的河水,不,現在不能叫河水了,應該叫洪水,水流湍急翻滾,勢不可擋,向下遊衝去的同時,河道就顯得越發的窄小,於是洪水開始肆虐,它的力量巨大,身軀龐大,它覺得河道和河堤束縛著它,不能肆意的痛快的宣泄,於是大片大片的水浪開始衝撞河堤,嘩嘩的水聲浪聲和湍急的流水聲交織著,在密集的雨聲中,奏響著洪水獨有的獨特的衝鋒號……

不僅僅是我們村的人,挨著滏陽河和牤牛河的幾個村子裏的大老爺們兒,全都趕來了,人們為了護衛自己的家園,保護自己的財產和家人的安全,全都卯足了勁兒,要與天鬥與地鬥,與洪水鬥!

一時間南北兩條河堤上,全都聚集滿了各個村中的老爺們兒,尤其是滏陽河,河兩岸的兩條河堤上,手電筒的光束晃來晃去交叉著形成大片大片的光幕,人們紛紛的呼喊著打著招呼,互相加油互相鼓勵互相提醒著!

我和二叔還有劉賓、郭超、陳鎖柱,都在村北牤牛河河堤上,這裏隻需要護住牤牛河南岸的河堤就好,牤牛河北麵,是一望無際的稻田,足以容納太多太多的大水,如果河水真的能夠上升到那個高度的話,嗯嗯,不足為懼,稻田糧食沒了,可以再種,隻要人沒事兒就好。

天亮了之後,河堤口處已經壘砌了高大兩米還多的裝裹著泥土的麻袋,大水一時進不了村子。

河堤上,巡邏的村民拎著鐵鍬打著雨傘在河堤上來回的走動著,注意著水位的變化,河堤上哪一段是否有泥土鬆動的跡象。

牤牛河裏,水勢湍急,水位已經上升到距離河堤隻有半米多的距離了,水麵從原來的五六米寬,現在已經達到了二十多米寬。牤牛河北岸,水麵已經於低地的稻田裏平了,隨時都有可能湧入大片的稻田當中。其實現在不需要河水湧入稻田,稻田裏已經是滿滿的積水了,剛栽上不足倆月的稻田裏,水稻快要抽穗養花了,水麵上滿是一尺來高的水稻頭,在亮晶晶的水麵上,綠油油的全是水稻葉子。

雨勢比之昨晚上,小了許多,但還在不停的下著,中雨。河水中,上遊衝下來的亂七八糟的什麽東西都有,水草、細小的樹木、西瓜、水稻秧、爛木頭破箱子……

那座橋,已經被湍急的河水淹沒,便是那高高立起的橋台,也不見了蹤影,唯有滔滔的河水,在不斷的向下遊衝去。

看著暫時沒有什麽危機,我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往村南走去。

村南口通往南河堤的路上,不斷的有人南河堤那邊兒回來,去家裏吃飯,也不斷有早先回來吃過飯的人,又往村南河堤上走去。還有許多人,往村東去了,村東的河堤,一樣很危險。時不時的,還能看見披著雨衣拎著用油布蓋著的籃子向出了村向河堤上走去的婦女,她們是給河堤上沒有回來的老爺們兒送飯的。

在這樣的雨季,這樣的節骨眼兒上,村子裏的人不再有任何的紛爭,更不會有什麽矛盾了。人們齊心協力,要抗洪護堤,護衛村中安寧。

等我走到了南河堤上的時候,才發現龍王廟早已經被雷電劈的倒塌,成了一堆廢墟,隻有兩麵不足一米高的牆體,在雨中搖搖欲墜,破爛不堪。

滏陽河的水麵,距離河堤頂部,也是隻有半米來高。比之牤牛河,這裏的洪水要洶湧的多,大的多,河水渾濁不堪,河麵翻滾湍急,水浪不斷的衝擊著河堤,人們還在不停的從草場子裏、打穀場上挖掘出土,裝入麻袋,再用板車馬車拖拉機,不斷的運送到河堤上。

放眼望去,長長的河堤上到處都站滿了人,沒有人害怕,沒有人退縮,各個村莊的人都來了,都在用心去護衛長堤。

河對麵的堤上,和我們這邊兒一樣,也都站滿了忙碌的人群。

常忠他們幾個村幹部正蹲在水泵站的水泥台上,打著雨傘吃饅頭和鹹菜,所有人臉上都布滿了疲憊。他們從昨晚上開始,就沒有歇息過。現在雨勢稍小,暫時河堤上也沒什麽危險了。他們終於鬆了口氣,開始將就著吃點兒東西。

常雲亮和薛誌剛、常漢強還有姚京四個人,剛剛卸完了一車裝滿了泥土的麻袋,四個人披著雨披站在兩棵柳樹下抽著煙,渾身髒兮兮的,看到我走來了,他們趕緊打招呼,遞過煙來。

煙盒用塑料紙包著呢,即便如此,煙盒還有有些潮濕,掏出煙來,也有股子潮味兒。不過沒人在乎,我點了煙看著河麵上滔滔的洪水,苦笑著說道:“哥兒幾個累壞了吧?”

“累啥,別人不都在幹麽?”薛誌剛抽了口煙,“這場雨下的真他娘的大,幾個小時時間,洪水就下來了,估摸著上遊也遭災了。”

常雲亮點了點頭,說道:“聽說嶽成水庫都快承受不住,要泄洪保庫了。”

“我操,不是吧?要真這樣的話,那咱們這幾個村兒非得完蛋了不可。”姚京大吃一驚。

“管它呢,咱們怎麽著也得護住村子啊!唉……”常漢強歎了口氣,“要真是護不住了,你說咱們在這河堤上,危險不?”

我罵道:“廢話,河堤一決,咱們都得讓洪水給吞了,要是離得遠在村子裏,水勢不會太急的話,咱們興許還能遊泳跑掉。可對上洪水的猛衝,壓根兒就別想活命了。”

“那咱們趕緊回去吧!”姚京立刻說道,滿臉驚懼。

“回去?”常雲亮瞪了他一眼,“回個蛋,都要回去的話,那這堤不用保了,村子也該完蛋了。”

正說著閑話呢,常忠拿著個大喇叭站在水泵站上方喊了起來:“村民們注意啦,啊,咱們可都加把勁兒,一定要護住大堤,剛才鄉裏來人啦,啊,市裏,縣裏,還有省力,都給咱們加油呢,有個好消息要通知咱們!守住大堤兩天,天就放晴了,不下雨啦!咱們都知道,這滏陽河,牤牛河,水勢漲的快,降的也快,那是光棍漢子爬上寡婦的肚皮,上去時急,下來時也急啊!”

河堤上的老爺們兒立刻全都哄笑起來,幾個送飯的婦女同誌也忍不住笑罵起常忠來。

這邊兒喊著話,遠處河堤上也有人喊起了同樣的好消息,對麵河堤上,也開始喊叫……聽說這場雨隻會下兩天,河堤上的人群都歡呼起來。

我們這邊兒,常誌書繼續喊道:“可咱們不能鬆勁兒啊,咱們得小心著這兩天,別看這兩天時間,絕對要一萬個小心,護住這段河堤,那就護住了咱們村兒!啊,咱們在兩條河裏麵的村子,咱們挨著的,是四個村子,一個村被淹,其他村也得被淹,所以咱們得各自護好各自的河堤,一旦咱們這段堤被衝垮,到時候幾個村子的損失,都得咱們村兒賠啊,那可不行!賠錢事兒小,丟人事兒大,雙河村的老爺們兒都軟*了麽?啊?”

村裏人又一陣哄笑,不過這次哄笑的背後,卻是每個人心裏都打了一劑強心針,是個爺們兒就要麵子,誰願意讓人笑話軟蛋?

這不僅僅是集體不僅僅是我們村的榮譽,更是個人的榮譽啊。

“行啦,不跟你們扯淡了,我得去北河堤上看看去。”常忠大笑著登上拖拉機,接著喊道:“爺們兒們,加把勁兒啊,村南的河堤村南的爺們兒守著,村東的河堤是村北村南兩頭兒的爺們兒護著,村北的河堤,那是村北的老爺們兒守護著,啊前街後街,那就是南街北街,咱們村兒現在他娘的分家了,看誰護堤護的好,比比看!我到那兒要是看到北河堤護的不怎麽地,我就代表南街的老爺們兒罵他們北街的老爺們兒,褲襠裏的*都軟啦……!”

突突突……拖拉機冒著黑煙往村北開去,常忠還在大聲的喊著話。

河堤上的村民,幹勁兒更足了。

常雲亮笑著推了推我,說道:“北街的爺們兒,趕緊回去看守你們北河堤去,我們這邊兒用不著你們幫忙。”

“好好,我走,操!”我笑罵了一句,心想這狗日的還真夠翻臉快的,本來我也被常忠的話給激著了,正要往村北去支援我們村北群眾呢。

薛誌剛說道:“那老子去東河堤了,老子家距離東河堤近,分家分家,老子是東街的!”

哥兒幾個說笑了幾句,我和薛誌剛、常漢強一起順著河堤往東走去。我來的時候知道,村北的河堤暫時沒什麽危險,村南這裏,看起來也還好,唯有村東還沒去看,自然也得過去看看,也算是機動部隊了。

好在是,村東的河堤,但凡是低矮的地方,也都築起了裝填了泥土的麻袋,洪水徘徊在河堤下方,距離半米多,愣是衝不上來。

然而村民們不敢大意,還在不停的掘土裝入麻袋,然後壘砌在河堤上……

令人感到開心和放鬆的是,中午的時候,雨停了。

天空中厚厚的陰雲也變得淡了許多,甚至偶爾還能從雲層的夾縫當中,看到一縷耀眼的陽光。

這是個好現象,正如同常忠常誌書所說的,滏陽河和牤牛河兩條河的河水,漲起來快,落起來也快的多。河堤上的人們看到,河水已經開始往下落了,河堤內側,可以看到河水一點點落下去之後留下的印跡。

人們終於可以完全徹底的歇會兒了,河堤上的磚頭石塊兒甚至是木頭棍子,都成了人們的坐位,沒人嫌髒嫌濕,全都坐下來歇息。有的人找不到石頭磚頭木頭了,幹脆把鐵鍬擔在兩個麻袋上,坐在鐵鍬把上。

河堤上,人們紛紛的討論著今年的這場雨,商量著接下來該如何護堤。

沒有人回村,因為村裏還沒讓人回去呢,大家也都知道,這場雨沒下完呢,看著天是放晴了,可說一聲雨來,露著太陽也照樣下雨。看看東邊兒的天,還陰沉的很呐!

如同大家所想,下午三點來鍾的時候,陰雲又密布了天空,電閃雷鳴再次震撼蒼穹,震撼大地,震撼每個人的心靈,大雨傾盆而至。人們又開始冒雨奮戰起來。

在村裏所有人輪番奮戰在河堤上的時候,陳金在家裏養傷,他想要來和我們一起護堤幹活兒,可身體虛弱的沒有一點兒力氣;胡老四也在家裏沒有出來,一來是年歲大了,幹不動這些活兒,再說昨天也把他累壞了,不過他在家裏沒閑著,畫符念咒,做著法式,他不像我們幾個那樣,隻是懷疑這場雨的奇怪,懷疑是蛟在從中作梗。他是肯定的認為,這是那條蛟,在趁著天將大雨的時候,又添了把勁兒,讓雨下的更大,洪水來的更猛,它是要毀我們全村兒來報複。

在那個年月裏,天氣預報在多數情況下,實在是不準確。好在是這次的天氣預報,準了,提前三天就預報準確了。

是的,如您所想,從那天淩晨開始抗洪護堤,過了整整的兩天之後,雨還真就在兩天後的夜晚,停了……

但是,險情未過!甚至更加的嚴峻!

三天時間以來,村裏所有成年人都參與了抗洪護堤,就連村裏的婦女們,都參與到了其中。十幾年來,村子裏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大的洪水,如此大的雨。是的,洪水來的凶來的猛來的快,讓村子裏的人在還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匆忙的投入了緊張的勞作當中。若是往常年,總要挨著下上兩天的雨水之後,滏陽河牤牛河才會水位上升到危險的情況,村裏人才會掘土裝袋護堤。有的時候,連綿的幾天小雨,人們在擔心之後,還沒去護堤呢,雨就停了,洪水就過去了呢。

對於其他村子裏說,整整兩天的大雨停了之後,滏陽河和牤牛河的水位急速下降,自然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兒了。而村裏人,亦開始著手將河堤上的那些裝滿了泥土的麻袋,就地弄的平整些,在拉些沙土,墊平整了,過車走路,都方便許多。

往常年都是這樣,於是河堤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牢固,所以近年來,防洪護堤,並不是什麽大事兒,因為河堤越來越高越來越寬越厚實,人們都覺得,再過上個幾年,每年就不需要防洪護堤了。

很顯然,這一年的大雨,就有點兒讓人猝不及防讓人覺得有點兒過了。畢竟這河堤已經修築的如此之高,如此之厚實了啊。而且雨水來的太猛太凶了,這不由得讓人開始往其他方麵想。

其他村的人,多半都不會聯想到邪物這種事兒上,他們隻是在疑惑著猜測著,甚或是幹脆懷疑上遊某個地方的水庫崩塌了或者是山裏的雨水下的更大了等等。

在我們村,人們開始想到了神靈的懲罰,我們那幾個年輕人,可是在前些日子,將村裏的廟宇都拆除掉了啊;人們還想到了那隻老王八精,人們並不知道,老王八精已經掛掉了,因為那天老王八精被蛟幹掉之後,天就開始下著大雨,一直沒停過,村裏人也著急忙慌的防洪護堤呢,誰還惦記著散步這些消息呢?

往那種神靈和邪物身上懷疑的想法,越來越嚴重,村裏人漸漸的感覺到,這種事兒,絕對和邪物或者是神靈有關了!

因為其他村的洪水警報都解除了,唯有我們村兒的洪水警報,卻越發的嚴峻起來。

村北牤牛河的水位,已經徹底的降下去了,本來牤牛河的水位就淺,沒有了上遊山裏的雨水衝下來,這條河裏的水,永遠都不會大。問題是村南滏陽河的水位,居高不下,甚至還有上升的趨勢。

詭異的是,上遊水位不怎麽漲,下遊水位也不漲,就隻有我們村這一段的水位,瘋漲。

這就詭異了,這段滏陽河,就像是在兩頭堵了壩,所有的水就在這裏不斷的蓄積,卻絲毫不往外下遊排水了似的,就那麽一勁兒的瘋漲。然而村裏人去下遊看看是到底哪兒堵了,還看不出來,隻是看到我們村東北角牤牛河和滏陽河交界的那一塊兒,水位到了這裏就像是越過一道大壩似的,鼓起了幾米高。水位憑空起來兩米多高的落差,您說……這事兒怪不怪?

為此,那天村支書常忠找來幾個膽大的人,冒險在湍急的河水當中,潛入水底探查,卻沒有查出來任何詭異的地方。

村裏人都疑惑,都納悶兒,都開始害怕起來。因為南河堤越築越高,河水還在不斷的上漲著……

常忠急得焦頭爛額,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胡老四找到常忠,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常忠一開始並不信,可一想到事情如此詭異,又想到這半年多來,自己的兒子也參與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當中,常忠也就疑惑了,有點兒半信半疑了。

既然胡老四找上來了,那他一定有辦法吧?畢竟他是有名的陰陽仙啊,常忠問胡老四有什麽辦法,胡老四說自己可以去試試,施法退去大水。

胡老四去了,我們幾個年輕人覺得胡老四這次一定要大顯神威了,要大出風頭了。

是的,我們幾個已經完全相信是那條蛟在作怪了,而讓我二叔去找那條蛟戰鬥的話,那蛟在水裏麵逃起來太快,我二叔也找不到它啊!

胡老四那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去了村東北角滏陽河和牤牛河交界的地方,施法燒符念咒語,法術都用盡了,河水隻是斷斷續續的落下遊升起,聚集在河堤上的所有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那河水時升時降的過程。

最後胡老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無可奈何了。

常忠更加怒了,他大罵著不管是什麽他娘的*,它有多麽厲害,也得弄死它,符咒道術它不怕,他娘的它怕不怕炸藥?常忠找來村裏的幾個壯年人,包括我二叔在內,把村大隊部裏一些好些年沒用的炸藥雷管給翻了出來,全都帶上,每個人拿一包,裏麵插上一根雷管……

在那段洶湧湍急的河道邊兒上,七八個中年人手裏拎著巴掌大小的炸藥包,上麵都插著一根兒雷管,排成一排,穩穩當當的站住。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的緊,他們往那兒一站,本來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大團大團的烏雲,不一會兒便將整個天空布滿,陰沉的天空中電閃雷鳴,看樣子大雨不一會兒便會傾盆而下了。

常忠急了,立刻讓眾人點火,往水裏扔,炸,炸死它夠娘的,不管什麽東西!

眾人齊吼著一二三,然後紛紛點燃火藥撚,然後將插著雷管兒的小型炸藥包奮力的拋出去,扔到了河裏麵。

轟隆隆,轟隆隆……

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河水被強大的爆炸力炸開,迸濺的竄起十幾米高,如同一個個超大號的噴泉一般,隻是沒有後續爆發力而已,竄起那麽高之後,又迅即的落下。

您還別說,這炸藥包爆炸的力量,還真就除掉了那個無形的大壩,河水轟隆隆如同決堤了一般,湧向了下遊,水位陡然下降了一米多高,而且還在不斷的下降著。

人們都高興的跳了起來,都高聲的讚美著常誌書英明,常誌書威武……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裏的無形水壩炸開了,南河堤那一段的水位,卻並沒有下降。似乎有一股隱隱的力量,在控製著滏陽河中水位的高低一般。這次,不再是一個憑空出現陡然落差的水位界限,而是水位呈緩緩下降的坡度,越往東,然後拐彎向東北方向,水位越淺,而上遊,也就是正對著我們村子的那段南河堤處,滏陽河的水位還在緩緩的上漲著。人們不斷的往南河堤上運送著泥土麻袋,不斷的往上壘砌加固著河堤……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村莊正上方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然而看向西邊的天際,卻是夕陽西下,紅彤彤的染紅了西邊的天際,一副晴朗到不能再晴朗的天氣。

這本就是件讓人奇怪的事情,然而更加奇怪的是,村北牤牛河裏的水位急速下降,河裏的水位,隻剩下了平均一米深,河麵隻有兩米多寬,成了一條小渠溝了。

我們幾個年輕人和胡老四終於明白,原來這蛟興風布雨,要用洪水淹沒我們村兒,也得去別處借水啊,前兩天它是借的老天爺的降下的雨水,現在,它要借牤牛河的河水了啊!哦,老天爺下水,也是從地球上其它地方借來的水。

反正不管怎麽說吧,村南村北,滏陽河牤牛河,就形成了如此詭異,差距如此大的兩個情況。

這種事兒,用科學如何解釋?

不過蛟有這樣的本事確實夠大,但是它似乎疏忽了一點,那就是村裏人可以開閘泄洪。

所謂開閘,便是村東邊兒上這條渠了,這條渠往常年都是淺水,裏麵水本身就不多。南端連接著滏陽河,平時關閘,閘口就設在南河堤的下麵;渠北麵,直通牤牛河。

六零年發大水之後,村裏為了防止再發大水的時候,無法排泄滏陽河的水,嗯,是的,牤牛河的河水一向比滏陽河的水位降得快,原因就是地勢低,而且近連著滏陽河的下遊,而且牤牛河北麵是一望無際幾十裏的田地,地勢也偏低一些,這樣的話,一旦滏陽河的水勢居高不下,實在是保不住大堤了,那就隻有開閘泄洪,引導滏陽河的洪水從渠裏進入牤牛河,再將北地淹了,好歹能救了整個村子。

您不要以為這樣不科學,那水閘設計的時候,就想過水勢相通,水位相平的道理。所以水閘設計的比較低,口比較小,保證洪水排泄的時候,水流量不會太大,起碼能經得起東渠的流水量。而東渠,地勢較高,基本與村子相平,渠兩側也弄了渠堤。

當年這條渠修起來之後,除了偶爾用作南水北調供應北地牤牛河的供水不足之外,基本沒怎麽用過。這也是因為這些年每每發大水,都還不至於到淹沒北地所有農田,用來保護村莊安全的地步。

如今到了這種程度下,村裏人也是無奈了,隻有如此了。

下下策啊!北地的稻田,那可就全完了啊,莊戶人家,一年四季,不就是忙那麽點兒地,指望著那麽點兒地麽?可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也隻有忍痛割舍,以護家園了。

正當空,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東北南三方天際,晴朗無雲,藍天碧空;西天處,夕陽高掛,紅霞流彩。

眾多村民們圍在了南河堤上,靜靜的站在大雨中,等著將要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寄期望與村中這次開閘泄洪。

三輛拖拉機突突突的冒著黑煙衝到了南河堤水泵房前,倒過來車頭,正對著村莊,幾道鐵索繞過幾個滑輪,然後垂下,掛在了已經鏽死了的閘門上那幾個鐵環上。

常誌書一聲令下,三輛拖拉機同時加大油門兒,突突突的冒著黑煙拖拉起了那根根粗大的鐵索。鐵索被拉的筆直,柴油發動機的聲音都變了,像是撕裂了排氣筒一般,發出砰砰的聲音。

閘門一點點兒的鬆動開了,是的,在三輛拖拉機的拖拽下,鐵門正在緩緩的被拉開。

洪水透過閘門的縫隙,開始噴湧起來……河堤上的人們,歡呼起來。

然而就在人們剛剛歡呼起來的時候,閘門突然轟然下垂,再次關閉了。三輛全力發動的拖拉機竟然被拉拽了回去,差點兒掀翻。三輛拖拉機全都熄了火,司機也被嚇得驚恐萬分,從拖拉機上跳下來跑出了老遠。

河堤上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這是怎麽了?

胡老四跑來了,他拿出符紙,當著眾人的麵施法,將一道道起火的符紙擲向閘門,然而閘門依然紋絲不動。

常忠急紅了眼,吼叫著讓人拿炸藥去,炸了那閘門。

但是村長和治保主任搖頭歎氣的說炸藥沒了,再說就是有炸藥也不敢用啊,若是用炸藥的話,這一炸,河堤也就保不住了。

“去去,把馬匹都牽來,拖拉機發動,一塊兒給我拉,必須拉開!”常忠大吼大叫著,嗓子都喊破了!

是的,所有人都急了,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順著路往村裏跑去,眼看著河堤那邊兒,滏陽河的河水已經快要和河堤平了,就要溢過來了,隻要一點點河水溢過來,馬上就會衝垮大堤,洪水洶湧而入……

八匹高頭大馬被牽來了,三輛拖拉機也突突突的重新冒起了黑煙。

繩索,鐵索,全都用上了!

拖拉機油門兒突然加大,八匹馬被三輛拖拉機冒出的怪異聲音給嚇得全都驚了,蹦跳著嘶鳴著拚了命的拉扯著韁繩和頭套,要向前奔跑,趕緊離開身後的三個怪物,越遠越好!

然而,它們拚勁了全力,拚的口吐白沫,四肢顫抖,汗如雨下,卻不能前進半步。

八匹高頭大馬,先後趴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三輛拖拉機,也再次熄火。

所有人都怔住了,人們開始絕望了!

常忠氣得在河堤上跳腳大罵,村長和村治保主任急得竄到馬匹前麵,摘下韁繩和馬匹的頭套,大聲喊叫著村裏的老爺們兒全都過來,一起拉,非得拉開這個破閘門不可。

那時候人們震驚的已經再也想不起來什麽邪物不邪物、神靈不神靈了,人們都以為,那閘門,已經徹底的鏽死,和閘門兩側的石砌閘口中的螺絲鋼筋等物,徹底鏽到了一塊兒,根本拉不開了。

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沒有人聽從村長和治保主任的話,大家覺得已經沒有希望了,拖拉機和馬匹都拉不動,人上去,那也隻能是白費力。

人群中開始有了騷動,有人喊叫著趕緊回家收拾東西跑吧……

我急了眼,大吼道:“哥兒幾個,跟我跳到滏陽河裏去,找到那條蛟,殺了狗日的,抽它的筋剝它的皮!”

“走!”哥兒幾個立刻響應,都紅了眼。我們幾個不同於其他村裏人,我們哥兒幾個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都明白這事兒就是他娘的那條蛟幹的!除了它,誰還有那麽大的本領?閘門本來都要開了的,結果又關上了,那絕對不是鏽死了,就是他娘的蛟在從中作梗呢!

當我們幾個怒氣衝衝的跑到河堤上,準備要跳入滾滾的洪水中時,突然一聲大吼震住了我們。

“都給我滾回來!”

是二叔,我二叔的吼聲如同雷鳴一般,不,比雷鳴聲還要大上許多倍,甚至震得那洶湧湍急的洪水,都突然間落下了半米多深。

二叔那魁梧的身軀從人群中走出,大踏步走到拖拉機前,那幾匹倒伏的馬匹跟前兒,他看著麵前滿臉驚訝的村長和治保主任,稍稍猶豫了一下,一把奪過韁繩和頭套,又撿起地上所有的韁繩一一背在肩膀上,說道:“你們讓開,我來拖!”

“二牛,咱們一起,一起拖!”村長和治保主任大聲說道。

“讓開!”我二叔怒吼起來,嚇得村長和治保主任倆人急忙向後退。就連河堤邊兒上眾多的圍觀村民,也都嚇得忍不住倒退一步,有兩個甚至嚇得倒退時一不小心跌入洪水當中,急忙撲騰著被幾個村民拉了上來。

我二叔將頭套一下套在了脖子上,寬大結實的牲口套子將他的前胸都罩住了一半兒,二叔雙臂向後伸展,厚實魁梧的脊梁托起了幾條粗大的韁繩,雙手向後,緊握住幾道粗大的韁繩,沉聲吼了起來,雙臂陡然變得粗大,肌肉隆起,雙腳在泥濘的路麵上立刻踩出了兩個大坑,幾道繩索同時繃緊了。

村支書常忠一看,急忙大吼道:“拖拉機,他娘的趕緊開拖拉機,拖啊!操你奶奶的嘴兒的,趕緊的,你們愣著幹啥?”

拖拉機司機趕緊下來,拿著搖把要發動拖拉機,然而就在這時,震天的吼聲突然響起,震得他們不由得怔住,傻傻的看向我二叔。

是的,所有的村民都怔住了,都看向了我二叔。

二叔大概是覺得靠兩腿往前邁步,太吃力了吧?他的身體慢慢的前傾,雙手緩緩的觸底,用力的拖動著幾道粗大的繩索,慢慢的,吃力的向前爬去,是的,爬去,他是在爬啊!

吱吱嘎嘎……閘門處,發出刺耳的聲音,閘門有些鬆動了,是的,鬆動了,洪水從下麵的縫隙中竄了出來,噴濺出好幾米高,十幾米遠。

然而這時候,那噴濺的水珠又一次停下,閘門又往下墜了。

我們看到二叔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哞!”

悶響聲突然傳來,隻是這悶響聲,卻比任何聲音都要大上許多許多,震得那天空都顫抖起來,那層層厚厚的陰雲都裂開了,震得那西邊天際的夕陽,都搖搖欲墜……

天空中一道霹靂閃現,久久不肯散去,耀的人眼花。

天空突然大亮了,陰雲被二叔那詭異的悶吼聲震散,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道久久不肯消失的霹靂,也沒了。

人們被震的懵了,被霹靂晃得眼花了,久久反應不過來,看不清東西。

然而當人們的視線恢複,再看向我二叔的時候,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嚇壞了,眼前的一幕,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啊!

因為我們看到的,所有人看到的,再不是我二叔,而是一頭巨大的紫金色的牛,高達五六米,伸長十米多有的紫金色牛,渾身上下放著灼灼的金光,兩隻巨大的牛角微微彎曲,直插蒼穹,它低頭弓背,四肢用力蹬地,緊緊的拖拽著那幾道韁繩……啊,那頭套沒了,消失了,幾道韁繩就像是長在了那隻巨大的紫金色公牛的身上一般,被它拖拉著,一點點的往前挪動著。

“哞……!”

驚天動地的悶吼聲再次響起,身後的滏陽河中,河麵上突然掀起四五米高的巨浪,在河中順著河道來回撲打著,瘋狂的擺動著,整條滏陽河就像是一條受傷了的巨龍,在發瘋的掙紮著扭曲著。

“嘎吱嘎吱!”閘門聲響起,這次刺耳的聲音響起的特別快,隨即“嘩!”的一聲巨響,閘門被拉開了,洪水洶湧而入,順著渠道向北奔流而去。

幾乎同時,滏陽河的水位直線下降,下降的速度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這不僅僅是這個閘門打開後泄洪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了。

人們頓時歡呼起來,忘記了我的二叔,忘記了那頭紫金色的巨大的公牛,忘記了害怕忘記了恐懼,。

人們在河堤上盡情的歡呼著勝利!

而我,卻匆忙向二叔跑去,我不知道我該把他看作是那個詭異的巨大的紫金色公牛,還是把他當作我的二叔,可是我根本不去想這些了。因為我現在看到的是我二叔,從閘門被拉開,洪水泄出,水位急速下降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就已經不是那頭紫金色的巨大公牛,而是我二叔了。

他,倒下了!

我不得不緊張不得不擔憂,我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在泥濘不堪的道路上奔跑著,跑到我二叔的跟前兒,將他扶起來,哭喊著他:“二叔,二叔……”

幾乎和我一起奔跑的,還有我爹,他一樣大喊著:“二牛,二牛!”

我的幾個哥們兒也跑了過來,上前幫我還有我爹攙扶起我的二叔,然而二叔沒有了一絲的力氣,他渾身像是虛脫了一般,吃力的微睜著雙眼,輕輕的說著:“銀樂,叔不行了,以後別在調皮鬧事兒了,叔,不行了,別哭,回頭,回頭多照顧你嬸子,還有,還有叔的孩子,是閨女也好,兒子也好……”

“大哥,以後少打孩子,孩子挺懂事兒的,真的,挺懂事兒的……”

“叔……”我哭喊著,“快點兒,抬我二叔回去,雲亮,讓人開拖拉機,送我叔去醫院啊!”

“二牛!你堅持住,哥這就送你去醫院,堅持住啊!”我爹也大聲的喊叫著,眼裏滿是淚水。

陳鎖柱也跑過來了,他一點兒都不顧及麵子的大哭大叫著:“二牛,二牛啊,挺住,你要挺住啊!”

這時候,村裏人才從極度的歡呼中被我爹的喊聲還有我的哭喊聲還有陳鎖柱的哭喊聲驚醒,他們立刻想到了我二叔,想到了那個紫金色巨大的公牛,剛才那詭異的悶吼聲……人們紛紛湧了過來,爭相上前要抬起我二叔。

常誌書和村長、治保主任大喊著讓人群都散開,他們喊叫著讓拖拉機司機趕緊發動拖拉機。

拖拉機突突突的響了起來,人群散開,我們幾個人費力的抬起我二叔,抬上了拖拉機。

我們也跳上了拖拉機,催促著趕緊開車,快點兒,再快點兒!

胡老四在拖拉機開動之後,也扒住拖拉機後鬥要上車,常雲亮和薛誌剛把他拉了上來。胡老四上來之後二話不說,立刻掏出符紙施法,口中念著咒語……不用說我們也明白,他這是要護住我二叔的命啊!

拖拉機開動了,在泥濘不堪的路麵上突突突的怒吼著向村裏衝去。

後麵兩輛拖拉機也發動了,陳鎖柱還有幾個村民以及常誌書還有村長、治保主任,都跳上了拖拉機,大聲的喊叫著催促著拖拉機跟上,他們要一起去,要一起看著護著這位救了整個村的英雄趙二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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