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萌妻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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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莫長海上門

這兩天顧行歌因為這個事情勞心勞力,到現在都沒緩過來,最後還是沒辦法,請了一上午的假。看了看自己手機上的時間,顧行歌再度歎了口氣,走去廚房開始試圖填飽肚子時,門鈴響了。吸取了前麵的教訓,這一次她在開門前瞄了下貓眼──

“……”

怎麽可能?

她又盯著看了會兒:沒錯,那張臉確確實實是她那位家暴的忠實擁擠者,生理學上的父親。換作一周前,她這時候已經提著菜刀衝出去準備血濺當場了,現在,顧行歌則是發了一會兒呆,輕手輕腳的準備潛回臥室,什麽事也不幹就當這是一場夢。

“行歌,我知道你在。”門外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喊聲,“我聽見你的腳步聲了!”

顧行歌這時候頗為後悔沒聽葉錦言的話,到他其他的房子那裏住上一段時間。她本能的想去臥室叫醒葉錦言,可是又覺得這件事終究需要獨自麵對,這是她的生活,而且她跟葉錦言的關係又是有時間限製的,應該有勇氣獨自麵對過去。

她走過去,深吸口氣,故作鎮定的打開了門,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就出現了一籃水果。她瞥了眼莫長海的臉,默默的接過了果籃。

莫長海看起來一臉慈祥,等果籃一被遞出去舉步就要往裏走,卻被顧行歌擋住了。

“幹什麽?”

莫長海一反常態的沒有生氣,笑眯眯的道:“不請你爸進去坐坐?”

顧行歌倒也幹脆,直接答道:“不。”

“好歹我小時候抱過你。”

顧行歌突然笑起來,同樣一反常態沒有生氣,淡定的道:“你知道我會有什麽反應。”

局麵陷入了僵局,這對血緣上的父女就這麽互相瞪著,直到溫情之下的爛泥逐漸顯露出來,顧行歌以為莫長海會說什麽,沒想到卻聽到意料之外的話。

“我小的時候,你爺爺很嚴厲。”莫長海說一句話就得停一會兒,像是拉風箱般喘氣,像是在忍耐著什麽一樣,“我的性格又外向,動不動就被罰。那時候真是被打得好慘,到後來,我隻要一見到他就嚇得半死,連氣都不敢喘。”

顧行歌挑了挑眉毛,沒說話。

“我怕得要死,整天盼著考上大學,這才有了後來的我,再後來,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那時候大學生很不得了,這方麵來說我倒要感謝他。”

這時候顧行歌聽不下去了,冷笑著道:“你的意思是你做的都是對的?”

沉默了許久後,莫長海歎了口氣,道:“時代變了,以前的許多事現在再看都不對了,陋習確實應該改掉。我……虧欠了你們母女,還有……還有你哥哥。以前是我不好,但我也是沒辦法,我也看過心理醫生,真不想這樣的,但是沒辦法控製自己。”

莫長海深深的低下頭來,如同謝罪一般低聲道:“對不起,行歌,真對不起。你救救爸爸吧,爸爸現在也知道錯了,原諒爸爸一次行不行?”

房間裏陷入了死寂中,而臥室裏的葉錦言早就已經醒了,正倚著門,繃緊身體隨時準備衝出去,他知道這番話最容易引起顧行歌的反感。沒想到,這一次顧行歌卻應對的很冷靜。

“你說你沒辦法,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理解。”

聽見這句話,莫長海的臉立刻亮了,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激動:“你能明白?”

“嗯,就和你一樣,我也沒辦法,一生氣就想動手,就想打人,那種不能控製的感覺我明白。”顧行歌說這話時很平和,“所以我能理解你。”

莫長海綻開了一個最慈祥的笑容,興奮的道:“那、那你是答應了?”

顧行歌慢慢湊過去,盯著那張與她頗有幾分相似的臉,一字一句的道:“可是,我沒有娶一個老婆來打,也沒有打自己的孩子。”她說出來的每個字中都滿是輕蔑和鄙視,“我和你有一樣的童年,但我絕不會變成你這樣的人。”

顧行歌這個人,既毒舌又薄情冷漠,隻要她火氣上了頭,說出的話永遠像是刀子一樣地往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戳,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對誰動過手,再憤怒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上次跟葉錦言吵到不可開交,直接摔門走人。

暴力不是一種解決方法,從來不是。

莫長海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什麽,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姑娘,他忽然認識到,顧行歌不再是那個在他發怒時躲在媽媽背後滿臉驚恐的孩子了,也不再是那個不敢直視他眼睛的小女兒。

“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那些人逼死吧?”莫長海臉上的肌肉微微跳動著,顯示出爆怒的跡象,“我可是你爸!生你養你,你顧行歌的親生父親!”

“你自己想想你有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顧行歌心頭怒火噌的高漲起來,她想像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麵,也想過該怎麽反擊,盡情發泄這麽多年來心底的傷痛,卻還是一再壓抑著怒火,“你想想我有可能會答應嗎?”

莫長海冷笑一聲,沉聲道:“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我都是你父親。你要是不聽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

顧行歌撐著門,上下打量著這個金絮在外、內裏敗玉的老男人,陰測測的道:“你是不是又要和過去一樣到我單位去鬧?你想去就去我不在乎,到時候被人打出來不要怪我。我跟其他人的事情鬧得比你這個大多了,我前一段兒敢用自己去當人質,就不會在乎你這點毛毛雨。再說事情鬧大了,其他人會覺得你在理還是我在理?你想想你的那些朋友合作夥伴要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會怎麽想?勸你一句話,老都老了,要點臉吧!”

莫長海的眼神仿佛要吃人般,沉默了片刻,轉身走了幾步又回來,一把拎起果籃恨恨的道:“你沒證據,我們法庭見!”

“莫無憂會替我作證。”

聽見這句話,莫長海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顧行歌陰沉的回到客廳中,發現葉錦言已經起來了,正在往廚房走,看見她進來順口問道:“走了?”

“嗯。”

“莫長海?”

“嗯……”

葉錦言笑起來:“你做的很好。”

顧行歌一怔,不解的問:“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沒提起菜刀去砍他。”

“……”

“這麽想想倒也是,”顧行歌在桌邊坐下,接過葉錦言遞給她的牛奶慢慢喝,“不過為了這麽個人渣坐牢不值得,不是嗎?”

喝完了牛奶,顧行歌終於能靜下心來,拆開李碧雲給她的那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了。

她拿到客廳,坐到沙發上,深吸口氣打開了那包裹,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道:“病曆……病曆……病曆……筆錄?”

葉錦言聞聲過來,拿起來一份一份看完,再放下來後他表情認真的道:“你有個好媽媽。”

顧行歌這時候已經翻完了文件夾裏全部的東西,從病曆到出警記錄再到筆錄複本,一份一份整理齊全,甚至包括一份持續了七年日記,裏麵有著從結婚開始所有的……家暴記錄。

這是一份母親的痛苦的泣血曆程,此時,為了支援自己的孩子,她把這些全部留了起來,隻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不受影響。她識人不明,給兩個孩子一個破碎的童年,造成的後果就是兒子從初中開始便執意住校,女兒日複一日地沉默下去,可是她也做了所有能做的,不讓上一輩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

顧行歌翻著一份份輕飄飄的紙張,卻覺得上麵每一行字重逾千斤,想像著當時的情景,心中即憤怒生氣又酸澀不已。她抬起頭來看向葉錦言時眼圈已經紅了,捂著臉小聲嘀咕:“我都不知道我媽存了這些,我一直……一直都以為……她就隻是忍受著莫長海,甚至還對莫長海抱有能夠改邪歸正的奢望。”

葉錦言也沒說,伸出手臂把她攬過來抱在懷裏,輕輕撫摸著她比初遇時留長了不少的頭發。

“我覺得好對不起我媽。”

葉錦言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輕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不,這就是我的錯。

是我不夠強大,保護不了她,甚至……連她留下來的東西都沒有辦法保護。

要是——

要是她能離開的慢上那麽一點,再慢一點,到現在我終於用能力的時候帶她離開,那該有多好?

“莫長海多半會找律師來跟我談,”過了幾分鍾,顧行歌靜靜地說道,“這件事鬧大了的話對你估計沒什麽好處,我想……”

“你又想一個人把事情給扛下來?”葉錦言打斷了她的話,“他就算找律師也無所謂,你把你手上的證據拿給我,我明天去找人準備。”

顧行歌愣了,直直地看著葉錦言,仿佛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這麽發展一樣。

“感動嗎?”

“有點兒。”

“考慮考慮這半個月都在家裏做飯?”

“……能不能把我的感動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