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賬戶?”韓枚皺了皺眉頭。他對金錢沒有概念,也對那玩意沒興趣。如果可以的話,這錢還是打到醫院比較好。可是轉念一想,這家醫院是肖奈的公司投資的,葉承樞再給錢,不太合適。還是把錢打在他私人賬戶上比較好。
“隻是,葉特助不擔心資金的流向麽?”他要是拿這錢揮霍了怎麽辦?私人賬戶的話,連收據都沒有。那還不是他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啊。根本沒有監督!
葉承樞笑的溫和謙遜,“我相信韓教授的為人。”一個腦袋裏隻要研究的人,會去揮霍研究資金麽?不太可能吧?
韓枚扯扯嘴角,才見第一麵,談什麽為人不為人的?葉承樞哪兒是相信他的為人啊,他純粹是把他當老學究了吧!所以才會這麽放心。真是,他就那麽像古板的老學究麽?閑暇的時候,他也是會去泡吧喝酒找女人的啊!
他可不是個書呆子!
葉承樞平靜的問道:“第一筆資金,韓教授覺得多少合適?”
“一個億。”韓枚也是不客氣,張口就是一個億。
葉承樞連眼皮都沒眨,便點頭,“三天之內,兩個億會到韓教授的賬戶。”韓枚不客氣,葉承樞更是出手闊綽。你不是要一個億麽?我就給你兩個億!
錢給的越多,韓枚自然是要更用心治療顧靈色才行。葉承樞不是炫富,也不是拿錢砸人。他隻是太清楚了,對任何事來說,沒有錢那就是寸步難行。隻要是為了顧靈色的身體,花多少錢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結果韓枚也是一點都不客套,點點頭,道:“這個研究項目的成果,是秦氏集團的。不過,專利權是我的!”
“不管是研究成果,還是專利權,又或者是其他別的,秦氏集團都不要,全部給韓教授你。我要的隻有一點,讓我的妻子平平安安。讓我的孩子,順利出生。”
韓枚表情一變,“那這錢,我不要了。實驗對象,我也會重新尋找。葉特助,剛剛的談話,你當我放屁好了。”
葉承樞笑著說道:“韓教授別擔心,我跟靈色這三五年都沒有要孩子的打算。可現在不要,總有一天得要孩子。希望那時候,韓教授能有辦法讓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健健康康的出生。”
“這個我不能答應。”韓枚搖頭,“我說過很多遍了。這種病,成因不明,不易察覺,無法根治!就算孩子一開始生下來很健康,可是沒人能保證,這還是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的時候還是健康的。”
葉承樞眼神一閃,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最近醫學界不是一直在攻克如何抑製遺傳病的遺傳麽?韓教授何不從這方麵著手?”
“你……!”韓枚猛地抬頭,死死的盯著葉承樞。
“你真夠狠心的!”韓枚怒罵。從抑製遺傳病的遺傳著手,那豈不是說,隻要保證孩子的健康就可以了。至於孩子母親的健康,那不重要。是不是這個意思?
葉承樞挑挑眉,語氣冷漠了下來,“韓教授,注意你的措辭。我想是你理解有偏差吧。”
“我理解偏差了什麽?”韓枚冷笑連連。
“我也說過很多遍了。我要我的妻子平平安安,要我的孩子,順利出生。莫非韓教授在國外呆久了,中國話聽不懂了?”
韓枚動了動嘴唇,沒說話。他知道自己說不過葉承樞。人家是天天泡在談判桌上的人,他是天天窩在實驗室的人,比口舌,他有可能贏麽?
“我好心給韓教授一個研究的方向,韓教授卻總以有色眼鏡看我。我到不明白了,我什麽地方得罪過韓教授了?”葉承樞故意問道。
性格上,韓枚是個老實人。學術上,韓枚是個偏執狂。生活上,韓枚是個二愣子。別人說什麽,韓枚就信什麽。他跟肖奈關係好,聽多了肖奈對葉承樞的不滿,心裏自然對葉承樞一開始就沒有好印象。所以才會處處針對他,用有色眼鏡看他。其實,韓枚本人對葉承樞,是沒有任何偏見的。
見韓枚不說話,而是頂著一張憋屈的臉,葉承樞心裏暢快了。敢三番四次針對他的人,連老爺子都不可以。
“那麽,就辛苦韓教授多費心了。孩子的事情不著急,主要還是確保靈色不會失明。”
“我盡量。”韓枚點點頭,一臉的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就開始研究。
“對了,我妻子那邊——”
韓枚立刻說道:“我明白。不會讓顧靈色知道的。”
“記住,她生病,而且有可能會導致孩子也生病的事情,一定不能讓靈色知道。”
“葉特助,放心。顧靈色生病的事情,連肖奈我都沒說。隻有我跟你知道,我們兩人不說,她不可能知道。”
“這樣最好。”葉承樞滿意的眯眼,“那我就告辭了。”
“要去看顧靈色麽?”韓枚順口問了一句。
葉承樞也隨口回答,“不了。讓她好好睡一會吧。晚上我再來接她回家。”
“晚上可不行啊。”韓枚搖頭,“她發高燒呢,炎症不退,燒就不會退。留在醫院住一晚上比較好。至少等炎症消除再出院。”
一想到這裏是肖奈的地盤,葉承樞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感覺不太舒服。他們這種人,領地權很重。別人闖入了他的領地,他會驅趕。他闖進了別人的領地,他也會不舒服。心裏知道應該讓小白兔留在醫院一晚,可感情上,總是有點不太情願。
韓枚不懂這些,他說道:“就住一晚而已,顧靈色不會起疑啦。”
想了想,葉承樞這才點頭,“那就讓她再住一晚吧。”
“對呀,留在醫院多好。我正好給她做個全身檢查。呃……”韓枚反應過來自己把心裏的想法說出口了,後悔的想咬掉舌頭。怎麽一不小心就禿嚕嘴了?
葉承樞不說話,隻是眉頭那麽一挑,透著無盡的玩味。韓枚就連忙補救,“這個人本來就應該一年做兩次全身檢查的,我看記錄,顧靈色很久沒有做過全身檢查了。正好趁著這次機會給她做一個。而且在醫院的話,有護士照顧顧靈色,也省的葉特助擔心不是。”
將韓枚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葉承樞卻不點破,隻是笑道:“那就麻煩韓教授了。”
韓枚訕訕的笑,“不麻煩,不麻煩的。”
“靈色若是醒了,幫我告訴她,下了班我就來陪她。”
“嗯。知道了。”
“韓教授,再見。”
“再見再見。”
走出韓枚的辦公室,葉承樞臉上那完美無瑕的微笑,這才消失。他隱了隱眼角眉梢的情緒,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才走出了實驗大樓。
色素性視網膜炎。
在今天以前,他壓根就沒有聽過這個病。怎麽偏偏,這病就生在了小白兔的身上呢?
不適合要孩子……
這給他們原本就不怎麽牢固的婚姻,又添了一層不確定的因素。之所以不找秦氏集團資助的大學研究,也是因為這個。他沒有自信可以不驚動媽媽來暗中進行這項研究。一旦驚動了媽媽,媽一定會順藤摸瓜查到靈色不適合懷孕這件事。他不敢冒這個險。所以,才會寧願讓靈色當研究對象,也要找韓枚。
不能要孩子啊。葉承樞意味不明的勾唇笑笑。葉家是多麽渴望一個新的小生命,他的妻子,卻不適合要孩子。多諷刺?
不去病房看看靈色,也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他是很認真的對待這段婚姻,可是老天爺總是要給他的感情,帶來頗多的坎坷。如果他不是葉家的長子,如果他還有一個弟弟,那他可以頂住壓力與靈色做個丁克夫妻,不要孩子就不要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偏偏,他是葉家的長子,葉家也隻有他一個兒子。如果他的妻子不適合要孩子,他——
手機鈴音,在這時候不合時宜的響起。打斷了葉承樞的思路。
他拿起手機掃了一眼,接聽,按下揚聲器。
“葉特助,您今天還來省廳麽?”鄭堯顯然已經得知了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他道:“如果葉特助要照顧少夫人的話,就不用來了。我會幫葉特助請假的。”
“不必。”葉承樞發動油門,平靜的道:“我在回省廳的路上。”
“啊?”鄭堯一愣,他還以為特助今天不會來了呢,所以早就幫他請了假,打電話也隻是例行公事的詢問而已。
“早上耽誤的會議,你安排一下。我大概一個小時後到省廳。”
說起工作,鄭堯也不敢耽誤,他一邊夾著電話,一邊翻葉承樞的行程表,道:“特助,您別來省廳了。直接去省委吧。您最重要的一個會麵,是跟書記碰頭,商談新城規劃的事情。”
葉承樞挑眉,“哪個書記?”
“省委副書記,溫漢生。省委方麵是他來負責新城的規劃。”頓了頓,鄭堯又問道:“特助,您這兩天就要上任了。事情很多,恐怕您沒時間一一盯著新城的規劃。咱們省廳方麵,是不是也選出一個人專門負責啊?”
想了想,葉承樞點頭,鄭堯的考慮沒有錯。他上任之後,公務繁忙,肯定不可能隻盯著一件項目。新城的規劃是他主要負責沒錯,但他也隻是統籌大局,具體的各項事宜,還得選出一個人來負責。之前他還沒上任,很多事情他懶得管,也不想落下一個還未上任,就開始抓實權的名聲,所以才一直借口新城規劃避掉了一些事情。可等他上任之後,恐怕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