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永遠記得你

小千夜怔怔的看著自己娘親,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是那樣的害怕和恐懼。

“娘親?”小千夜開口呢喃著,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不願意相信父親竟然真的一劍刺向自己的娘親。所以他連語氣都是那樣的恍若夢中。

魔姬扶著千夜的手慢慢轉過身來,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吃力,傷口的血不斷湧流,黑色的血,像要流盡似得。

“夜兒,娘親....娘親怕是沒辦法帶著你回魔都了,你要...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傾城的臉,已經因為沒有血色而變得蒼白,嘴唇烏紫,那是中毒的跡象。魔姬強迫自己支撐著身體將千夜保護在懷裏,身後那些人她放佛都沒有看見,隻是那樣一味的護著千夜。

千夜緊緊摟著魔姬,將頭深深埋進她的懷裏,任由那鮮血染滿臉龐,眼睛裏留下的淚水在臉頰劃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跡,“娘親,夜兒帶你回去,夜兒帶你回魔都,好嗎?”

“傻孩子,娘親從未打算過再回去那個地方了。”魔姬蒼涼的看著前方,絕望,卻又帶著一種解脫。她的目光剛好落在滄嵐的眼裏,隻是滄嵐能看見魔姬,魔姬卻無法看見滄嵐。她輕撫著千夜的頭發,道:“娘親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整個魔界的子民。”

千夜搖頭哭道:“不,娘親沒有對不起夜兒,娘親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害死娘親的,娘親,夜兒恨他們,夜兒要殺了他們。”

那語氣,是肯定,那些話,是誓言,是他在自己娘親麵前親自許下的承諾。風羽二人聞言,也是被這些話深深一怔,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小孩子嘴裏盡然說出這樣狠絕的話語。

所以風朗二人更加篤定,這千夜留不得。

聽著那些話,魔姬隻是慘然一笑,身後風朗二人那冷漠的目光她深深的感受著,可是此刻,她隻想和千夜好好說說話。魔姬將千夜輕輕扶起看著他,抬手想要替他拭幹淨臉上的血跡,可是看著自己那滿是血跡的手,卻是絕望的垂下了,兀自苦笑著,“其實鮮血是很美麗的顏色,但是,卻被弄髒了。”

被弄髒了,血裏麵有毒液在躥騰,將那些原本該是鮮紅的血液變成了黑色。此刻縱然風然那一劍不會讓魔姬死,可她體內的毒卻沒有讓她有活著的機會。

魔姬心裏有多恨有多怨,都被風然最後那一句,“不是說過會放了孩子的嗎?”而消失。

想到那些和風然的過去,自己的夫君不止一次為千夜的安全而擔憂過,因為千夜是神魔的後代,無論將來成神成魔,都會是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

可是魔性始終是太難控製的,就連魔姬自己也控製不了,所以偶爾她也會失常傷害旁人。

大阿山的人無法放一個危險的人存在這世間,所以千夜是必須死。

魔姬此刻以為風然是為了救千夜才會與自己反目,她也寧願是這樣,因為她不想自己含恨而死,哪怕是為了替風然找個借口,她也願意相信風然。

垂眸,看著小千夜那茫然而乞求的眼睛,魔姬輕輕一笑,柔聲道:“夜兒,不要恨,永遠不要恨,因為恨一個人,實在....實在太累了。”

說著,嘴裏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小千夜再次撲進魔姬懷裏,這一幕,讓這個小孩如何能承受,他隻是那樣緊緊抱著自己娘親,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會離開,永遠的離開,“娘親,我們回去吧好嗎,我們回去。”

魔姬沒有回答,因為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看了眼那些圍在四周的人,一雙雙冷漠敵意的眼睛,讓她覺得無比悲哀,目光最後落在風朗身上時,魔姬竟是一聲冷笑。

“你笑甚麽?”風朗厲聲喝道,顯然對於魔姬那笑覺得很憤怒。

魔姬依然笑著,可身體已經在逐漸僵硬,她無法再使用半分力氣了。但眼神卻依然高傲倔強,“笑你們那麽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的東西,馬上就要隨我一起奔赴黃泉了。”

風朗一怔,忽似想起什麽,正色道:“你究竟將天元盤放在何處?若不說出來,我就讓你們母子二人永遠也不能離開大阿山。”

那樣理所當然的語氣,放佛這一切他做的都是對的。

魔姬眼睛直直看著風朗,卻在千夜耳邊輕聲低喃,“夜兒,隻要活著,什麽都可以重來。”那句話,是她最後的提醒,也是她最後對千夜的告誡。

魔姬轉眸看著風朗,突然忍不住咳嗽著,咳出來的依然是血,她已經毒入肺腑了。縱然身為魔,卻依然改變不了她也是血肉之軀的事實。

“天元盤我藏在一個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地方,這世界上,除了夜兒,隻有我知道。”她輕輕的說著,“但是我們都死了,天元盤就會出現在離恨天了。”

風朗二人登時一驚,魔姬這回所牽扯出的竟會是離恨天,但是她話中之意,二人卻甚是明了。除了她隻有千夜知道,但此刻她已經命在旦夕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活下去,那麽唯一知道天元盤下落的人隻有千夜,但他們若將千夜殺了,天元盤便會出現在離恨天。

滄嵐愕然,魔姬說天元盤會出現在離恨天,可是與天尊交代自己去尋找天元盤一事有關?

風羽二人當然知道,天元盤出現在離恨天的後果是他們絕對無法承擔的。誰都有主宰三界的私心,天帝既然害怕被人奪去帝位,自然也是因為有這個能耐的人存在。

風朗二人相視一眼,均是有些無可奈何,這魔姬最後倒是給他們留下了一個難題。

魔姬將千夜緊緊抱著,整個下半身幾乎已經是沒了知覺,她凝視著千夜,一字一句的說道:“夜兒,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因為這世界無論變成什麽樣子,你都不會孤孤單單一個人。因為娘親,會在某一個地方看著你……長大”

千夜隻能呆呆的看著自己娘親,直到她的身子漸漸融化,像被風吹散一般化作塵埃,飄向那九天雲外,仙山閣樓,徹底消失了。

她的魂魄雖然還是完整,卻也是虛弱不堪的漂浮在空中,透明的虛無,滄嵐本身自己也是這樣虛無的存在著,她本能的想要去救魔姬的魂魄,可是在她還沒有靠近魔姬時,一道法光已經橫檔在了她的麵前。

刺眼的光芒,將滄嵐逼退了數步。此時,風羽已經運用法術,將魔姬的魂魄徹底的打入輪回之道,若說身體是化作塵埃,那麽魂魄便是這樣隨風消散,再也不可能聚齊。

滄嵐眼睜睜看著魔姬的魂魄這樣消散,心,就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麻木了。

那個女子就這樣死了,永遠不可能再回來。這一切,她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家人的恩恩怨怨,才知道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是有無奈的,風然眼裏的悲傷魔姬不曾看見,魔姬的絕望風然無能為力,千夜的害怕孤獨也無人能給與溫暖。

此刻千夜該怎麽辦,他該如何活下去?

父親離開了,娘親死了,如今這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要他如何去麵對這些敵人,如何活,如何生。

魔姬的死,風朗風羽二人早已在預料之中,千夜必須死,他二人也是計劃過,可是魔姬最後說的那些話,他們卻無力選擇了,因為千夜的生命威脅到天元盤。

二人相視一眼,均是在思索著如何安置千夜,滄嵐緩緩走到千夜身旁,蹲下身看著那個已經完全呆愣的孩子,心疼的都快要將她自己吞沒,抬手輕輕握著千夜的手,雖然明知這樣做千夜不可能感受到,但是她還是寧願相信這樣會讓千夜好些。

“我記著你的名字,千夜。”滄嵐輕聲說著,她會一直記得這個名字,“你要好好活下去,以後你長大了,不管你是誰,在哪裏,我都陪你看星星,好嗎?”

滄嵐對著自己許下這個諾言,她心裏告訴自己,這個孩子,若是真有一日能夠見到他,不管他是誰,自己都不會傷害他。

可是還有這機會麽,滄嵐心裏驀地想起,千夜此刻正處於危險之中,抬眸看著風朗二人,她覺得那兩個人好冷酷好無情。也在想是不是天界中人都是如此,以一句解救蒼生的話,來遮掩自己的罪惡。

千夜沒有半句話,抑或已經忘記了言語,那雙眼睛裏,再沒有屬於他年齡該有的純真無邪。心裏的恨意,早在自己娘親魂飛魄散的那一刻,慢慢萌芽。

最終,千夜活下來了,卻被打入了練血窟,那個凡是知道的人都害怕到不敢提起的地方。

練血窟,無論神魔仙凡,都不會想要去那裏,哪怕是死也不會去。因為那個地方有著比陰間鬼魂還要令人害怕的東西。

那裏的水可以進入到身體的每個地方,包括筋脈和血液。因為它需要將身體裏的血液慢慢煉化,所以才為練血窟。裏麵住著一個專門吸取人精氣的血魔,那個東西隻吸取魔氣,風朗之所以將千夜打入練血窟,便是希望能利用血魔將千夜身體裏的魔性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