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六十七章 冥痕與無塵

隨著瀾歌話語落盡,眾人已經擺好劍陣,等待著穀主與瀾歌的一聲號令。

星昴輕輕瞥了眾人一眼,抬頭看著那些飄舞不盡的白花,“單憑一麵之詞就認定本宮是凶手,未免太過荒唐。”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側目冷眼看著玄月穀所有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再次引起一陣轟動。

“可就算是本宮殺的你們又能耐我何呢?”

雲淡風輕的語氣,是如此隨意自然,放佛在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

滄嵐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人,為何他會連一句想要解釋的話都沒有,竟然還說出這樣一句刻意挑釁玄月穀的話,難道他真的願意承擔這所有的責任嗎?

瀾歌深沉的目光中也帶著困惑,眼前的星昴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從天界初見,仿佛是一種命中注定的宿敵,讓他不由得不去注意他。這也是瀾歌這一生,唯一一個很想去弄清的他究竟和自己是朋友還是對手的人。

玄凝子雖為玄月穀穀主,但論身份萬不及瀾歌。一直未曾說話,也是因為他相信瀾歌自有決斷,可此刻看來,瀾歌心中卻猶豫了。見此,玄凝子隻好看著星昴凜然道,“既然星昴宮主不願說,那就請恕我等無禮了。”說罷,對著身旁顧天通無憂等人道,“將星昴宮主拿下。”

語落,在場所有人皆向星昴襲來,這夜間,被刀光劍影映得透亮,一瞬間場麵極其混亂。

星昴看著那些向自己衝上來的人,卻是一聲冷笑,隨著真氣也在瞬間灌注全身,那股森然的殺意將滄嵐緊緊包圍。感覺到星昴此刻的怒氣,滄嵐下意識想要阻止他,可是還未抬手,星昴人已經如同鬼魅一般閃進了人群中。

至於星昴,縱然之前是誤會,那麽此時他真的已經在大開殺戒。每一個接近或者想要至星昴與死地的人,都在他的手下喪生。而星昴也是毫不留情的將那些人一掌致命。那襲紅衣在劍影火光之中,顯得那般妖冶殘忍。

滄嵐隻見過星昴殺妖時的無情冷漠,卻從未見過他殺人時也是這般殘忍冷血,放佛將那些人的生命當做空物,毫無感情可言。

這才是那個真正的三界絕情修羅麽?這才是那個世間最殘忍的神?最無情冷酷的星火宮宮主?

滄嵐難以相信,之前看到星昴對付那些妖人時的殘忍冷血尚覺得情有可原,可是此刻這些凡人,那又怎能如此毫不在乎?

那一抹紅衣身影,此刻竟然如此刺眼。

短短一瞬間,地上已經倒著數人,而那些人在地上掙紮片刻後,有的直接就魂飛魄散,化作雲煙。任是誰也不會容忍哪個人如此傷害自己門下弟子,顧天通與雲生無憂三人迎上星昴,與三大長老相對,畢竟不如那些普通弟子般容易,星昴不得不喚出冥痕劍相以敵擋。

天空被火紅劍茫染紅,星昴手執神劍,帶著睥睨蒼生的霸氣與肅殺之氣,狠狠向雲生等人使去,一瞬間,整個清風小築都被真氣包圍,諸多弟子不敢靠近,隻好躲在遠處以觀戰況。

星昴這樣殺下去,不知是否知道自己已經與玄月穀為敵,但是滄嵐卻深知,他若與玄月穀為敵,那麽就像初見葉傾舞時她說的那樣,將會與中原所有仙門道家為敵,而玄月穀乃白帝所創,那麽九天之上的天界,更不可能放過他,哪怕他是離恨天上人人懼怕的神。

四人均是道行高深,能夠成為玄月穀長老,可見雲生他三人法術之高。而他三人出手又相互呼應,招式難以有破綻,星昴縱有冥痕在手,也不得不小心應付。

院中樹木似過了一個季節,已經全部禿成一片,三人相鬥數百招卻都沒有分出勝負,而顯然的是雲生等人已經逐漸拜於下風,看他三人吃力的應付著,所剩的精力也不多了。

隻見星昴手執冥痕,騰空而起,冥痕全身紅芒乍現,如同一團烈火將四人籠罩。雲生三人驅動口訣,運起全身真氣相以抵擋。但星昴本身功力深厚,又加上有冥痕在手,所以三位長老根本無法出手攻擊,隻能一味抵禦。

忽然,星昴懸空翻轉,淩空一劍,帶著強勁劍氣向雲生三人揮去,這一招來的太快,雲生三人根本無從化解。眼看著就要成為刀下亡魂,卻見一道白光赫然擋在三人跟前,一柄利劍與冥痕相撞,頓時火光四漸,迸發出駭人的氣息,整個玄月穀都像是在顫抖。

而這阻擋之人,便是瀾歌,他此時手中所用的劍,名無塵,雖不如星昴冥痕般擁有著神力,但依舊有著震懾天地的威力。

衣袂飄揚,無塵便是如此與星昴相對著,二人目光中,所能見的隻有敵意,沒有太多招式,僅僅是以內力相拚,冥痕劍的肅殺之氣與無塵劍的浩然之氣相比,就如同魔與仙的對峙。

真氣流動,波光縈繞在二人周身,玄月穀從未有人見過瀾歌出手,這樣一個掌管天界第一仙山的天人究竟有多厲害,對與眾人而言,都隻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傳說。

玄月穀所有人都將目光聚在那一柄散發著浩然之氣的無塵劍上,卻不知瀾歌在喚出無塵時,下了多大決心。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樣,那把劍的光華,深深落入滄嵐的眼眸,比那抹鮮紅的衣衫更加刺眼。

千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回蕩在腦海,這個人毀了她的一切,這把劍,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她內心深處的恨再次被激發,地上躺著的玄月穀弟子她看做了梨落穀的那些生命,那些痛苦的呻吟,就像不能饒恕她的鬼魂狠狠的糾纏著她。

指甲深深陷入肌膚,她渾身愈發的顫抖起來,看著空中交戰的二人,她的目光是帶著恨,強烈得恨,恨到連心都在抽痛。

玄凝子似乎感覺到什麽,目光無意落在滄嵐身上,當看著她那充滿恨意的雙眸時,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忽然,一雙溫暖的大掌輕輕握住那已經冰涼的玉手,如同一個在寒冰裏掙紮的人遇見了一團火焰,掌心傳來的溫度將她的心融化。她下意識的去反抗,但是那熟悉的的氣息卻也喚醒了她的理智。

回眸,她詫異的看著身旁之人,九音那張溫暖的臉正看著自己,深沉執著的目光,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給自己依靠。

九音鳳眸凝視著滄嵐,似要看進她的心底,最後再在她內心深處最冰冷的地方,給她溫暖。

滄嵐緊握著拳頭的手漸漸放鬆,但是九音卻沒有將手鬆開,依然那樣握著滄嵐,目光又移向了空中二人。

那一刻,是滄嵐這一千年來第一次找到久違的感動。

至於空中交戰的二人,依實力來講,星昴與瀾歌的功力是不相上下的。在這蒼穹之境,除了天尊天帝二人,法術最高深的莫過白帝,而瀾歌又是白帝悉心栽培出來的人物,既然能有這能耐接任長留山,那他的實力在天界也絕對不容置疑。

二人如此相對,整個清風小築此刻已經淩亂不堪。

葉傾舞看著也是頗感焦急,此刻似乎所有人都隻是在觀戰。看著空中二人,腦袋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仰著頭大聲道,“這樣下去,妖族沒來我們都已經相互殺光了。”

也許是這句話似乎很奏效,也或者是看見那雙眼眸裏的痛苦與恨意。空中瀾歌聞言,淩厲的目光再看星昴一眼,忽得在空中淩空轉身,將無塵收回穩穩落地。星昴亦在同時收起冥痕,目光平淡,似乎並未有什麽太多想法。

星昴緩緩落地站在滄嵐身前,並沒有發現滄嵐此刻神色的變化,幽冷的目光看著瀾歌,竟是兀自一笑,“聞名三界的瀾歌仙尊,果然名不虛傳。”

風少璃不知何時已經趕來,她站在瀾歌身側,滿麵擔憂的看著瀾歌。

聽著星昴那略帶調笑的語氣,瀾歌淡然一笑,“星昴宮主客氣了,還得多謝星昴宮主手下留情才是。”

星昴冷笑,他出手向來無情。瀾歌所說的留情,隻不過是因為胸口疼痛的緣故,前日被那結界所傷,雖然已無大礙,但方才與三大長老相對時又再次引發傷勢,所以後來與瀾歌的對峙,隻是勉強硬撐。

瀾歌早已看出,所以才自己出手而沒有讓玄凝子出手,若不然,受傷的星昴根本無法抵禦玄凝子等人的聯手攻擊。

也許此刻眾人深知,除了瀾歌誰也奈何不了星昴。所以大家都很警惕,因為害怕星昴逃走,而此刻的星昴在所有人眼中已經是玄月穀的敵人。玄凝子沉思片刻,心想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星昴離開的,遂道,“星昴宮主,你現在還有解釋的嗎?”

星昴淡漠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既然如此,那麽就請星昴宮主能給我玄月穀一個交待。”玄凝子語氣強硬,或者他已經看出星昴有傷,隻是瀾歌沒有道破,他也不會輕易做主。

胸口隱隱做痛,星昴隻能冷漠皺眉,看著是在敵視眾人,實則在努力忍著疼痛。右手緊握著冥痕劍,他在努力堅持,就像在幻雪梨海一樣,他永遠也不會在那個女子的身前倒下。

站在星昴身旁的九音感受到他此刻身體異樣,心裏驚訝,但並未表現出來。

解釋?或者此刻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要拿他的命去還麽?或者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吧。星昴兀自想著。雙方又再次進入僵持之勢。

玄凝子見星昴不答,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既然如此,那就莫怪老夫得罪了。”

玄凝子輕聲冷哼,正欲施展功力向星昴襲來,卻見一道白衣身影驟然擋在星昴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