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牧四小姐不僅好眼力,更是聰慧不可多得!”男子陰惻惻的聲音從裏屋傳了出來。
隨著他聲音的靠近,牧九歌渾身繃緊,不敢鬆懈。
這個男人,不能大意。
就當她想要再往後退時,卻驚異地發現自己身子不能動了,她想再動下手,然也是一場空。
“你們這麽做,三王爺知道嗎?”牧九歌此時突然想到南宮文容來,那個男人想必也到了都城,隻是這事,是他在策劃還是另外有人。
“嗬!牧四小姐不是聰明麽,大可一猜。”
男子始終沒有露麵,在屋內與牧九歌對話。
那聲音出奇地冷厲。就連那聲冷笑,都一樣讓人聽了骨子裏害怕。
這個男人,還沒有見她就把她控製住了,看來對手很是強大啊!
隻是,她好奇,這個男人為什麽不敢直麵對她。
“我沒心情猜那麽多,如果你是想我死,那不如早點動手,不然,到時死的就不一定是我,你也不好回去交差。”
牧九歌冷冷地說著,眼睛卻是緊緊地盯著門口。
她覺得屋裏這個人有問題,不是別的,就是那說話時的音調,雖然冷厲的很,卻透著一絲壓製。
“說的對,對於四小姐這種美人,是該早些下地獄了。”屋內人聽到牧九歌這話時,突然抑製不住的狂笑起來。
這笑聲還真讓人毛骨悚然。
牧九歌還在想著這人是不是有精神有點不正常。突地一下,眼眸一緊,那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我去!
這……
是人妖麽?
長得那麽美!
完全就是一女子啊!隻是那眼神卻透著陰冷,似要將牧九歌盯死一樣。
牧九歌突地想起鳳璧雅那天說高知府女兒死時的情景來,然後又看了眼這堆成了白骨的藥僮,腦海裏閃過她還是安沁心時族長爺爺和她說過的話來。
“沁心,快過來,你看看這個。”
“爺爺,這是什麽?”
“這是暗盅毒,也名紅顏術。”
“為什麽會有這種盅術?”
“說來慚愧了,當年女帝的師妹一心想要修煉出長生不老藥出來,然後就煉了這種紅顏盅術,可要修煉這種紅顏術卻是要付出很多代價。需要剝了年青女子的那張臉,然後融入到自己臉上去,手段殘忍。女帝後來知道了,便下令逮捕她師妹,可無奈她師妹對此已是入魔了……”
“沁心不懂,女子雖愛美,但是人之病老都是常情,再美的容貌也會有老去的那刻,即使修煉成了,那又能怎樣。”
那是她還是安沁心時族長爺爺和她提過的一秘事。
這會她見到了,心底裏立馬浮起一絲不安來。
牧九歌突然想起南宮翔對她說過的一些話來,轉計著,猶豫了片刻,眼裏露出一絲驚慌,“是你殺了京城那些人?”
“嗬,能成為本小姐身上的養分,是她們的榮幸!”
露出真容後,那人已不再用男聲說話,而是恢複了女子的聲色。對於那些殺人案件,一點也不否認。
聲音很是柔和,再配上那頭如墨般的長發,姣好的容貌,讓人一眼望去絕對會為之心動。
可是,眼前這美人卻是如同蛇蠍,毒的很。
牧九歌不敢掉以輕心。緊緊地盯著她。裝做不懂地問。
“你長這麽美,為什麽還要害她們,她們又何其可憐!生為紅顏,死為白骨!”
“四小姐,這你就不懂了,人這一生,如若能長生,又怎會厭老呢!女子愛美之心皆有之,能永遠保持年輕時的模樣,不是件很美的事麽!”
女子的聲音透中一股子的蒼老之意,這讓牧九歌忍不住地皺起了眉。
“生老病死人之情常,一個人活的久了,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人也沒有了,愛你的人也老去了,就連子女都會離你遠去,這樣的生活,你覺得是件很美的事?”
“不許你提這些,不許你提這些!”
突然間,女子失控地朝著牧九歌大吼,伸著手就要往她脖子上抓去。
“撲!”淩厲的破空聲直朝那女子手上撞去。
與此同時,牧九歌眼前一閃,身邊多了一個錦袍男子,劍眉星目,豐神如玉。將她緊緊地護在身後。
“是誰?”女子冷厲的抬頭,望向來人。
“是你大爺!你這個老妖婆。”男子不屑一顧地對著那女子就是一陣嘲諷。
女子抬頭,看清來人後,冷冷地道,“原來是七皇子!我道是何人呢!”
聽到那女人報出他的名號,南宮文風疑惑了,“你認識我?”
“都說七皇子生性淡泊,與世無爭,沒想到也會趟了這趟渾水。”女子話語間很是輕蔑。
牧九歌卻是聽得明白,這人似乎對她與南宮文風都沒好感,還有這南宮文風,怎麽會在這?
“本皇子四海為家,轉到這,正好見到你這老妖婆欺負人家一個小女孩的,這事,本皇子還真管定了!”南宮文風上前一步,皇族那股高貴的血統在瞬間綻放開來。
尊貴傲人的氣息逼的那女子隻是稍微地往後退了一小步。隨後就見得她停下步子,麵露凝色,緊盯著他道,“你以前在藏拙?”
“就連你這樣的一個老妖婆都知道藏拙,本皇子常年在深宮之人又豈會不知!”
“原來你都好老了!”在南宮文風身後的牧九歌盯著那女子唇角突然浮起的一絲皺紋厲聲喝道。
“不許你說我老!”那女子突然眉目一冷,衝著牧九歌就是厲吼。
可偏偏這麽一吼,那張嬌俏的容貌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臉上的皮膚像被開水泡過了一樣,起著一個個的水泡,望著很是恐怖。
也因為她這麽一吼,牧九歌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果然如此。修煉這門邪功不能動怒,不然什麽都會沒了。
“我要殺了你!”那女子見到牧九歌讓她動怒了,立馬揮著手就要朝她撲過來。
南宮文風連忙將腰間的折扇一抖,打開擋住那女人。
“小心,她會用盅。”
“不用擔心,她的盅已全都死了。”南宮文風輕聲安慰著牧九歌,順手抄著她的腰,腳尖一踮,帶著牧九歌往後飛去。
“怎麽可能?我的寶貝怎麽會死!”女子突然萬分驚恐地盯著南宮文風,然後再望著躺在她手心裏的一條白色小蟲,滿臉的不可思議。
“怎麽不可能,那惡心的東西雖然那麽毒,能瞬間腐蝕了人的血肉,但也有怕的時候,不是麽!”南宮文風說著又是揚了揚手中的折扇,眯著眼淺笑。
“而且,你這尊容也未免太醜了吧!真是惡心到本皇子了。”
南宮文風說著,欲作嘔吐之狀,氣的那人不人鬼不鬼了的女人大叫起來。
就在她尖叫的同時,那女人的容貌又發生了變化,那張臉已變得蒼桑且布滿了皺紋,那頭烏黑的青絲眨眼間就變得灰白似枯草,手上的皮膚也在瞬間變得如同被泡過了的雞爪一般,難看極了。
這?這就是她原本的麵貌?
牧九歌記得她那時還在族裏時,族長爺爺曾說過,修煉這種巫術的人,不能動情,不能動怒,如若動怒,那麽她所煉的本命盅也會因此而死,容顏也會隨之恢複成本來的樣子,而牧九歌最開始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挑起她動怒。
這麽多年一個人生活著,她就不信她沒有遇到過心儀的男人!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此時的女子,哦不,應該稱為婦人了!
她口口聲聲地叫著不要死,從她眼裏可以看出她害怕死亡。
可此時誰也救不了她,她害死了那麽多人,怎麽可能不死!牧九歌不會替她感到可憐。
牧九歌看著她趴在地上,半抬著手伸向虛空,想要抓住什麽,突地忍不住輕聲道,“你害了那麽多人,你該死!也許對你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陳郎,陳郎!我來找你了,你還會要我嗎?”老婦人低聲喃喃,雙眼已是泛渾,可以看得出被這種盅反嗜是件很恐怖的事。
“她身體裏有種情盅。”南宮文風突然低聲道,“隻是也快死了。”
“情盅?”
“你看她口裏念著陳郎就應該知道,她曾經動過情,不然她現在不會被這情盅反嗜。”
老婦人的雙眼很快就變得渙散起來,看得出來是將死之人在最後一口氣時的強撐了。
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牧九歌不同情她,隻覺得她這樣甚是可憐!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會死在自己種的盅上麵。”離開前,牧九歌歎了一口氣。
在她聽到這個婦人第一次開口時,她就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她的口氣是那般冷厲無情卻又是那麽地平靜。
原來如此,她不能動怒。
可,是人就會有弱點,隻要找到了弱點,對此攻擊,就一定會破。
“走吧,這裏會有人收拾的。”南宮文風扶著她悄悄地走出這房屋。
牧九歌長籲一歎,“人死人滅一瞬間,花開花落又一輪,生命無常,事世無常啊!”
“你!”聽著她口裏這般念叨,南宮文風一晃神,凝神緊緊地看著她。
他以為她是個很冷血無情的女子,卻沒想到會因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死去會有感觸。
突然,南宮文風盯著牧九歌道,“對了,今日之事,還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這事,我六哥追查的很緊。”
牧九歌微蹙眉,這事,真的與那案子有關?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