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誰,敢對你圖謀不軌,就得死。”君皓說著,飛起一腳,將那堆衣服踢進了水中。
“可他和別人不一樣,我看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個島。”冷顏有些著急。
“不就是個太子嗎?死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君皓倒是知道安信的身份,卻還是滿不在乎地說。
“你怎麽一點都不急啊?你想想,太子死了,肯定很快就會被發現,這個島再大也是個島,我們能藏到哪裏去?很快就會找到我們,所以要趁他們還沒發現之前,想辦法離開這裏。”冷顏說著就拉了君皓的手想走。
“顏兒,才多久沒見,你就膽小成這樣?”君皓語氣輕鬆地取笑冷顏。
“他死了我怕什麽?隻不過你的安全更重要,給這種人陪葬不值得。你根本就不該跟著我來,丟下大軍不管,你這個元帥也太兒戲了。”冷顏現在想起君皓的身份來了,氣急地說。這個島哪裏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海底行船,沒有經驗的人根本就開動不了,何況能不能偷條船出來都是未知數,還要去偷會開船的人,那更是難上加難。
“剛才看見我不是還感動的直掉眼淚嗎?怎麽現在又埋怨起我不該來這裏救你?”君皓笑嘻嘻地說:“你真囉嗦,看來還是堵住你的嘴才能安靜。”說著,作勢又一副想親吻冷顏的樣子。其實這麽些天,他心裏真是很想冷顏,剛才抱住她的時候幾乎要失控。
冷顏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我在說正經事,你能不能嚴肅一點?你是太子,元帥,私自跑出來冒險就是不對的,不管怎麽樣,我都得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君皓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樣,手一帶,將冷顏擁入懷抱:“你在為我擔心?算了,不逗你玩了。實話告訴你,你走後我接到了攝政王的密函,他輕裝簡從帶了一小隊人馬提前從京城出發趕往天闕城。我離開後大約一兩日,他就可以抵達,現在想必他早已經坐在元帥府了。韓超雖然膽子小點,但是以他那個謹慎的個性和用兵的經驗守城也是沒有問題的。這下你可放心了?”
“你就這麽輕易地把兵權交出去了?”冷顏知道君皓有了兵權才能有安全感,但她好喜歡現在被君皓抱著的感覺,讓人踏實而放鬆。以前怎麽沒有這樣的感覺呢?隻是因為天天在一起才沒注意吧。
“兵權以後還有機會再爭取,顏兒萬一出了事,可就找不到第二個了。本來我還想過跟安信合作,不過既然他選擇了死,我也就沒有什麽好遺憾的,是他自找的。顏兒,安睿是什麽想法你清楚嗎?”君皓問道。實際上她們都明白即使君皓反對,這兵權攝政王肯定會收回,隻是君皓親自冒險尾隨冷顏而來,這番心意卻可見真誠。
這些天冷顏也多方觀察試探過安睿的心思,知道他心裏也有找人援手的打算,隻是找不到合適的盟友,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跟君皓合作,畢竟兩國戰事正緊,他們可是死對頭。
冷顏把安睿的想法告訴君皓,他想了想:“好,我就賭了。顏兒,我們去找安睿,現在就談合作。”
“啊?”冷顏想自己沒聽錯吧?“安睿要是跟我們合作還好,萬一他想把你怎麽樣,在這裏可是他說了算,那時候或者殺掉你,或者拿你做人質要大盛退兵都是有可能的,你不能去冒這個險。”
“我的顏兒越來越心疼我了。”君皓用力將冷顏的腰肢一緊,微微皺眉,冷顏那被勒成平板一塊的胸脯可比剛才什麽都沒穿的感覺差多了,趕快結束這該死的戰爭,就不用她這麽委屈了。於是他接著說:“我上島這些天也不是在睡大覺,既然要和他談判,就做好了準備,隻不過是把時間提前了一點而已。放心,他現在不想跟我們合作都不行,不然安信的死他沒辦法交代。”
冷顏卻不讚同他的話:“不管他們怎麽鬧,都是兄弟,你就這麽一下把安信給殺了,萬一安睿為了安撫軍心,要殺了你做樣子給別人看,那咱們不是送上門去了?”
“所以,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說服他,才說要賭一賭,看他想得到王位的欲望有多大?他的欲望越大,我們成功的機會就越大。為了以防萬一,得想辦法把他單獨弄出來,談判不成,我們就把他殺掉,趁著島上大亂,伺機脫身。”君皓見冷顏皺眉思索,用力捏了捏她的腮幫子,有些酸溜溜地說:“怎麽?這些天跟他同吃同住,對他動心了,舍不得他死?”
“胡說什麽?”冷顏被他捏得疼了,用力甩脫開。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在船上一起看風景談笑風生,在島上沒事就一起閑逛還靠的那麽近。最讓我生氣的是,你還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他為了你不挨那個女人的打還出手打那個賤人。你居然還把我砸你的花拿去獻寶似的送給那個黑小子。告訴你,假如不是為了你安全著想,為了跟他談合作,我早就象宰安信一樣宰了他。”原來當初那個花球不是自己掉落在冷顏的頭上,而是君皓躲在暗處,故意砸在她頭上的。
“我不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才不得不裝作跟他親近些的嗎?又沒有喜歡他,什麽也沒做過,你怎麽能這樣懷疑我?”冷顏委屈地辯解。
“哼,幸虧他把你當男人,沒有發生什麽,要是他敢碰你一根頭發,早就死定了。你要是敢對他有半分喜歡,我也絕不會來救你。”君皓有點惡狠狠地放慢了語速說,他要讓冷顏聽清楚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那剛才,我要萬一被安信——”冷顏有些後怕地問。假如自己真被安信玷汙了,君皓會怎麽樣?
“不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君皓見冷顏被自己的話似乎嚇到了,還沒見過她怕過什麽,這說明她心裏隻接受自己,在乎自己。他忙安慰地輕拍了一下冷顏的腦袋,對她寵溺地笑了笑。
兩人又商討了與安睿合作的可能性,君皓心意已定,冷顏怎麽勸說也不能讓他改變決定,隻得答應試試。
兩人將安信掩埋,收拾妥當,正準備離開泉眼,隻聽得有細微的腳步聲在謹慎地向這邊靠近,這是個高手。他們兩對視了一眼,離開來不及了,隻得迅速地掩藏在怪石後。
腳步聲在離泉眼不遠處停下,那人似乎在猶豫,靜默了一會,隻聽安睿的聲音問道:“太子殿下,在嗎?”
君皓和冷顏對視了一眼,均想他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隨即明白這肯定是安睿也得到了什麽消息,來找冷顏了。
君皓眉毛一挑,眼神都酸了,似乎對冷顏說,他還真是喜歡你,趕來救你了。
冷顏回瞪過去,那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要他來的。不過心裏還是有一點感動,因為安睿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和安信發生正麵衝突的,目前還不到和他鬧翻的時候。可是他竟然敢跑到這裏來打攪安信的興致,雖然來得晚了點,卻終究還是來了。就是做戲給自己看,這樣也是極易觸怒安信,給他帶來麻煩的。
安睿沒有聽見安信的回答,又彬彬有禮地說:“我知道現在打攪太子殿下有些唐突,可是卻有緊急要事必須麵見太子殿下。”
君皓心念飛轉,既然他來了,何不就趁現在——於是他對冷顏使了個眼色,要她將安睿引進怪石裏麵來,兩人故意放重了呼吸聲。
冷顏點頭,裝作如無其事的衝外麵說:“是九殿下嗎?請等一會。”她輕輕地抖動衣襟,好讓安睿產生因為他的到來,裏麵的人正在穿衣服的錯覺。
安睿凝神聽見裏麵果然是有兩個人的呼吸,又聽見穿衣服的簌簌聲,心中湧上一種難言的情緒。安信不是一向喜好女色,身邊沒有女人陪就無精打采的嗎?怎麽也會對男人產生興趣?可是自己不也對冷顏有莫名的好感,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剛才得到消息,匆忙趕來想救冷顏的急迫心情,瞬間竟涼到了心裏,看眼前的情形,安信應該已經得手了,而冷顏的語氣那麽平靜,是在責備自己來晚了,還是根本就在懷疑是自己和安信串通好安排的這一切?
安信,我要殺了你!安睿腦子裏忽然間冒出這個念頭來,手握成拳,關節“咯吱”作響。
在船上時,冷顏溫柔體貼地照顧他,第一次讓他感覺到家人般的溫暖,雖然他知道冷顏的動機也許並不單純,可是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是那麽自然。不像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從小恥笑他,哪怕是虛假的問候和笑容都不曾給過安睿。更不象那些或討好巴結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隻是迷戀他的地位和容貌。冷顏會對他開心的笑,會和他談些漫無邊際的話題,沒有權力爭鬥,沒有女人的勾心鬥角,那時候的他心裏會覺得放鬆而快樂。而安信居然連這世間唯一的快樂都要從他身邊搶走,也許他忍得太久了,讓人以為他是隻沒牙的老虎。
夜風中,飄散著一絲令人窒息的味道。安睿仰頭合上眼,深深地呼吸,再呼吸。冷顏怎麽樣了?他不喜歡別人強迫。安信不強迫又怎麽會如此之快得手呢?都怪自己中了安信的圈套,一切都晚了。自己還能把快樂還給他嗎?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冷顏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月色下,周圍的怪石黑黝黝地襯托出她清秀的麵容,和一種不帶世俗之氣的超然淡雅,卻令安睿心中微微一痛。
“你還好嗎?”安睿有點苦澀地問道。
冷顏麵色平靜,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