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華妃傳

第四十六章 祁連海之死(1)

第四十六章祁連海之死(1)

舒沅想開口問說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跑的這麽急,那君邑已經跑到跟前。

“邢嬤嬤呢?”他問。

“她剛乘轎子走了呢。”舒沅道,“怎麽了?什麽事這麽急?是不是叛軍那邊……”

舒沅還在揣測,那邊,君邑一把抓起她的手,不容分說道:“那你跟我快走,帶太子上城樓。叛軍快圍上南門了。”

這麽快?!

手腕被對方扯的生疼,舒沅邊急脫手,跟著宇文君邑邊跑邊道:“君邑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叛軍怎麽這麽快就到南門了?不是說驚邑三大營還可以抵擋一陣的嗎?朝中潘將軍,王將軍怎麽說?還有皇上……皇上那邊為何要讓太子上去?”舒沅問了這麽多,自己都覺語無倫次,最後一句話發覺才是關鍵。

讓太子上城樓?

盡管自己有誇他,但是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啊。

那麽多可用將士不用,朝臣不用,非要帶太子上城樓?

“……你不要多管,隻管帶便是。”君邑麵露不滿道,“邢嬤嬤一去,那孩子就隻聽你的,你不帶誰帶!”

我——

一聽這話,舒沅還真是脾氣上來了。

她一把狠狠的甩開被君邑拉的生疼的手,並止住了腳步:“宇文君邑!你給我聽著,太子是儲君,不是說上城樓就上城樓的!好,就算是皇上下的令,他怎麽下,你們就怎麽做?!你都知道叛軍馬上要兵臨城下,若是太子傷著了怎麽辦?若是太子有個閃失怎麽辦?你們這些上上下下的怎麽能這麽不負責,對一個半大的孩子這麽做?!你們這些當臣子的忘了太子當初也是和你們一起苦過來的嗎?難道你們就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德宗朝沒事,居然命喪自己父皇這一朝嗎?!”

舒沅憋著一口子的氣,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她實在是氣不過,哪有兩朝皇帝,一個伯父,一個父親,這樣欺負一個小孩的。

好一會兒,君邑才開口道:“你說完了嗎?”

舒沅白了對方一眼,不吭聲。

“你說完了的話,那就該輪到我說了!好,是,太子不該上城樓。那你說誰上?皇上?皇上是這次下旨說他祁連海造反的人,你認為祁家大軍看到皇上後會有什麽反應?”

“是鎮南王的主意吧?”舒沅道。

這回,對方也不吭聲了。

舒沅也明白了:“好,我去,帶著太子殿下這就去。可是我要說,這次這個主意絕對達到不了你想要的那個結果!”

說罷,舒沅轉身,直往那啟福殿奔去。

到了殿裏,已是晚膳時分,卻尋不見殷胥。

冬梅說,自宇文將軍來說明來由後,太子殿下就不顧眾人分說自己往城樓去了。隻留她在這等她。

聽罷,君邑神色一變,道:“遭,太子有危險。快走!跟我上城樓!”

舒沅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麽跟著君邑跑的,隻道是腳踝跑的生疼了才到了南門下麵。

此時的南門,滿是站崗肅立的士兵,不時看到遠處的火光在暮色下衝天燃起。

大齊四麵門,三麵麵城,隻有這南門一麵是麵山。

所以,上次迎接太上皇也是在這裏,現在,也隻有這裏是通往郊外的必經之路。

所以,祁連海選擇從這裏攻下皇城也是有原因的。

祁連海不愧是老將,一馬當先,率軍領頭橫戈勒馬立於城樓下。他後麵舒沅認得的隻有其子祁世勳。

城樓下潘將軍正在率眾將士守立在門前。

舒沅很遠就看到了城樓上的上官殷胥,此時的他滿麵淚痕,一看到舒沅來,立即轉而衝他跑來。

“舒沅姑姑。”殷胥哭道,“外祖父真的要不顧胥兒了。”

“你都說什麽了?”舒沅問,她挺心疼這個孩子的,什麽事情把他弄哭了?

上官殷胥隻道:“剛才胥兒本想喊外公跟舅舅放下兵器,不要與朝廷為敵。他們卻說,如今是父皇和妖婦想殺他們,胥兒若是站在父皇和妖婦那邊隻會是他們的敵人。可是,胥兒是父皇的皇子啊,也是外公的外孫兒啊,這讓胥兒怎麽辦呢?”

“太子殿下,先別難過,”君邑也說,“先想想看,他們還說了什麽?比如要求什麽的?”

“將軍!”遠遠的又奔來一個武將打扮的人,此人便是君邑的手下鈴鐺。

鈴鐺衝君邑拱手報道:“將軍,屬下已經遵您命把城門關了,鎮南王跟貴妃馬上就到。”

“祁連海那邊怎麽樣?”君邑問。

卻聽城門下祁連海的聲音響起:“隻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快把聖上叫出來見老子!怎麽不敢了嗎?害怕了嗎?你們這群兔崽子,汙蔑老子的時候都很囂張,現在都畏首畏尾躲起來玩香了嗎?”

這一帶有祁氏論調的話語惹的城樓下祁家軍一片哄笑。

舒沅他們在上麵卻笑不出來。

聽這氣勢,那祁連海是很得下麵的人心啊。

“鎮南王來了!”鈴鐺驚喜道。

舒沅和君邑也站了起來,向後看去。

隻見蕭貴妃,鎮南王一前一後走上了城樓。

“臣宇文君邑拜見貴妃娘娘,王爺。”宇文君邑衝二人拱手。

“婢子舒沅拜見貴妃娘娘,王爺。”舒沅也做福道。

“臣叩見貴妃娘娘,王爺。”眾將士下跪。

“皇叔。”上官殷胥也喊了聲鎮南王。

對這位曾經在皇伯父麵前為他保命的皇叔他還是心存感激的。

“情況怎麽樣了?”蕭貴妃問,邊問邊走向城樓,冷眼注視著城樓下……

君邑道:“自太子殿來了之後祁氏大軍攻城便停止了。但是,他們一直要求聖上出來相見說是隻給一個晚上的時間。”

鎮南王隻冷哼一聲兀自帶著上官殷胥緩步到城樓一角。

“還有那個妖婦,現在也不見了嗎?媽的,老子進城的話,第一個斬的就是她!”祁連海又在城樓下叫囂開了。

明明說的就是蕭貴妃,卻偏偏對她視而不見。

舒沅跟在蕭貴妃的後麵緊張的望著城樓下。

照這態勢,上官裕是不會出麵的了。至於祁太後,聽說自祁家軍攻城起,她就專職禮佛了。

城樓上一派兵臨城下的壓抑。

“澆油!”又等了好一會兒,祁連海轉頭不耐煩的衝祁世勳下令道。

於是,城下的軍士開始向城門和城牆上澆滅油。

那邊,上官殷胥忽然走下城樓,此時,緊閉的城門沉重地緩緩地打開了。祁連海及眾人驚異/地注視著城門,一時四周鴉雀無聲。城門開了!一前一後孤零零地走出兩個人:上官殷胥與舒沅。

上官殷胥走在前麵,神情堅定。舒沅跟在後麵,風鼓蕩著她青色的衣擺。仿佛一名天女守護著少年。

二人就這樣徑直走向外麵一時驚的不知所以的祁世勳麵前,目光如炬。

城樓上,眾將士驚奇的俯視著這一幕。

城樓一角,鎮南王上官浩瀾則暗暗扶著劍柄……

來到祁連海麵前,上官殷胥雙膝跪下,畢恭畢敬的道:“外公,請允許外孫這唯一一次向您叩首。叩首完,您若想進城,就可以進去了。”

祁連海被上官殷胥這突忽其來的直率舉動擾亂了。

他雖是個武將,但不是傻瓜,知道自己手下的眾人即使能與上官裕做一時抗衡,但是若要當皇帝,從此君臨天下,他還不夠實力。

之所以之前放那樣的話,也不過是想嚇嚇城裏的人,主要是想逼那上官裕交出蕭貴妃。在他眼裏,這次全是蕭貴妃搞的鬼,她死了,其他都好辦了。

他自那次朝堂上被蕭貴妃驅逐後,回去都查過了,那胡氏之死完全是人迫害,胡氏上吊而死,怎麽會在脖子處有人的指印?胡氏是被人掐死,不是上吊死。

還有那個巧兒,他雖然沒派人去查,不過這丫頭能向皇上誣告自己,其身份也是可疑。

頭頭尾尾都是疑點,所有的疑問指向都是那個女人。

他就是死,也不想敗在這個娘們手裏!

可是,麵對上官殷胥的舉動,他竟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隻是想見皇上……”祁連海有些支吾。

“外公,父皇說,他今天朝上有事不能前來,您若有事可以進去見他。要不,外孫兒帶您進去也行。如果到時候父皇不見您,那外孫兒陪您一起走。”說罷,上官殷胥衝那祁連海竟真真的重重的叩下首,額頭都冒出了血絲。雙眸也落下了兩行眼淚。

在這樣的情況下,外孫給外公叩首,這樣的場景怎能不叫人動容?

那祁連海聽罷,慌忙翻身下馬,扶起這個小外孫,心疼的擦了擦他前額的血絲,道:“孩子,外公倒也沒什麽。是你父皇他們逼人太甚,不是,主要是那妖婦……”

這個時候的祁連海似乎在努力尋找著字眼,可見,此時的外孫兒,連同他身上所有的血緣關係已經在他心裏產生了觸動。

在祁連海的攙扶下,上官殷胥站了起來,感動的望著自己的外公,並攙扶著他的手,往那城內走去。

“大人,大人——”見祁連海直往裏頭走,後麵幾名將士急喊,可是祁連海就是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