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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客額拿起桌子上擺著的茶壺晃了晃,覺得裏麵有水,便端起碗來倒了一下,卻隻是白水,並沒有一丁點的茶葉,他心裏苦笑一下,將白水遞到了樊繼能的麵前,說道:“雖然隻是一碗冰冷的白水,但總勝似沒有,嗬嗬嗬,將就著喝吧。”
樊繼能瞧了一眼日客額,伸手接過碗,一飲而盡,然後心不在焉的將碗還給日客額,照舊在想著心事。
日客額啞然失笑,接過碗後自行走到桌子旁,坐在方凳上,拿起茶壺,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散落在屋內,將一切都映襯得格外寧謐。過不多時,隻聽屋門一響,日客額舉目去看時,隻見一個秀美絕倫的小姑娘當先走了進來,身後麵跟著的是劉寄北以及一個彪型壯漢。
樊繼能瞧著伽羅進了來,絲毫沒有驚異的神情,淡淡的說道:“你來了,坐吧!”
伽羅拉了把方凳,規規矩矩的在樊繼能麵前坐下,低聲說道:“樊大哥現在可以說了嗎?”
樊繼能瞧了一眼劉寄北,說道:“是你告訴她我是誰的吧!”
劉寄北點了點頭,歎道:“這位伽羅姑娘以及她的二師兄赫連拓疆與我本就是舊識,樊大哥有話盡管直言,無須隱諱。”
樊繼能沉吟了一下後,歎道:“其實這事也沒什麽值得隱瞞的,隻是我不知道與她究竟有沒有關係罷了。”
伽羅繃緊了小臉兒,滿眼殷切的盯著樊繼能說道:“不礙事的,樊大哥知道什麽就盡管說吧!如果真的與我無關,我便權當聽了一段故事,但如果與我有關聯,那對我來說無疑是受益匪淺的事情啊!”
樊繼能瞧著眼前那張秀美無倫的小臉兒,從中感受到了伽羅心中的渴望,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說道:“我本是淅陽郡人,本家叔叔名叫樊五能。當年東魏攻取了荊州,西魏便委派大都督獨孤信經略荊州諸軍事。家叔樊五能攻破淅陽郡城響應獨孤信,東魏的荊州刺史辛纂便想討伐家叔,大軍圍困西陽郡城多日,雖然城不得破,但也岌岌可危,家叔無奈,隻好求助於獨孤信,為了表示事情緊迫,除了求助的書信之外,另外還附上家傳的鳴鈴玉鐲一對兒,一則表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誓與淅陽郡城同存亡的決心,二則以鈴示警,寓意事情迫在眉睫,刻不容緩。獨孤信接到書信和玉鐲之後,便以楊忠為先鋒,親率大軍相助家叔,結果大破辛纂的荊州軍。破除淅陽郡城的危機之後,獨孤信曾想將玉鐲還給家叔,卻被家叔拒絕,為了答謝獨孤信的解圍之恩,便將那對兒玉鐲送給了獨孤信。”
伽羅擼起袖子,看著手腕上的鐲子,語音輕顫的說道:“原來這是樊大哥家傳的鐲子,怪不得你會如此熟悉。”
樊繼能歎道:“家叔占據淅陽郡城的時候,我已十餘歲,對於家中的祖傳物件怎能不知道。其實玉鐲一共有四件,叫做‘四象通靈鐲’。之所以起了這個名字,實是因為每件鐲子上各刻有四象之一,即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而銅鈴與通靈諧音,故而起了這個名字。四件中的青龍和白虎玉鐲送給了獨孤信,另外兩件鐲子則仍在家叔手中,等到家叔死後,因他膝下無後,那兩件鐲子便給了我,如今由我夫人戴著。”
日客額忽然道:“令叔跟隨獨孤信避禍南梁北返之後,一直是淅陽郡守,為官期間吏治清廉,將淅陽郡打理得百姓翕然,安居樂業,可為何在四年前無故被賜死?”
樊繼能傷感的說道:“四年前,獨孤信顛覆宇文護不成而反受其害,家叔一向和他交好,並且手握兵權,如你是宇文護,你會怎樣做?”
日客額歎道:“原來令叔是受了獨孤信的牽連!怪不得令叔死後,你們樊氏一門丟下在淅陽郡累世的基業,舉家遷至長樂縣,究其原因是為了躲避宇文護啊!”
伽羅聽到獨孤信死了的事情,她的心忽然間好似被什麽東西緊緊地攥住了一般,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她喃喃自語:“鐲子如果真是他給我的,那他又是我的什麽人呢?”
劉寄北知道伽羅口中的他指的是獨孤信,看到她一副惘然的模樣,便歎道:“若是那樣的話,他自是你至親的人。”
劉寄北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懷裏的鐲子,心道:我本是要到江南尋找兒子,順便訪一訪失散多年的舅父,可如今卻是陰差陽錯地跑到了這裏,世事之奇真是不可度量啊!
伽羅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那一日她被葛玦捉住,在道上遇到了獨孤羅,由追殺他的蘭芙蓉口中知道,他乃是獨孤信的兒子。然而,最令她最感驚異的是,獨孤羅與她長的竟是如此的相像。那件事過後,她還會不時地想起獨孤羅,總感覺他與她之間有著某種關係。如今將所有的事情摻在一起,幾以肯定獨孤羅便是她的哥哥。
她想到了這裏便問道:“那年一起反對宇文護的人,包括趙貴在內,都落得了滿門超斬的下場,隻有獨孤家例外,除了獨孤信被賜死在家中,他的家人並沒有受到多大牽連,如今他的後人都在何處呢?”
樊繼能歎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家叔死後,我們怕受到牽連,便急急忙忙地遷往了長樂,這幾年來一直躲在深山,消息很是閉塞,對於獨孤家的後事真的不知道了。”
伽羅心中無限感慨,暗自想道:多虧道上遇到了劉寄北,從而邂逅了樊繼能,要不然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看來這一次長安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
伽羅正想得出神,忽然門簾一挑,楊素走了進來,隻聽他笑道:“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好事,咦!你們為何一個個的都是滿臉的嚴肅?”
伽羅白了楊素一眼,並沒有搭理他,倒是劉寄北笑道:“你不在屋子裏好好養你的那條傷腿,跑到這裏來做甚?”
楊素嬉笑道:“來看你啊!誰讓我最喜歡瞧看大哥的笑容了?”
劉寄北“呸”了一聲,一臉的嚴肅,鄭重其事的說道:“若真如此,現在你已經看過了,怎還不走啊?”
楊素一臉的無辜,隻聽他歎道:“那好吧!就當我沒來過,不過你們要是錯過了用膳,可不要責怪我。”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楊素是來通知大家前去吃飯的。
門外高穎喊道:“大家怎麽還這般囉哩囉嗦的,再慢些恐怕飯菜都涼了,宇文將軍等得隻怕也要著急了。”
其實眾人也都覺得腹中餓了,尤其是赫連拓疆,早就五髒廟打鑼了,現如今聽到有東西吃,禁不住咧嘴一笑,低聲嘟囔著說道:“看來那幫鳥人也不是全無心肝兒,知道爺爺我餓了,趕緊地前來招呼。”
他一邊說著,一邊緊隨楊素身後向屋外走去,其餘的人相顧莞爾,也都跟了出去。
宇文神舉早就卓立在院子中間了,在其身邊站著不知何時歸來的劉奇,見到大家聚了過來,劉奇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他並沒有和大家寒暄,隻是對著宇文神舉說道:“現在人都已聚齊,依將軍看我們是否可以走了?”
宇文神舉瞧也沒瞧他便淡淡的說道:“你隻管頭前帶路也就是了。”
大家看得出來,宇文神舉實在是不喜歡眼前的這位“索命三郎”,故而語氣格外冷淡。
劉奇倒是一改之前的狂傲,乖乖地低著頭走在了前麵,這使得大家頗為不解,赫連拓疆晃了晃大腦袋,低聲歎道:“這鳥人好像轉性了。”
一行人穿過曲折的回廊,不消片刻便來到了驛館的深處,到了最後,大家在一處較為精致的驛舍前停了下來。
眾人尚未入內,已然聽到一陣笑聲由驛舍內傳了出來。
聽到了這個笑聲,宇文神舉禁不住眉頭一皺,心道:他為何也在這裏?
進到了驛舍內,宇文神舉定睛一看,隻見除了幾個侍女之外,尚是還有著三人。
朝東而坐的有兩個人,上首而坐的宇文神舉認得正是剛才發笑之人,下首坐著的人他卻不認識。此人生得身形十分消瘦,麵色極為陰鬱,頭戴青幘,一身天藍色的儒袍破破爛爛,給人以一種孤獨潦倒的感覺。朝南坐著的是一位滿臉虯髯的壯漢,宇文神舉認得這位正是如今淅陽郡守劉勇。
見到宇文神舉進了來,劉勇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朝著他施禮道:“聽聞宇文兄得勝回朝,兄弟我特在此設下酒宴,解一解宇文兄的風塵之苦,望請宇文兄不要嫌棄酒菜簡陋喔!”
宇文神舉麵無表情地還禮道:“路經此地,討擾劉將軍了。”
隨後,宇文神舉轉身對著朝東上首而坐的那人拱手笑道:“聽聞獨孤將軍笑聲洪亮,想來獨孤將軍一定在江南大勝而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