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宇外,無盡虛空。黑暗與冰冷共存,光明與星辰共生。
一顆顆晶瑩鑽石鑲嵌的黑幕上,一個男子靜靜地憑空站立著,他穿著素色的長袍,一動不動,仿佛亙古就已經立在那裏,讓人感覺到無盡的蒼涼與久遠。
“我明白了……”
男子緩緩開口,帶著無盡悲涼,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
盡管沒有突破到半神級,但是林天已經無限地接近了,假以時日,他肯定可以達到那傳說中的境界。
在衝擊半神境界的時候,他的思想漂流在神佑大陸的上空,不斷觀看到神佑大陸的‘記憶’:大陸剛誕生時,泰坦的出現,上古邪神,眾神,各種生物……
“我們,回去吧!”
林天對著遠處的穆魯說道。他感應到手臂上那個光明印記,確認了坐標後,一個光之傳說門已經出現在他麵前。
……
“這完全合法而且公開,”格拉姆說,“在男性繼承人缺席的情況下,合法的女性繼承人有權繼承王位。茉艾拉甚至比穆拉丁和布萊恩更為優先,因為她是直係繼承人。既然這是合法的要求,那麽也就不算是政變了。”
“但是……她和麥格尼關係不和啊,而且他們是黑鐵矮人!”安度因努力想要搞清狀況。
“嘛,麥格尼從未和她斷絕關係啊,孩子。”格魯子說道,“他一直希望她能夠回家,甚至他——唉,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盡管我相信要是他看到黑鐵矮人在他的城市裏出沒一定會怒不可遏。但他們是我們的表親……或許這反而是件好——”
牧師的話戛然而止,點到即止。
就在麥格尼的葬禮之後不久,鍛爐又重新運轉起來。就在那邊,獅鷲們曾經在鐵爐堡裏飛進飛出。
隻不過……現在它們都不見了。
飛行管理員們也是一樣。
以往那裏總有幾頭獅鷲等著把騎手送到東部王國各處地方,現在卻隻剩下鋪著稻草的棲木空空如許地擺在那裏。安度因環顧四周,正好看到一頭動物的尾巴與形似獅子的後半身消失在大門的方向。安度因想也沒想撒腿就衝過了去,也不顧背後叫他停下的聲音。
他追上了一位牽著獅鷲正往寒冷雪天中走去的飛行管理員。
“格萊斯!”王子大喊著把手放在矮人寬闊的肩膀上,“怎麽回事?獅鷲們怎麽都不見了?”
格萊斯·瑟登轉身皺著眉頭瞪向安度因。
“最好別靠得太近,孩子,要不你會得病的!”
通常這會是個令人擔憂的警告,但格萊斯的聲音中滿是譏誚之意,聽上去倒像是個糟糕的冷笑話。
“什麽?”安度因並不確定這是不是個惡作劇,斜著眼睛看了看這頭獅鷲,“呃,它的翅膀看起來受傷了,但卻不像生病的樣子……”
“哦,不,不,他們病得厲害!”格萊斯使勁翻著白眼說道,“至少,我們那位新任女王手下的黑鐵打手們是這麽說的。看起來他們全都病得很,而且還是傳染病!所有人都會被傳染——想想看吧!矮人、人類、精靈、侏儒,甚至那些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德萊尼人!多麽給力的疫病啊!它們必須得隔離好幾個月,再沒有飛進飛出的獅鷲航班了。這頭獅鷲不喜歡黑鐵矮人,還咬了他們當中的一個,為此翅膀上受了點小傷。其它的獅鷲已經飛往它們的新牢籠去了,天知道它們多久才能回來。”
“但是——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安度因脫口說道。
格萊斯慢慢轉過身對著他。
“當然不是真的。”他說道,聲音低沉而惱怒,“而那個冒牌女王愚蠢到以為我們都會相信它。但我又能怎麽做?茉艾拉不想讓獅鷲們繼續飛,而要不是我抗議的話,那些黑鐵混蛋當場就要殺掉這頭動物了。至少它們還能保住命,暫時不飛就不飛吧,直到事態重新回複正常。聖光保佑,早點才好。”
安度因望著他們繼續沿鐵爐堡外的大道走去,他有些煩亂地想知道那些動物們是真的被送去隔離還是幹脆殺掉。他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擦擦前額,盡管外麵天氣寒冷,他的額頭卻已汗濕。
格拉姆和格魯子趕了上來。他們神情焦慮,身邊還跟了個表情悲哀的侏儒。
“獅鷲們被隔離了,”安度因悶聲說道,“似乎它們都病得厲害,而且還是傳染病。”
“哦,是嗎?”格魯子滿麵怒容地答道,“那麽說可能也是一頭生病的獅鷲搞壞了礦道地鐵咯?”
“什麽?”安度因渾身一顫,然後緊緊地抱住手臂。當他們往回走的時候,他相當確信自己隻是因為寒冷發抖而已。
那個侏儒開口說話了,“他們說礦道地鐵‘不安全’,於是決定停止運行直到檢修完畢為止。但它根本就沒什麽不安全的地方!它狀況好得很!我天天都在地鐵上班,要出了什麽問題我一定會知道!”
“不安全的地鐵和不健康的獅鷲,”安度因眯著眼睛說道,“離開這座城市的方法……”
格魯子露出生氣的表情,“是的,我們也注意到了。但還有別的方法——”
“你以為自己在幹什麽,粗魯的家夥?”一個女性侏儒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
“確實是的!”另一個侏儒的聲音附和道,“我們都是有聲望的良好市民!”
那是個男性侏儒,安度因對兩人的聲音都感到熟悉。他和同伴們交換了一個焦慮的眼色,一同加快腳步朝平民區走去。
四個黑鐵矮人緊緊抓住兩個侏儒的手臂,他們兩人都抗議地掙紮著,一麵大聲表達著自己的悲憤。
“彬克和丁克,”安度因說道,他想起了那對兄妹法師。
“放開他們!”幾名鐵爐堡衛兵拿著戰斧和盾牌跑上前來。
“這是女王陛下的命令,”一名黑鐵矮人吼道,“我們不會傷害他們。”
他的聲音低沉而險惡,讓安度因立刻想到了,騙子!
“我們隻是帶他們去詢問些可疑的事情,僅此而已。”
不,不是這樣的,安度因心裏明白。黑鐵矮人帶走這些侏儒是因為他們是法師……法師能夠開啟離開鐵爐堡的傳送門,而茉艾拉不希望任何人離開鐵爐堡。
“她不是我們的女王,至少現在不是,”鐵爐堡衛兵回答,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危險的意味,“放!開!他!們!”
作為回答,先前說話的那個黑鐵矮人把丁克推給他的同伴,拔出寶劍衝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黑鐵矮人和銅須矮人好像是一下子從四麵八方冒了出來,蓄勢已久的忿恨、恐懼和憤怒一時間沸騰欲爆。空氣中充滿的不再是鐵錘與鐵砧的叮當聲,而是憤怒的喝罵與金屬的碰撞聲。安度因衝上前去,然而兩隻有力的大手拉住他的手臂,將他拖了回來。一直護衛在王子旁邊的聖騎士拉住了衝動的安度因,不讓他加入這場混亂。
高階牧師格魯子走上前去高抬手臂,高聲祈禱著將寧靜帶給周圍的人們。
“放下武器!鐵爐堡中不能再發生矮人的自相殘殺了!”
“住手!鐵爐堡衛兵們!住手!”
謝天謝地,這個口音濃重慣於得到服從的聲音屬於鐵爐堡衛兵隊長安古斯·石錘。他帶著手下幾名衛兵,眼中神情堅定而憤怒,飛快地衝向衝突地點。
衛兵們個個訓練有素,瞬間已經聽令住手。他們往後跳開幾步擺出防禦的架勢,但沒再主動攻擊。黑鐵矮人們繼續攻擊了一小會,最終也還是停了下來。混亂中沒人再去注意那兩個侏儒,他們匆匆跑到安度因和貝爾格拉姆身邊,心驚膽戰地緊挨著他們。
石錘在繼續訓話,而洛汗快步上前救治傷員。安度因看到不管黑鐵還是銅須受傷的矮人都著實不少,其中一部分人還傷得很重。盡管這地方氣溫炙熱,安度因卻不由打了個寒戰,忍不住想到自己是否正在見證第二次矮人內戰的開端。
“衛兵們!”隊長大聲喊道,“在更好的人選出現之前,茉艾拉都是王位的繼承人。你們得要尊敬她,以及她所挑選來保護她的人!明白嗎?”
人們一起咕噥著回答“遵命”,其中一些人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勉強。
“而你們!”石錘伸出一支粗短的手指對著黑鐵矮人們,“你們不能把那些守規矩的市民們就這麽拖走。必須遵守這裏的法律。我想你們甚至都沒對這些小家夥們提出檢控吧,我們保衛鐵爐堡的人民並且執行它的法律,不管王座上坐的到底是誰!”
黑鐵矮人們不安地扭動起來。
安度因麵帶苦笑,心中卻有一絲希望。強迫地鐵停運、殺死或威脅飛行坐騎,用這種方法來使鐵爐堡與世隔絕是一回事。不經過法律流程無端逮捕市民就是另一回事了。茉艾拉或許能夠實現她的部分計劃——安度因猜想郵件和其他與外界聯係的手段都會被中止——但她沒預料到鐵爐堡矮人了不起的膽量和意誌。
黑鐵矮人怒視著侏儒們,低聲咆哮著點了點頭。
“你要講法律,那就隨你吧。”其中一個黑鐵矮人吼道,他朝其他矮人的腳下唾了一口,“我們會遵守它的。因為,你知道,女王陛下是合法的繼承人。而你們很快就會知道,那到底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