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考題泄露案
“是啊,”上官連恒也嗤笑道,“當時誰都看到是賢妃將婕妤推倒,婕妤還為此流產。難道,靜婕妤是故意讓自己流產的?或者,按你的說法朕願意看到接二連三的失去皇兒嗎?此事中婕妤委屈緣由朕隻因汝姐伴朕多年不予過多計較,隻削去了她六宮之權,汝不思感沐皇恩,還來此咆哮皇庭,做何解釋!”
最後幾句話上官連恒顯然是怒了,拍案而起。
“皇上——”眾官員紛紛下跪,戰戰栗栗。
霍大人轉問思思:“思思,刑部審訊也不是隨意捏造的。你指證人也需要證據。”
“這有何難?”霍思思轉身吩咐道,“帶紫鵑上來一問便知。”
舒沅再看下去。
那名喚紫鵑的宮女已經走了出來。
是她?
此人正是賢妃身邊的侍女,那次將賢妃臨終所著的信件轉交予靜懿的便是此人。
想起那日從啟福殿出來,見了君和後,她無意中所見西市的一個人影,像極了這個女子。
當時沒有多做留意。
難道她身上又有什麽故事?
“紫鵑,你說,你將你那天和我說的再說一遍。”霍思思衝那宮女道。
那小宮女一看便有些哆嗦,隻道:“霍……霍小姐,您不要逼奴婢啊,奴婢隻是按照賢妃要求在靜婕妤的藥中多放了幾味黃祁,黃祁能導致人心緒不定,胎心不穩。其他的也沒什麽……”
一聽這席話,霍小姐頓時慌亂:“住口!紫鵑,你當時不是這樣和我說的。你說是靜婕妤買通了太子乳娘,再由你讓太子宮的眾人到了湖邊殺死小太子的,你現在怎麽能這麽說……”
再看那靜懿,早已麵露淡淡的笑意。
難道……
接下來的事件發展已經充分說明了這次事件的陰謀性質。
“小姐,你不能這麽說,奴婢當時沒有這麽說啊。”紫鵑辯解道,“你在這裏冤枉奴婢不要緊,不能在這裏冤枉婕妤娘娘。婕妤娘娘因為賢妃娘娘滑胎,您不能在這裏血口噴人……”
事到如今,明眼人也都看出來了,這霍小姐的話與紫鵑的話完全大相徑庭。
事件同情的主角仿佛又轉移到了靜婕妤身上。
霍小姐此刻也已方寸大亂,她一手指著紫鵑道:“你住口!”
而紫鵑繼續衝霍小姐道:“婕妤娘娘,宮中上下宮人都知道她被賢妃打的滑了胎,可是大人有大量,從來沒有在皇上麵前說過賢妃什麽,您不能這樣子……”
“你給我住口!”霍小姐幾步上前,手指都因為氣憤現了顫抖。
“本宮知道,霍小姐早已經認為賢妃之死與本宮有關,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也不為過。可是本宮真的不明白是哪裏得罪了你們霍家,不管本宮再怎麽小心,為什麽你的姐姐自見到本宮起就與本宮不合,你現在又在這個場麵上指責本宮。你們……”
“啪——”
隻聽脆生生的一響。
眾人再次看去,隻見舒沅麵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紅彤彤的五指掌印!
原來,舒沅居然以身擋在了靜懿前麵為靜懿挨了霍小姐一掌!
這下,不止是在場眾人,連霍小姐都驚了。
剛剛那一場麵就沒準備好,此時的她顯然更沒準備好這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場麵。
但當她看清來人隻是她未知名的婢女打扮的人時,頓時,將對紫鵑身上的所有怨怒全部拋泄!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麽擋在這個賤人麵前,她到底給了多少金!”說著衝上去,衝舒沅一陣拳打。
粉拳力量雖微,但打在麵上也是力道不小。
“舒沅——”靜懿第一個喊了出來,剛起身欲用手去扯開舒沅,卻反被霍小姐推到了一邊,剛好被上官連恒抱住。
“舒沅!舒沅!”這邊靈水公主第一個衝上前,一把扯開霍小姐。
再後是霍大人。
“思思,快住手!”一把扯過自己女兒的手後,霍大人衝上官連恒道,“皇上,小女無教,今日衝撞了聖駕,微臣自請免除俸祿一年,並帶走小女思過,其餘處置還請皇上示下。”
自上官連恒登基後,這霍大人的權力已經不小,身任兵部尚書一職還兼領朝中多個重要職務,甚至在賢妃剛去後,又有朝中大臣保奏要改立霍大人為相。
這些早已被朝中諸權臣銘記於心。
這上官連恒也不含糊,此時的他在安撫了靜懿片刻後立即恢複皇上威嚴,道:“霍大人,朕知你為素為官清正,賢妃又剛去。朕顧念老臣,不欲以此家庭事宜相與計較。大人朝中尚書之職仍可擔任,但暫免除其他一切職務。”
“微臣謝皇上隆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霍大人強拉住小女思思衝上官連恒叩首,並半拖半曳的將她帶離場地。
這樣,霍小姐的事情算是平息了,但是在場皇室眾人已經毫無興致,遂此宴不歡而散。
風清雲淡,月明星稀。
“舒沅姐,今日謝謝你!謝謝你擋在了我的麵前。我已經讓我的貼身侍婢給你送去了我專讓禦醫開的雪花膏,你現在好些了嗎?”靜懿道,幽冉的月光下,她穿著一身露胸妝,水袖垂地,膚若凝脂,煞是好看。
“好些了。”舒沅的手漸漸從麵上滑下。
那霍小姐的拳頭力道還是有的,今日下午就現了淤青。然後靜懿的貼身侍婢就為她送來了雪花膏,但是,她並未用,隻用了靈水公主給的一塊粉膏遮蔽了那裏的瑕疵。
如今,麵對著靜懿,舒沅強忍著內心的傷感,道:“靜懿,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你到底還瞞著我多少,紫鵑她到底是誰,是你派到賢妃宮中的細作嗎?上官連恒為人盡人皆知。你卻為他如此,姐姐隻怕你將來會重步錢皇後和賢妃後塵。到時,就是姐姐也幫不了你了。”
“舒沅姐,靜懿這邊的事情你無須多慮。倒是姐姐你,如今,靈水公主的心思眾人皆知,如果,姐姐有什麽需要靜懿出麵的話以後盡管來找靜懿……”
“靈水公主,”舒沅倒退一步,仿佛被人戳中了要害,“……靜懿,你還知道什麽?”
靜懿望向她,雙眸明亮閃爍:“姐姐,靜懿若說此,便是知道的比姐姐想象的多。但是,靜懿說過了,姐姐無需多慮。靜懿會幫姐姐的,就像姐姐今日不顧一切的為靜懿擋著一樣。姐姐……我們……永遠是這宮中最好的姐妹!”
靜懿走了。
舒沅卻無法平靜。
靜懿的話若夢魘般總會在她睡夢中環繞。
這個夏天她過的並不好!
就在這個夏天臨近末尾時分。
宮中便傳來了靜婕妤封妃的消息,這段時間,舒沅一直在與靈水公主談醫說文,閑時下棋。日子倒也是打發了,隻是一聽到靜懿被封妃的消息她就想起她的那句話。
執著棋子的手猛的一鬆,棋子瞬間滾落下,整個棋盤也亂了。
“舒沅,你怎麽回事?”靈水公主微微蹙眉,顯然不太高興了。
舒沅自到來後,她見舒沅雖出身卑賤,但也通詩書,識經史,尤其是醫理,她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倒也成了她私下的閨中密友。尤其是上次金石一事,更讓她對她平添了幾分信任。
隻是最近,她能明顯覺察出她內心的不安,尤其是剛才,當彩霞告訴她們宮中又冊封了靜婕妤為淑妃的事情,她的驚慌神色是她一一在目的。
舒沅隻是跪下,道:“公主,是婢子不好,攪了公主的興致。”
“舒沅,”靈水並未順著剛才的事情說下去,隻是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道,“本宮記得你曾經與靜婕妤一起同於乾朗宮中侍奉聖上。現在,靜懿步步登天,而你還是小小的一名侍婢。你當真沒什麽怨言?本宮知你姿色遠在她之上,更嚐聽人言,當初聖上中意的……實是你。”
舒沅明白公主見她忽落子一驚,必是心中有什麽事,想到她曾於乾朗宮所事,故發此問,遂笑道:“公主,宮中所欲不同,就如官員入仕。有一心為民生百姓的,也有一心貪圖權利私欲的。實是道不同已。”
公主點點頭,似乎對她的說法頗為滿意:“是啊,不然,你也不會在那日的宴請上為她擋了。這也是本宮看重你的地方。你和他們不同。但是,舒沅,難道你就沒有心中所欲嗎?本宮知你蘭心蕙質,又生的一副好姿容,若你對在宮中有中意人選,也可說與本宮,本宮必為你奏明皇上,為你成就一段姻緣。”
姻緣……
想到這兩個字,舒沅腦海中又現出那人的音容相貌。
既入宮門,姻緣若水,然水尚且能無形,隨之而去,人呢?
就在大齊大曆三年的十月,大齊上下又發生了一場轟動上下的大案。
說來此事說簡單也不簡單。
事情是這樣的。
那宇文君和自受封禦史後,聖上太後見他才識極佳,便授意他執掌當年的科考,為朝廷選拔人才。
問題就在這裏。
是聖上與太後共同授意的。
其實並非那上官連恒的本意。
宇文君和並非吾人。
那上官連恒怎肯將朝廷選拔大權交予太後那一邊?
遂,除了宇文君和任主考官外,他又令宗權當任副考。
名為副考,實為監督。
舒沅相信君和其人,能出入陰山,迎回太上皇又分毫無損的人,在處置一切事務中怎能不謹慎過人。
可是,這次,她卻聽說此次科考題目大麵積的泄露了。
得知此事,靈水公主第一個站起:“舒沅,你跟本宮出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