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與魔之殤

然而眼前的狀況卻比玄月穀之戰更加慘烈,魔界幾乎是清巢而出,而大阿山又有天界其它仙山相助,這般境況又怎是妖族和玄月穀能比的?

小千夜隻是呆呆的看著場上那幾個人,眼神惶恐,無助,茫然,害怕,還帶著那麽僅存的一絲希望,希望自己所見的隻是虛幻,那兩個殊死相戰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雙親。但是眼淚騙不了人,也騙不了自己,那兩個在夢裏無數夢到的人,怎麽可能會認錯。

滄嵐看的好不心疼,這孩子還這麽小,如此殘忍的殺戮怎麽可以讓他看見。隻是此刻她隻是以為小千夜在擔心自己娘親,卻不知道那個與他娘親敵對的人中,有一個是他的父親。

場上依然一片混亂,魔姬徒手而戰,雖然她本身實力確實不弱,但是在三人麵前始終有些吃力,何況這樣的情況也不知維持了多久,這樣無休止的糾纏,隻會讓她在體力消耗中慢慢落敗。

其他幾位均是各自有著自己的法器,本來他們都不是平常人,又有仙界法器相輔,這勝算早已不言而喻。而仔細看去,那裏麵除了魔姬外剩餘三人,均是大阿山的三大上神,風羽,風然,風郎。

大阿山幾人出手不算極致狠毒,但也絲毫沒有給魔姬逃離的機會,一旦魔姬即將突出重圍,那麽另一人就會立馬製止,隻需一道靈光掠過,魔姬就不得不再次與三人殊死搏鬥。

三人招數變化莫測,魔姬應接不暇,若非她本身修為高過在場所有人,恐怕早已支撐不到現在,但是她內心燃起的憤怒和殺氣,已經讓她隻剩下拚命的欲望。

她的招式是狠而恨的,每一招落地都會在地上形成一個大坑,風神族幾人自然是能躲則躲,並不會去接魔姬的招式,除了其中那一身儒袍的風然,他才是用盡全力的和魔姬相戰著,仿佛不是魔姬死,便是他亡。

隨著一聲巨大轟響,那搏鬥的幾人力量在同一時刻相聚爆發,風神族三人的力量與魔姬一人的力量在空中爆破,一股強大的靈力向四方散開,如同大地雄獅在怒吼。

這是神與魔之間最強大的力量,魔姬有著魔族最純正的血統,而風神族幾位上神又是神族血脈,他們所擁有的除了後天修煉而來的修為,更有與生俱來的先天力量。所以這四個人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已經不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

那些圍在周圍的弟子盡數被這力量擊倒在地,整個廣場和大殿仿佛都在顫動,天空流雲急轉,風換方向。如此神魔相戰,驚天地,動八荒。就連小千夜也受到靈力的波及,隻覺得體內真氣湧動,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股力量打在小千夜身上,滄嵐亦能明顯看到他的身子猛的一顫,可是小千夜依然癡癡的看著場中幾人,雙手緊握拳頭,麵部抽搐,像似在極力忍耐著強烈的痛楚,也絲毫沒有察覺到嘴角溢出的鮮血。

那侍者也受了傷,卻比千夜更加嚴重,所以他此刻是大口的鮮血吐出,顯然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小千夜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場上幾個人,他的目光叢未忽略過父親對娘親所施展的每一招。他也記得昔日父親教自己法術時說的如何才能至人與死地,如何才能讓別人沒有還手的機會,而今,父親教得那些招數,都用在了娘親身上。

那雙澄澈幹淨的雙眸,在此刻早已失去了他的童真,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恐懼和害怕。哪怕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他也依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放佛不將那畫麵看穿,他不會罷休。

滄嵐抬手想要拭去小千夜臉頰的淚,可那個動作還是徒然,手再次從千夜臉上穿過。淚,依然在落下,那樣無力的打落在地上。滄嵐的心像被什麽狠狠劃過,生疼的厲害,放佛小千夜的痛,她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可她無奈自己什麽也做不到。

場中幾人已經安靜下來,小千夜依然怔愣的看著那幾人,但是耳裏卻將那些話,哪怕一個字也不會放過。

魔姬一臉慘然的看著三人,抬眸環顧著這四周已經屍橫遍野的廣場,眼神就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光亮。

“為了將我引出魔界,你們就費了這麽大的心思?”魔姬淒然的看著笑著,笑的嘴角都在抽搐。目光直視三人,說不出的嘲諷。

三人中其中一人上前看著魔姬,中年人摸樣,同樣儒袍翩翩,一臉肅然的說道:“魔姬,你還是將天元盤下落說出來,大阿山還可放你一條生路,若不然,你今日必將命喪於此。”

這說話之人,便是大阿山上神風羽,也是後來大阿山風少璃的父親。

魔姬冷笑不已,傾城容顏在那一刻顯得愈加妖嬈,就如同一個女王看著自己的罪臣,她睨著風羽不屑說道:“風羽上神,你當真是好生聰明啊,以大護法將我引上大阿山,在這裏十麵埋伏等我走入這個圈套。你們風神族,當真不愧是仙族,個個都是玩弄計謀的高手啊。”

最後一句話,魔姬是看著風然說的,看著那個男子,那個她曾經那樣愛戀的男子,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可我魔姬今日也要告訴你,就算魔姬命喪於此,你們也休想得到天元盤。”

“你....”風然風羽二人兩人登時一怒,但是看著魔姬那決然的神色,想必她也是說道就能做到的,二人相視一眼,目光又移向風然,或者此刻,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的隻有他。

風然的臉上,隻有滄桑,原本俊逸的容顏放佛是一夜之間變老,那目光如同一潭渾濁的死水,唯一僅剩那麽一點理智也隻是歉疚。

看著這個人,魔姬不禁一番諷笑,笑聲飄蕩在仙山瓊閣,顯得那樣陰冷而絕望。傳入小千夜的耳裏,卻是那樣的痛苦不堪。

待笑聲停止,魔姬才幽幽看著眼前之人,淒然問道:“風然,這就是你想要的?”

風然閉目不語,他的痛,無力告訴任何人。

“嗬嗬。”魔姬苦笑,“在幻境之城,你就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故意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借助我尋到天元盤?”

風然猛然睜眼,想要解釋什麽,可是餘光看見身旁那二人,他隻能將自己想說的話放進心裏,再次以沉默默認了魔姬的話。

魔姬再次笑了,笑的那樣歇斯底裏,痛徹心扉,小千夜的淚水就這樣不斷湧下,狠狠抓著拳頭,指甲都已經陷入肌膚他也全然不知。

“你既然隻是想利用我,又何必要和我成親?又何必要和我許下什麽承諾?何必給夜兒希望?”

風然無語,每每想要開口說什麽,可是最後都是沉默,再沉默。

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已經漸漸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圍在了魔姬身旁,風朗風羽二人同樣也是在那裏等著。

等不到答案,得不到結果,魔姬的心似乎也已經死了,看著風然那靜如死水的神情,嬌軀不禁顛簸了兩步,因為方才而體力透支的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可是心痛之後,她竟然還帶著乞求的看著風然,“作為夫君,我不再求你什麽,隻怪我魔姬識人不清誤信了你的話。可是作為父親,我為了夜兒求你,求你回魔都與夜兒好生道個別,他還在魔都等著你回去。”

風然神色一緊,臉部抽搐著,眼眶在驀地一瞬已經泛紅,那眼裏有多少的不忍,有多少的慈愛,可是都被風羽一句厲喝給埋葬。

隻聞風羽厲聲喝道:“魔姬,你莫要在此口出狂言,若非你引誘風然,風然也不會被你迷了心智,而今他已經完全醒悟與你一刀兩斷。你若是再借以孩子來威脅風然,可莫怪我大阿山無情了。”

滄嵐聞言,亦是瞬間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身旁小千夜,這個孩子竟然會是魔界尊主和大阿山上神的孩子,如此,那方才魔姬與風然豈非是反目相殺?她想弄清楚,但是看著小千夜那沉寂的神色,答案顯然已經是如此。

小千夜隻是呆呆的看著自己娘親和父親,也看著那些人逼迫自己娘親,一幕幕,一字一句,他都看得清楚,聽的入骨。

“引誘?”這句話好生嘲諷,魔姬似乎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看著風羽,冷笑道:“我是否有引誘你大阿山上神,你會不清楚麽?”

“魔姬。”風朗再次冷喝,“你莫要再得寸進尺,若是再不說出天元盤下落,我等可不會再留情麵了。”

魔姬再次放聲一笑,“我今日來本就未曾打算再活著回去,你們有多想我死,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魔界早就已經是天界大敵,殺了我你們不就可以去向天帝請賞了麽?大護法其實早就已經被你殺了不是麽?你們如此大費周折的將我引入大阿山,不就為了取我性命麽?”

她一口氣將那些人的心思說完,哪怕是說到死她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可是目光落在風然身上時,她卻那樣失望和痛惜,“這些日子以來,我隱瞞了夜兒事情的真相,隱瞞了他父親其實早已恨他母親入骨,隱瞞他...他早已是天界萬年誅殺的罪人。因為還抱有那麽一點希望,怕說出來事情就永遠沒有轉寰的餘地。所以在接到你的書信時,哪怕明知這是你們的圈套我還是來了,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救大護法,更是為了能夠給我們一家人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所以哪怕是用我的生命做代價我也無怨無悔的踏入你們的圈套。可是風然,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