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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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天災人禍

劉雲陶跪在地上,又看看蕭瑉懷中天真爛漫的小楚勤,終於斬釘截鐵地說道:“太後,微臣懇請太後接回流放興化草原的皇族子弟,從中挑選天賦聰明者代替我王,如此我們楚國才能江山永固,才能有一統天下之日。”

蕭瑉臉色驟變,站在她身後的瓊章挑挑眉,欲言又止。

蕭瑉終於壓下怒氣,冷冷說道:“大王現在年紀太小,劉將軍你不必過於苛責,你的提議,我心中明白,再等幾年無妨。”

劉雲陶還要爭辯,這個主意是他和身雖養老心仍牽掛楚國社稷的張林安共同商定,由他出麵稟告太後的,卻不料蕭瑉一口回絕。

他不肯放棄,蕭瑉已經抱著小楚勤轉身離去。

劉雲陶看著蕭瑉離去,長長一聲歎氣,決定他日再找合適時機向蕭瑉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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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宮之中,瓊章拿著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細心地一顆顆剝開,將裏麵的葡萄肉輕輕喂進小楚勤的嘴裏,逗著他學說話:“吃,楚勤趕快跟瓊章學說吃。”

楚勤張張嘴,卻發不出那個聲音。

瓊章輕輕一笑,笑容十分溫婉,輕輕拍著他的頭,說道:“我知道你能說出來,不要著急。”

珠簾一挑,蕭瑉走了進來,默然不語,走到小楚勤身邊,一把將他緊緊摟在懷裏。

瓊章一驚,顫聲問道:“公主。”

蕭瑉不做回應,將整個頭藏在小楚勤的懷裏,小楚勤被她癢得哈哈直笑,伸手去揪她的頭發,瓊章卻從沒見過蕭瑉如此,心中越來越慌,擔心地問道:“公主。”

蕭瑉悶聲說道:“興化草原洛山使者來報,楚氏旁支居住的帳篷群,前夜突然發生大火,燒死了近三百口,老老少少無一幸免。”

瓊章一驚,猛地坐到椅子上,覺得喉嚨發幹,隻能震驚傷心地重複著:“三百口都被火燒死了?”

蕭瑉抬起頭,眼睛裏火一般燒著,雙手微微顫抖。

瓊章緊緊握住蕭瑉的手,兩隻眼睛緊緊盯住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安慰她。

蕭瑉頹然地倚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按住太陽穴,才能製止那股心裏燒著一團火的憋屈。

宮外的侍女稟報說道:“太後,左相劉雲陶和右相唐瑾有急事拜見。”

瓊章一揮手,想要找個借口推掉他們,不用會麵。

蕭瑉猛地坐起來,眼睛裏的火焰越燒越旺,猛地掐了蒼白的臉蛋,讓她增添一點紅潤,抬頭焦急詢問瓊章:“有沒有異樣。”

瓊章搖搖頭。

蕭瑉竭力恢複如常,坐正身子,威嚴地說道:“傳他們進來吧。”

劉雲陶急匆匆地走進來,還沒見到蕭瑉,已經大聲說道:“太後,你可曾聽說,興化草原一場突來的大火把楚氏王族所有的人都燒死了。”

小楚勤看著劉雲陶嚴厲的態度,哇地一聲嚇哭起來。

蕭瑉和瓊章連忙軟聲安慰他,蕭瑉已經緩緩說道:“劉相你是一國棟梁,凡事要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若是動不動就大呼小叫,怎麽能讓哀家放心把整個楚國交給你打理。”

劉雲陶抬眼看著蕭瑉,隻覺得她越來越陌生,和當年去興化草原那個機智善良的公主判若兩人,他沉聲說道:“太後到底知不知道此事?”

蕭瑉點頭,說道:“洛山已經來信告訴我了,事出意外,也不是誰的責任,而且他們本來早就該被處死,是哀家念及楚家的情分給他們一條活路,想不到老天竟然不肯放過他們,也隻能如此。”

劉雲陶看著蕭瑉,冷然自若的神情,看不出一點她心裏真實的想法,是她嗎,是她派人做的嗎?難道她擔心其他王族之子繼位,會影響了她的地位。

她會變成為了鞏固地位不擇手段的人嗎?

他緊緊盯著她,想要將她看清楚,卻越發覺得她籠在一團霧中,看不清楚。

於是他毫不放鬆地說道:“楚國皇族一夜盡歿,並非一件小事,到底是天災意外,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不能隻聽興化草原部落的報告,臣認為應該派人去徹查此事。”

蕭瑉也不駁他,輕聲問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你認為誰去調查此事合適呢。”

劉雲陶挺直身子,沉聲答道:“臣願前去,自當用盡全力查出真相。”

蕭瑉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悲喜交加,兩年劉雲陶依然忠誠於楚國王室,兩年,他已經漸漸懷疑起她,不再相信她對楚國一片真心。

她點點頭,說道:“好,劉相願去,所有事情自然能夠水落石出,你可以準備妥當,隨時前往。”

隻是一定要小心,若那人能置楚氏三百口於死地,也能輕易地將其他阻礙之人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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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陶和唐瑾一起步出楚宮,向著唐瑾拱手說道:“唐相,我準備準備今日便動身趕往興化草原,朝中之事就交給你,萬望盡心竭力輔佐太後和大王,若有棘手事件,盡可去老丞相張林安府裏請教,管不會出差錯。”

唐瑾安靜聽完,恭敬地回禮說道:“劉相,此去路途遙遠,萬望多加保重,朝中之事,唐瑾自會盡心竭力,不必掛心。”

兩人拱手道別,各自登上侯在外麵的官轎,劉雲陶剛剛登上官轎,聽到一名轎夫輕聲說道:“奇怪。”

劉雲陶停了一下,皺眉問道:“哪裏奇怪?”

那名轎夫想不到自己一句無心之語竟被當朝左相聽見,一時惶恐。

劉雲陶不知道今日怎麽生出對一個轎夫自言自語的好奇之心,繼續問道:“剛才你說奇怪什麽?”

那轎夫連忙鬆開抬轎的木杠,恭敬的跪倒,回道:“小人是看見剛才和大人說話的那名大人,相貌十分英俊,和燕都裏的逍遙王爺長得十分像,好奇天下還有如此相像之人,一時忍不住多嘴。”

劉雲陶轉頭看去,唐瑾的轎輦已經走遠,佯作無事地問道:“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有多像?”

轎夫偏頭想想,答道:“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劉雲陶陷入深思,少頃,才慢慢登上自己的轎輦,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