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公正看了看獨孤楷,見他搖了搖頭,便答道:“主公隻是吩咐我倆,盡快將手諭交到貴昆仲手上,別的人什麽也沒說。”
侯龍恩示意侯萬壽把手諭交到尹公正手上,說道:“既然主公做了如此安排,那就有勞尹公了,我們兄弟立刻隨著獨孤將軍回到長安,不過,臨走之前容我囉嗦,這裏乃是主公心血所聚之地,萬不能有了閃失,還請尹公多加小心。”
尹公正看罷手諭,又遞給了獨孤楷,對著侯龍恩肅然答道:“在下雖是不才,卻也知道事情輕重,貴昆仲盡管放心,就算在下的命沒了,也不能讓軍營有了任何的損失。”
獨孤楷忽然低聲說道:“沒想到主公將鎮守大營的任務交給了尹公?”
尹公正聽得出獨孤楷話語中意猶未盡,心道:你也不用瞧我不起,不就是一晚上的時間嗎?我倒讓你看一看,除了你獨孤楷,我也一樣能夠統領兵馬。
侯龍恩見到尹公正信誓旦旦,便和侯萬壽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侯龍恩從懷裏拿出兵符,交到尹公正手上,說道:“這是我那一半兵符,若是給弄丟了,即使主公明日一早拿著另一半兵符來到了軍營,假如有明眼人阻攔,隻怕也調不動軍隊,所以,尹公千萬要收好了它,等到我回來之後,還請尹公完璧歸趙。”
尹公正接了過去,連連點頭,並且說道:“將軍就放心吧!在下一定會好好保存,如果將軍回來之後,見到兵符少了一個角,在下心甘情願的把頭奉上。”
侯龍恩哈哈一笑,說道:“我要你頭幹甚?吃喝不得,拿著還是個累贅,尹公真是會說笑。”
就在這時候,帥帳外麵忽然連著響起了幾下呼哨之聲,緊接著外麵傳來了喧鬧,隨後有人進來稟報,說帥帳外麵看到了刺客。
帥帳裏麵的四個人連忙走了出去,順著親衛的指引,大家看到,就在帥帳外不遠處,一眾官兵把一個人團團圍住,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些人的頭頂上竟然還有兩隻金雕,不時的在低空盤旋,時不時的俯衝下來,朝著被圍那人又抓又啄,情景十分離奇。
獨孤楷眯著眼睛仔細的端詳了一下被圍的那人,隻見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僧衣,身後麵還掛著一頭活羊,雖然被許多官兵圍著,卻是怡然不懼,東闖西殺,顯得遊刃有餘。
看了一會兒之後,獨孤楷對著其他人說道:“這個人我認識,名叫慕容寒冰,自號冷龍上人,乃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一向住在祁連山。”隨後,他又奇怪的說道:“他怎麽會闖到這裏來了?”
侯萬壽悶哼一聲,冷冷的說道:“管他是什麽人物,無端闖到了軍營之中,便是死罪,看我去拿他!”
他剛想衝上前去,卻被侯龍恩一把抓住,隻聽侯龍恩說道:“你且騷安勿躁,獨孤將軍說得沒錯,你沒看見這個人武功極為高強嗎?切不可如此魯莽,先看一會兒再說。”
獨孤楷忽然低嘯一聲,隨手從身後抽出那把帶著鐵鞘的刀來,說道:“既然你們對他極為忌憚,那便讓我去會一會他。”
一句話說得侯氏兄弟很是尷尬,侯萬壽怒道:“誰說怕他了?且先收起你的家夥,免得折損了你‘無鞘刀’的威名,此時此地,還輪不到你這監軍先打頭陣!”
他不再理會侯龍恩的阻攔,從旁邊軍士手中接過自己的點鋼槍,虎吼一聲,喝開擋在前麵的將士,舞動點鋼槍,如同一條毒龍相仿,當胸便向那人刺去。
那人正是冷龍上人慕容寒冰,他本是先到長安城內辦了點事,出了城之後,忽然記起自己還沒有吃東西,於是想憑著自己的絕世輕功到軍營中弄點吃的,可是遊蕩了半天,竟是沒找到夥房,無奈之際,恰巧看到一處畜圈,養著不少的豬羊,而且無人把守,便跳到裏麵捉了一頭活羊,隨後打算離去。
可就在這時,隱約見到營門那裏泛起了喧嘩之聲,由於好奇心作崇,便躲到了一旁偷偷觀看,想弄清楚究竟是什麽人來了,結果,發現在進來的人中,有一個他竟然是多年沒見的苻常生大弟子獨孤楷。
冷龍上人性格古怪,行事偏激,所以,在大漠西域一代,仇家甚多,首當其衝的便是苻常生。
苻常生的家族和慕容一脈乃是世仇,就是在年輕的時候,苻常生和慕容寒冰便是水火不相容,隻要是碰了麵,難免會有一番廝殺,不過,盡管慕容寒冰武功比苻常生略遜一籌,但他靠著踏雪無痕的家傳絕世輕功,往往能化險為夷,多年以來,苻常生竟然奈何不了他。
另外,冷龍上人還有一個大對頭,那就是漠北武尊黃君。
無論是黃君還是慕容寒冰都有著自己的錢財來源,黃君在都斤山中發現了金脈,而慕容寒冰所居住的祁連山冷龍嶺,也能開采出黃金礦石,兩者提煉出來的黃金,大多運往了西域,進行商貿,如此,相互之間便有了競爭,演變到後來,竟成為了相互仇視的導火索。
最後,黃君找到了慕容寒冰,先以武功壓製住了他,隨後迫使他簽訂了協議,將西域一帶的大部分黃金市場歸納到黃家的勢力範圍,隻有一少部分地方允許慕容寒冰活動。
冷龍上人因為打不過黃君,所以不得不答應了人家,不過,在心裏卻是記下了深仇大恨,他知道不能明麵上違反協議,隻能暗地裏操作,於是,偷偷地派門下弟子,帶著黃金到黃君的地盤上進行地下交易,由於,他操作的十分嚴謹,黃君雖是有所警覺,但因抓不住把柄,也隻好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做了。
至於後來,黃君偶然救了赫連小霞,當知道她是冷龍嶺的門人之後,更是不讓她和慕容寒冰聯係,其實,也有著一些對慕容寒冰報複的念頭在裏麵。
冷龍上人和苻常生仇怨多年,對於苻常生的武功以及背景了如指掌,他知道苻常生最為得意的一個徒弟名叫獨孤楷,不但武功俱得苻常生真傳,手段也是極為乖張,也是一個實打實的厲害人物。
為此,冷龍上人數次想除掉獨孤楷,可都被獨孤楷跑掉了,直到後來,獨孤楷忽然離開了西域,冷龍上人便再也沒有找到過他,不過,在冷龍上人心中,卻是從來也沒有忘記過這個仇家的大弟子。
此番意外地遇到了獨孤楷,冷龍上人自是不肯輕易離開,於是,靜靜的藏在一旁,當他看到獨孤楷一行人進到了帥帳裏的時候,便也潛到了帥帳旁邊。
也是侯龍恩大意,為了不讓帥帳裏的談話被第五個人聽到,示意護衛撤去帥帳旁邊的親兵,結果這倒給了冷龍上人機會,帥帳中的談話,盡數讓他聽了去。
冷龍上人見到帥帳中的談話已接近尾聲,為了不惹出事非,他便想悄悄的離開軍營,不曾想剛一動身,隻聽空中傳來一陣羽翼拍打的聲音。
他猛然抬頭,立時看到一隻金雕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他俯衝下來,那意思擺明是想對他發動襲擊。
冷龍上人連忙閃過身形,心中想起在“昭武神兵”居住的院子裏發生的那一幕,已然隱約猜到,有人利用金雕跟蹤自己。
金雕飛撲,冷龍上人背著個活羊躲閃,如此奇怪的情景,以及發出的聲響,頓時招來營中士兵的關注,一看到這些之後,腦筋轉得快的士兵趕緊趕緊發出警哨,“呼啦啦”的向著冷龍上人圍了過來,也因此而驚動了帥帳中的四個人。
冷龍上人見到侯萬壽挺著點鋼槍向自己刺來,心中大是惱怒,先是反手扯來一支刺向自己的長矛,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還沒等到侯萬壽的點鋼槍臨近,已是臂彎用力,長矛激射而出,後發先至的射向了侯萬壽。
冷龍上人含怒出手,勁道和速度自是不同凡響,侯萬壽眼見著自己的點鋼槍離著冷龍上人還有一段距離,卻看到一條長矛帶著罡風已然射到眼前,連忙側頭躲閃,就在這一瞬間,那支長矛在他耳邊呼嘯而過,帶起的罡風刮得他頭頸生寒,隱隱作痛。
這一下大出侯萬壽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憑著自己一往無前的氣勢,乘著冷龍上人瞻前顧後的機會,一槍便能刺死冷龍上人,哪曾想根本就不那麽回事,對手厲害的超乎了他的預料,自己不但沒有占據先機,反倒被對手一記飛矛刺得差點掛了彩,禁不住銳氣大減,連忙趁著招式尚未用老之際,疾撤點鋼槍,重新擺了個門戶,打算站穩陣腳,卷土再來。
先前,圍在冷龍上人身周的的官兵,一看到侯萬壽出了手,大多退到了一旁,心裏差不多都是一個念頭:副總管武功高強,有他出手,那賊人定是難逃一死。
誰知大家的想法還沒從大腦中退卻,就見冷龍上人也不知從誰的手裏拽過了一支長矛,一下子就飛到了侯萬壽的麵前,大家為此禁不住都發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