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女榮華
字體:16+-

第三百六十三章 龐老夫人“自.盡”

宋宜笑神情平靜的回到燕國公府——她之前帶上令牌出門,原是為了同龐老夫人把話說清楚,想看看這個祖母是否有借助宋家暗衛之利,對付自己親娘的用意。

結果龐老夫人雖然沒見到,但蘇少歌的解釋,卻也讓她放了心:龐老夫人沒有動用暗衛的權力,也就是說,即使這位祖母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

畢竟除了這張底牌外,龐老夫人也沒其他能威脅到韋夢盈的手段了。

既然如此,其他問題,大可以慢慢解決。

至於宋緣是否真心懊悔過當年苛刻長女……

兩世為人,對父愛的期盼早已在一次次傷害與冷漠中熄滅。

失望成為習慣,也就無動於衷了。

當然,確認韋夢盈的安全並非全無代價——這天簡虛白回來後,到了後院,就似笑非笑道:“蘇二公子好看不好看?”

“不過是我爹去得突兀,繼母什麽都不知道,許多事情,不得不向同為閥閱之後的人請教下。”宋宜笑知道這事兒瞞不過他,也早就想好了說辭,這會就啐道,“皇後娘娘身份尊貴,怎可打擾?衛姐姐乃是嫡幼女,想來知道的不如嫡子多。原倒是想去求教三叔的,可你也知道,三叔是今科主考,這會忙得跟什麽似的,我哪好再給他添亂?偏今兒個回來的路上碰見了蘇二公子,就停車借了一步,說了會話。”

說到這裏斜睨一眼丈夫,“眾目睽睽之下,你想到哪裏去了?”

“沒想到哪裏去啊!”簡虛白當然不是真的懷疑妻子不忠,不過是習慣性的吃個醋罷了,當下笑道,“不就是問下蘇稚詠好看不好看麽?”

“再好看,又同你有什麽關係?”宋宜笑坐在妝台前,拆了釵環,拿起玉梳慢慢梳理著滿肩青絲,嗤笑道,“你都是有妻有女的人了,難道還妄想著去覬覦蘇二公子?”

“……”簡虛白噎了好一會,才哼道,“你都是打哪聽來這樣的怪話?”

到底沒再提蘇少歌了,隻說,“清越的滿周宴,娘說爹到時候會生病,不來了,叫咱們心裏有個數,別以為爹是故意怠慢咱們。”

宋宜笑聞言頗為無語,她跟簡清越母女同天生辰,二月初九,這會都還沒到二月呢,晉國大長公主何以知道簡離曠那天要生病?

這明顯是故意不要簡離曠出席——不過想到自己才生下女兒時聽說的話,這個公公不來也罷,左右他不喜歡簡虛白,也不喜歡簡清越,沒準來了反而掃興呢?

是以頷首道:“爹的身體重要,滿周宴什麽的也就是那麽回事,哪敢打擾他老人家頤養?”

夫妻兩個心照不宣,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

不幾日衙門開印,也到了晉國大長公主的壽辰——隻是大長公主既惦記著大半年前沒了的先帝,也擔心著太皇太後的鳳體,根本無心慶賀,卻是一大早就入宮去陪太皇太後說話,到晚上宮門將落鑰才回來。

想給她道賀的人均在大長公主府枯坐了一整日,不得不在傍晚時分留下禮物怏怏而去。

隔幾日,是曹老夫人壽辰,宋宜笑一家三口到場祝賀,原本想借這個機會試探下穆大.奶奶等人,不想這天韋夢盈也來了,且一開始就請穆大.奶奶借一步說話——中途宋宜笑試圖參與進去,但給她們姑嫂把門望風的薄媽媽道:“王妃娘娘想著,若能自己解決,也就不必勞煩您了,畢竟穆大.奶奶是您的長輩。”

宋宜笑隻得退而求其次,去套曹老夫人與韋嬋的話,然而曹老夫人作為這一日的主角,那當然是抽不開身的;韋嬋呢打著替老夫人招呼賓客的旗號,也對宋宜笑想私下一晤的暗示視而不見。

“看來即使娘撒了謊,外祖母同嬋表妹也有心虛的地方。”宋宜笑看在眼裏,心下暗忖,“否則怎麽會想方設法的避著我?”

韋家門楣不高,哪怕女兒同外孫女相繼高嫁,韋家子弟由於本身資質放在那裏,到現在也沒謀取到什麽位高權重的差使。是以今日前來道賀的人裏,以韋夢盈及宋宜笑一家最為尊貴。

這種情況下,曹老夫人如果要單獨與外孫女說會話的話,固然會因此冷落其他賓客,但也是人之常情。

換了以前,曹老夫人肯定會答應的。

如今不肯,怎能不叫宋宜笑多想?

“隔兩日再來吧!”今日到底是曹老夫人的好日子,眾目睽睽之下,宋宜笑也拿外家沒辦法,隻得默默想到,“等給清越辦完了滿周宴——我就不信這一家子可以避我一輩子!”

不過在簡清越滿周之前,卻還有兩場生辰宴更早:清江郡主的生辰,同宋宜嬌、宋宜耀姐弟的生辰。

好在清江郡主去歲被獨子誤傷,傷好之後落下個頭暈的毛病,本不宜操勞,又要顧慮太皇太後等人的心情,自然不會大肆慶賀,夫婦兩個到了之後,隨便坐了會,吃了個午宴也就告辭了;

而雙生姐弟還在父孝之中,宋家再子嗣稀少,這會也不可能給他們大辦,宋宜笑獨自走了遭,送了點心意,與繼母、宋宜寶說了會話,受了這對姐弟的禮,也就罷了。

這回到宋府,宋宜笑又問起祖母:“祖母今兒個也不出來嗎?”

她今天之所以獨自過來,而沒有喊上丈夫,也沒帶女兒,主要也是覺得,龐老夫人素來重男輕女,獨孫的生辰宴,她怎麽也該露個麵吧?

那麽也許可以跟這祖母談一談——這種時候丈夫或女兒在身邊當然就不方便了。

誰知雙生姐弟給她請完安都告退下去了,龐老夫人卻還不見蹤影!

“早上路媽媽傳了娘的話,讓嬌兒、耀兒一塊去娘那邊磕了頭。”盧氏解釋,“至於這邊,娘就不來了。”

瞥見宋宜笑失望的神情,盧氏心念一轉,又道,“關於夫君遺言……”

“什麽遺言?”宋宜笑睨她一眼,平靜道,“前兩日底下人不當心,把爹的手書燒毀了,我已經重重罰了她——至於其他我可不記得了!”

盧氏聞言,露出一抹慚愧之色,絞著帕子道:“大小姐何必這樣?那原是夫君要給您的東西,您這麽做,卻叫我與耀兒他們往後如何去見夫君?何況大小姐也曉得,宋家家產豐厚,便是您取走那一份,耀兒他們往後也委屈不了的。”

“娘這麽說卻也太小覷我燕國公府了。”宋宜笑搖頭道,“國公府也不是家徒四壁不是?再者,爹以前也借娘的手給過我東西的,去年避暑時,爹還給了清越極豐厚的妝奩——這些我已經覺得愧受了,若還要同弟弟妹妹們分東西,不說傳了出去外人怎麽看我,我自己也覺得沒臉見人。所以這件事情請您不要再提了,否則等於逼我以後再不登門!”

見她神態決絕,盧氏到底不敢多言,隻愧疚道:“大小姐仁厚,卻叫我無地自容了!”

宋宜笑對宋家的家產確實興趣不大,主要她一直對這個家沒什麽好印象,自然不大想要宋家的東西,何況她現在又不缺錦衣玉食!

所以見繼母這兒套不出什麽有意義的話,也就告辭了。

這天是二月初四,回府後,宋宜笑自是專心預備女兒的滿周宴。

誰想初九未到,初七這天,宋府竟報了噩耗來!

龐老夫人沒了!

死因還是懸梁自.盡!

對於這位老夫人的去世,知道的人家其實都不驚訝,喪夫之後再喪獨子的哀痛,撐不過去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宋緣雖去,好歹留了三女一子下來,縱然龐老夫人一直不喜長孫女,然而傳聞中她對次孫女跟雙生姐弟還是非常寵愛的,所以這大半年來,雖然她一直沒在人前露麵,大家都覺得她還是可以好起來的,好歹還有個孫子不是?

卻沒想到,就在大家都覺得她快撐過去的時候,她偏偏走了!

“娘好狠的心嗬!”盧氏跪在靈堂上,哭得死去活來,“大小姐雖然已經出閣,可下麵的宜寶也才六歲,宜嬌與宜耀皆隻三歲!夫君已經拋下了我們,正需要娘扶持指點的時候,娘您竟然也這麽去了!這叫我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三個孩子往後要怎麽辦?!我不如也跟著娘您一塊去嗬……”

她邊說邊拿頭去撞棺槨,即使隔著孝簾,那“砰砰”聲也聽得來吊唁的人心驚。

顧韶妻子已故,之後也沒續弦,這會他忙著國事暫時脫不開身,接信後先遣了媳婦鄧氏前來幫忙,鄧氏進來後尚未致奠,見狀慌忙掀簾進去拉住她:“弟妹你真是糊塗了!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龐老夫人沒了,三個孩子往後能指望的就是你,你要是也走了窄路,那才是把三個孩子朝絕路上逼啊!”

這時候宋宜寶三個統統都跟著親娘在簾後,他們因著年紀還不怎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被盧氏滿臉鮮血所驚,均嚇得哇哇大哭,盧氏聽到兒女哭聲,越發悲從中來——一時間哭聲震天,來人想著這一家的淒慘遭遇,無不心頭發酸,幾個心軟些的女眷,已是陪著落下淚來。

宋宜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那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趕緊上前開導盧氏、安撫弟弟妹妹們。

因著鄧氏等幾人已經圍住盧氏了,她就先扶起宋宜寶,又溫言勸說宋宜嬌與宋宜耀,誰知宋宜寶與宋宜耀還好,隻是哭著一時收不了聲,宋宜嬌卻猛然推了她一把,大聲道:“都是你!祖母一直說,你跟你那個親娘都不是好東西!爹肯定是被你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