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城堡是塞拉摩下屬的北方防禦堡壘,駐紮著為數不少的士兵,而且訓練為數,常年戰爭把他們鍛煉成一支精兵。
西部的人類軍隊大半是直屬於塞拉摩並不由暴風城領導,但是他們會擁護暴風城為首的聯盟的軍事行動,但是相對來講塞拉摩是一個獨立的政治實體。
從北方城堡和塞拉摩平時的行為來看,他們並不像會做出屠殺陶拉祖營地的事情。但是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是誰做的問題,而是多個種族、兩個陣營間的問題了。
即使貝恩不想行動,現在也由不得他不做了,更何況,牛頭人是這次事件的受害人。作為牛頭人的大族長,這時候不做點什麽,他在種族內也不好交待。
他們花了點時間來挑選斥侯到前方查探,剩下的巨魔與牛頭人聯軍開始往東向北方城堡進軍。沃金騎著他的迅猛龍來到貝恩的科多獸旁並轡而行。
“在我們離開奧格瑞瑪之後,”沃金說道。“在老伊崔格講話時點過頭地一些獸人好像……不見了。”
貝恩感覺渾身一震。“加爾魯什正在處決那些持不同意見的人?”
“還沒。他的庫卡隆衛士,特別是娜個灰皮的,他們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等著聽人說些他們不喜歡聽地話。要是有人說了——有地人馬上就被抓啦。有的人就再也不吱聲啦,那個賣蘑菇的人地商店關了幾天,回來地時候渾身是傷,好像被人暴打了一頓。還有地人……根本就沒有回來。”
“政治犯?”
沃金點點頭。“我們巨魔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貝恩咕噥了一聲。“也許如果加爾魯什得知庫卡隆衛士幹了些什麽的話……他是有點頭腦發熱,但是……他不可能下達這樣的命令。”
沃金輕蔑地哼了一聲,反感地揮了揮瘦長的手臂。“沒人能見到加爾魯什。我聽說就連伊崔格也隻有在加爾魯什覺地合適地時候才能見到他。那小子身邊都是大塊頭地保鏢,就隻會說,‘部落能夠這樣,部落能夠那樣’,毫無理由地自信爆棚。我不敢說他一定清楚現在地情況,但我也不敢說他一定不清楚現在的情況。無所謂了……近來地奧格瑞瑪讓我覺得比最黑暗地巫毒妖術還要駭人。”
“這麽說……沒有人能阻止他。沒有人能覲見他,沒有誰能勸諫他。隻有瘋狂一片。”
“被你這下說中了,朋友。”
貝恩低吼一聲,目光巡視著他手下的軍隊,一個主意在他心中逐漸成形。這個計劃既冒失又危險,還可能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但它可能會挽救牛頭人的命運。
甚至還可能挽救整個部落。
“為什麽我們什麽都找不到?”
這句話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樣從吉安娜嘴裏脫口而出,她剛說完便希望能將它們收回。卡雷克、特沃什和金迪——她已經從達拉然回來了,還帶著整整兩大箱卷軸、魔法道具和書籍,反正就是各種肯瑞托覺得能派上用場的東西——全都放下手頭的各種工作,抬起頭來注視著她。
她咬著嘴唇。
“我很抱歉,”她說。“我……通常不會這樣。”
特沃什朝她友善地笑了笑。“不,女士,你當然不會。”他說道。“不過現在很難說得上是什麽通常情況。”
正常情況下,她既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又是一個實用主義者。阿爾薩斯曾經用“務實”來形容她。這一組合也是她作為法師能取得如此造詣的原因之一。她求知欲旺盛的頭腦能夠有條不紊地處理問題直到解決為止。而這在外交努力中也非常有用。她不僅深切地關注事態發展的結果,也切實工作去推進它的發展。她絕非隻會跺腳哭鬧,說些為什麽我們什麽都找不到之類的牢騷話。
“大法師說得對。”卡雷苟斯說到。“我們全都繃得太緊了,或許應該暫時放鬆一下。”
“我們去吃午飯吧。”金迪說道。
“四個小時之前就吃過了。”卡雷克提醒她道。“從那以後,我們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看書。再這樣下去,就算線索湊到眼前,我們也可能視而不見的。”
吉安娜揉了揉發痛的眼睛。“我再次表示道歉。卡雷克也許正說到點子上了,呃,那就是為什麽我們什麽都還沒找到。”她略為加重語氣,好讓他們全都明白,她完全清楚自己說過的話。
“我不覺得——”金迪開口說。
“你還年輕。”特沃什說道。“你能夠一直幹個不停。可我們這些老家夥得歇上一會。要是你想呆在這裏繼續看文獻的話就請便吧,金迪。但我得去走一走,再到花園裏幹點活。那裏還有些草藥等著收呢。”
他站起身來,雙手撐住後背,發出哢噠一聲悶響。吉安娜知道要是自己用一個姿勢坐上太久,起身時也會這麽響的。她和特沃什都還不是他開玩笑所說的“老家夥”。可是,盡管年輕時那似乎無窮無盡的精力曾經支持著她經曆過瘟疫的肆虐和與惡魔的戰爭,現在當卻已經離她而去,畢竟她已經年過三十了。
“願意帶我去四周轉轉嗎?”卡雷克問道,一時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開口道。“哦!好的,當然!”她站起身來,想要掩飾被人發現心不在焉的尷尬。“塞拉摩的秩序與和諧是我最大的驕傲。城市在大災變受到了損壞,但我們已經努力將其重建。”
他們沿著蜿蜒的長梯走下吉安娜的高塔,戶外是一片異常明媚的天空。吉安娜向整齊地朝她敬禮的衛兵們,以及騎著馬的艾登中尉點頭致意。而卡雷苟斯則帶著明顯的興趣左顧右盼。
“那邊就是塞拉摩堡壘。”吉安娜說道。他們的右邊是一片訓練場,當他們從旁邊走過的時候,塞拉摩的衛兵們正在和訓練假人“搏鬥”,他們的刀劍砍在木頭上發出劈啪悶響。但是,從他們的左邊則傳來鋼鐵相擊的清脆聲音,那是年輕的新兵在露天場地上訓練。他們的指揮官喊著號子,牧師們則小心地在旁觀戰,準備則一旦有人受傷便立刻召喚聖光為他治療。
“這裏……非常軍事化。”卡雷克發現了這一點。
“我們一麵毗鄰著危機四伏的沼澤入口,另一麵則是海洋。”吉安娜說道。他們繼續散著步,離開了正在訓練的戰士們,又從旅館旁邊走過。“我們有許多需要抵抗的敵人。”
“部落,顯而易見。”
她看了他一眼。“我們確實是這片大陸上最具軍事化色彩的聯盟城市。不過老實說,主要的危險來自於野生動物和各種惡棍。”
卡雷克瞪大雙眼一手按胸,假裝出一副受傷而恐懼的樣子。吉安娜笑了起來。“別擔心。我們隻針對一種龍,那就是沼澤裏的黑龍。”她說。“看起來部落能夠約束自己的行為,隻要我們同樣克製。這是一個我所能接受的方案,盡管很多人並不能理解。”
“聯盟要求開戰嗎?”卡雷克輕聲問道。
吉安娜扮了個鬼臉。
“啊,這下你發現我的痛處了。”她說。“我們遲些再來討論這個。你們藍龍現在處境如何呢,卡雷克?許多法師都對他們感到憤怒,就像金迪這樣,但我知道你們承受了很大的苦難。先是魔樞戰爭,然後是守護巨龍的得而複失,接著又是這場竊案——”
“這下是你發現我的痛處了。”卡雷克說道,他的嗓音溫和依舊。
“我很抱歉。”吉安娜說。他們一路走出城市,腳下的鵝卵石道路也開始略顯坎坷泥濘。“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而是從外交家的角度出發。”
“我並沒有感到冒犯,而一位好的外交家應該對他人的困難明察秋毫。”卡雷克說道。“我們確實挺難的。很多年以來,龍族都是大陸最為強大的生物。守護巨龍們保衛著我們的龍群和整個世界。我們的壽命在你們看來長得不可思議,而我們的能力令許多巨龍自認為高人一等。死亡之翼——你們人類是怎麽說的?——讓我們大大吃扁了。”
吉安娜拚命忍著笑說道。“我想這個詞通常的說法是‘吃癟’。”
他不由笑出聲來。“和絕大多數同類相比,我對年輕的種族更具好感。可現在看來。即便如此我需要學習的東西也還有很多。”
吉安娜擺了擺手。“在你所需要掌握的東西中,人類的俚語可排不上號。”她說。
“要是我現在能說,當下沒什麽緊迫的事情就好了。”卡雷克回答道,他的表情再次嚴肅起來。
“站住!”一聲厲喝響起,幾名士兵手執利劍和戰斧走了過來。卡雷克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吉安娜。吉安娜朝他們揮了揮手,士兵們認出她之後立刻放下武器彎腰致敬。其中一個頭發金黃留著胡須的男人朝她敬了一禮。
“吉安娜女士,”他說,“我事先沒有得到通知,您和您的貴客將會從這裏通過。您需要人護送嗎?”
兩名法師交換了一個略感好笑的眼神。“謝謝你,維摩爾上尉。我很感激你的提議,但我想這位紳士能夠保護我的安全。”吉安娜保持著嚴肅的表情說道。
“如你所願,我的女士。”
等到他們走出士兵們所能聽見的距離之外,卡雷克這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確定,吉安娜。可能我才是需要保護的人。”
“那樣的話,我會來救你的。”吉安娜也和他一樣一本正經地說道。
卡雷克歎了口氣。“你已經在這麽做了。”他輕聲說道。
她瞥了他一眼,微微皺起眉頭。“我在幫你,”她說,“不是救你。”
“某種意義上,你是在救我,你們都在救我。我們……不再和以前一樣了。我迫切地想要保護我的龍群,想要照看好他們。”
吉安娜突然明白了什麽。“就像你想要保護安薇娜那樣。”
卡雷克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是的。”
“你並沒有辜負她。”
“不,我辜負了她。她被人抓捕,受人利用。”卡雷克用自厭自惡的嚴厲語氣說道。“被用來把基爾加丹帶入神佑大陸,而我卻沒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