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薇娜,卡雷克心中永遠的痛。
阿爾薩斯把克爾蘇加德的屍骨滲沒在太陽之井的聖水中。盡管永恒的聖水因此受到了汙染,克爾蘇加德卻複活成為了一個法力強大的巫妖,重獲新生之後的克爾蘇加德向阿爾薩斯解釋了巫妖王的下一步計劃。
當阿爾薩斯和他的亡靈軍隊揮師南下時,奎爾薩拉斯已是死寂沉沉。屹立了九千多年的高等精靈的王城從此不複存在。
雖然遊俠洛瑟瑪·塞隆組織起幸存者抵抗亡靈,但直到王子凱爾薩斯的歸來,高等精靈才迎來了複興的希望。
悲哀的是,凱爾薩斯很快發現太陽之井對臣民們的威脅比天災軍團更大。被汙染的太陽之井不僅危害著高等精靈,還影響著周圍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邪惡的巫術力量會殺死所有的精靈,並且在周圍傳播一種無法治愈的瘟疫。
凱爾薩斯終於忍痛決定摧毀這個高等精靈的聖地,太陽之井。
因此他做出了一個必將無可挽回地改變高等精靈命運的舉動。在幸存的大法師、洛瑟瑪和一隊誌願者的幫助下,凱爾薩斯成功摧毀了神奇的太陽之井。
太陽之井的力量雖然消失了,但它的魔法精華並未消散。有個名叫博雷爾的神秘人(實為紅龍克萊奧斯特拉茲,亦或說是羅寧的老師克拉蘇斯,其實都是一個人。)收集起這些精華,將其凝聚成一個名叫安薇娜的人類女孩。並為他幻化了兩個人類父母,將他們送到塔倫米爾生活。凱爾薩斯獲得了全新的力量並背叛了伊利丹,他再次回到了奎爾薩拉斯,並許諾要解救他的臣民們。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擄走了太陽之井的化身安薇娜。
之前曾經與安薇娜結伴而行,並幫助他打退了前來抓獲安薇娜的高等精靈叛徒達爾坎的藍龍卡雷苟斯察覺到了安薇娜的失蹤。
為了解救他摯愛的安薇娜,卡雷苟斯衝進了太陽之井高地。但是很不幸的被基爾加丹的手下所侵蝕,成為了基爾加丹的看門犬。
凱爾薩斯的新主子——欺詐者·基爾加丹利用安薇娜身體中的太陽之井的能量製造了一條通往神佑世界的通道。在太陽之井決戰的最後關頭,被解放的卡雷苟斯用他對安薇娜的愛喚醒了被基爾加丹控製著的安薇娜。
安薇娜清醒後,毅然的決定“投入命運的懷抱”。她決定犧牲自己來保護這個世界,被基爾加丹控製的太陽之井瞬間被淨化,太陽井的能量開始反抗基爾加丹,最終基爾加丹因為無法得到能量的補充無法維持通道而被打回了扭曲虛空。
“如果我所知不假,那你當時根本沒得選擇。”吉安娜試探性地柔聲說道。她並不確定卡雷苟斯準備和她交流到什麽程度。“你被一個恐懼魔王控製了心靈。而當你從那個恐怖的生物手下解脫之後,就立刻前往她的身邊。”
“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我沒法阻止他們傷害她。”
“不,你做到了。”吉安娜逼近一步說道。“你讓安薇娜還原成她真正的本相——太陽之井。而正是因為你的愛和她的勇氣,基爾加丹才得以擊敗。你的無私使你沒有反對她的命運。”
“而守護巨龍的命運就是有朝一日犧牲我們的力量來打敗死亡之翼,這我知道。”卡雷克說道。“那些正在發生的,並不是錯事。但是……難以接受。難以看著他們的希望破滅,而且——”
“知道你自己的也一同破滅。”
他猛地轉過頭來看著她。一時間她以為自己說得太過分了。但他的眼中沒有憤怒,隻有痛苦。“你,”他說道,“你的年齡與我相差甚遠,怎麽會有如此的見識?”
他們繼續走著,吉安娜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因為我在同樣的事情上栽過跟鬥。”
“你為何要在這裏,吉安娜?”他問道。這個率直的問題令她眉頭一挑。“我聽說你被認為是圈內最為出色的法師之一。你為什麽不待在達拉然呢?你為何要在這裏,夾在沼澤和大海之間,夾在部落與聯盟之間?”
“因為總得有人在這。”
“真的?”他皺起了眉頭,停下腳步,然後將她轉過身來正對著自己。
“當然!”她反駁道,心中湧起了怒意。“你希望聯盟和部落之間爆發戰爭嗎,卡雷克?龍族現在就打算靠這來打發時間嗎?到處走動挑撥矛盾?”
卡雷克藍色眼眸中的神情表明這番重話傷到了他。
於是她退縮了。“對不起,其實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卡雷克點點頭。“那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她無言地注視著他。她也不知道,接著她的話不知從何處一湧而出。“自打達拉然陷落之後,我就不想在那圈子裏待了。自打……安東尼達斯死了之後。阿爾薩斯殺害了他,卡雷克。他殺害了那麽多人,那個我原本打算嫁給他的人,原本愛過的人。我沒法……我不能待在那。我已經變了,而肯瑞托也變了。他們不再隻是保持中立……我想,他們或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瞧不起那些不屬於他們一員的人了。而我知道,為了真正促進和平,必須包容普羅大眾——所有的人。而且,盡管有些自吹自擂,但我確實有著外交天賦。”她滿懷熱誠地說道。
他和善的臉上那道受了傷害的表情消失了,他抬起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金色長發,幾乎像是在安慰孩子似的。“吉安娜?”他問道。“如果你相信這一點——我並不是說你講的不對——為何你還要那麽努力地去說服自己呢?”
這下說中要害了。他往她心上插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令她痛苦地倒吸了一口氣,好像真的受到了身體上的傷害一樣。她凝視著他,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感覺淚水刺痛了眼睛。
“他們都不聽。”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誰都不想聽。瓦裏安不聽,薩爾不聽,加爾魯什當然更不會聽。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獨自站在懸崖邊上,話剛一出口都被狂風從嘴邊卷走。不管我做了什麽,不管我說了什麽,全都……毫無用處。全都毫無意義。而我也……毫無意義。”
她看到卡雷克的唇邊露出一絲認同的苦笑。
“這樣的話,我們就同病相憐了,吉安娜·普勞德摩爾女士。”卡雷克說道。“我們都害怕自己百無一用,害怕自己無能為力,害怕我們所知道應該去做的事情沒有價值。”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而他輕輕地將它們拭去。“但有一點我非常清楚。事情周而複始有起有落。沒什麽東西會一成不變,吉安娜。哪怕是巨龍這種長壽而睿智的生物也是一樣。那麽,人類又該會有多少變化呢?你曾經是一名熱切的年輕學徒,好學上進,滿足於在達拉然裏學習法術。後來,世界改變了,把你從安樂窩中趕了出來。你也改變了。不僅生存下來,還成長壯大,適應了身為外交家的新角色。你產生過不同的迷惑,也遇到過不同的考驗。而這就是你作出貢獻的方法。這個世界——”他悲哀地搖著頭舉目望天。“這個世界已經麵目全非。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不再如從前。來——讓我給你看點東西。”
他抬起雙手,修長而靈巧的手指舞動著。奧術能量從他的指尖濺射而出,形成一個旋轉的球體,懸浮在他們的麵前。
“看著這個。”他說道。
吉安娜照他說的,強忍這愚蠢的眼淚——它們是從哪流出來的?——專心看著那個由奧術能量構成的球體。卡雷克靈巧地輕輕一觸,它似乎碎裂開來,接著又重組成型,和先前略有不同。
“看這——上麵有圖案!”吉安娜驚奇地說道。
“再看。”卡雷克說。他第二次觸碰了那個球體,接著是第三次。每過一次,球體上的圖案都越發清晰。到了後來,吉安娜既困惑又驚喜地發現,自己簡直分不清眼前是一張侏儒的設計藍圖還是一團奧術能量了。符號、標誌和數字旋轉著混在一起,按照特定的數列組合在一起。
“這……太美了。”她輕聲說道。
卡雷克張開手指,將他的手穿過那球體。它就像是被擾動的霧氣一樣四散開來,接著又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凝聚成形。它變成了一個不停變幻著的魔法萬花筒,上麵有著特定的圖案和規律。
“你明白了嗎。吉安娜?”他問道。她仍然凝視著那球體,像是被那些不斷碎裂又不斷重組的精美圖案催眠了一樣。
“這……不隻是法術。”
他點點頭。“這是法術的本質。”
一時間,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法術包括咒文、手勢,有時還需要藥劑——突然間,她領悟過來,這一真相帶來的衝擊是如此強烈,令她幾乎站不住腳。
“這是……數學!”
“方程、定理、法則。”卡雷克高興地說。“以某種方式組合在一起,它們是一樣事物——換作另一種方式,那就完全不同了。它既是恒定的,又是可變的,就像生活一樣。所有的事情都在變化,吉安娜,不管是出於內因還是外因。有時候一個小小的改變就能決定它的差異。”
“而且……我們也是魔法。”吉安娜輕聲說道。熱情奔放又如詩一般優美的數學構成了那個妙不可言的美麗球體。她收回目光,一個問題開始在心中成形。
“吉安娜女士!”
這叫喊聲讓他倆都嚇了一跳,他們轉過身,看到維摩爾上尉騎著一匹棗紅馬朝他們疾馳而來。他猛地一拉韁繩,使得那匹動物咬著嚼子後腿直立起來。
“維摩爾上尉,什麽——”吉安娜開口說道,但那衛兵打斷了她的話。
“蓓恩帶回來一個消息。”雖然路程不遠,剛才那陣猛烈的衝刺還是令他邊說邊喘著大氣。“部落——他們的軍隊正在集結。來自奧格瑞瑪、棘齒城還有莫高雷。看起來他們的會合地點將是北方城堡!”
“不。”吉安娜吸了口氣。片刻之前,卡雷苟斯與她分享的美妙與領悟還令她歡欣鼓舞,可現在她的心卻在胸膛裏一下子沉了下去。“天啊,不……不是這樣……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