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姬夜離話音變得有些生冷,兩眼看著走了不遠的秦晝和獨孤梓思,又道:“大家兵分兩路,皆給我下海尋找青木苑弟子袂央。”說完這話,一道青光劃過,姬夜離整個身影立時閃入了東海之中。
徐水漸身形一震,正要開口說什麽,便轉身對所有雲璣弟子道:“下海尋找袂央師妹時,若是遇見海妖,勿要苦苦糾纏。”
“是!”眾雲璣弟子紛紛稱是,各自的飛劍法器便立馬祭了出來,道道光芒一時之間便閃入了東海之內。
不到片刻,這東海海岸上隻剩下徐水漸一個雲璣弟子,海瀾國人士看見此狀,也是麵麵相覷,徐水漸轉身朝一個海瀾國將領走去,抱拳一拜道:“將軍,還請你們先回皇宮休要生息,我等雲璣弟子先尋得派中失蹤弟子,到時再到皇宮一聚。”
那將士聽罷,也很是理解,便便重重點頭,抱拳回禮道:“徐兄弟,那我們便在皇宮等候你們了,希望那失蹤的雲璣弟子能速速找回來。”
“多謝。”徐水漸話音一落,便劍光閃爍,人影也劃入了東海之中。
茫茫東海,雲璣弟子們不停地在水中找尋著袂央的身影,水波蕩漾,海藻浮動,無數魚兒因為突然間下海的人群變得有些驚訝,慌亂地四下遊走著。
秦晝板著臉,時不時恨恨地看向身後的姬夜離,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大師兄不必如此,我一人也可以找的。”
姬夜離自知秦晝有些生氣,當下蹙著眉頭,低低地說道:“秦晝,你這是對我不滿是麽?這東海凶險,要是我們下海的所有雲璣弟子都出了事?那又怎麽辦?”
秦晝一時啞然,又聽姬夜離道:“我死不死倒是無關緊要,但其他師兄妹的性命我便不顧麽?”說到這兒,他輕聲一歎,“罷了,眼下我們都下了海,現下說這些又有什麽用的?”
在旁的獨孤梓思聽聞姬夜離如此說,本是蹙著的柳眉更加皺緊,她輕輕咬了唇瓣,緩緩地說道:“姬師兄不必如此說,身為同門,即便姬師兄不帶領大家入海,想來大家都會這般做的。”
秦晝頭輕輕低下去,沉默了半晌,咳嗽了一聲,道:“大師兄,適才我說了什麽話你便忘了吧,我是無心的。”言畢,有些別扭地轉過頭去。
姬夜離聞言之後,緊繃著的臉也微微舒緩。
雲璣派弟子們在海中夜行,道道法器散發著不止的光華,映射得海中好不絢爛,五彩斑斕,光暈流轉。
漫漫長夜,雲璣弟子們都在找尋著袂央,可是誰都不知道,她早已不在了東海之中,而是被那白衣男子救了出去,此刻的兩人還在那不知名的水池之旁。
夜風習習,空中星辰稀鬆,時不時撲閃著淡淡的光芒,星光燦爛,月華柔美,輕紗般的雲霧柔和地在皎月旁浮動著。
晚歸的燕雀輕輕啼鳴,幽幽黑夜,一汪池水,月華傾瀉之下,池中白蓮顯得愈發嬌美,引人注目。晚風回蕩,吹拂著靜止的池麵,帶走一片又一片的漣漪。
水池旁的男子,一襲白衣如雪,在這黑衣中竟是閃著些許光芒,他長發垂落在身後,隨著夜風往後飄揚著,他不像是這個世上的人,仿佛早已和這周遭的景物融為一體,融合成了一副上乘的山水之畫。
低眉看向懷中的人兒,月光下,細長的睫毛倒影在了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上,他嘴唇輕抿,但如濃墨的雙眉微蹙,伸出修長宛如竹節的手,竟是溫柔地撫著懷中人兒的臉頰。
袂央體內的媚藥早已被烽寂逼出七分左右,此刻正倒在他的懷中呼呼大睡,沉穩的呼吸之聲回蕩在烽寂的耳畔,他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一隻手無比留戀地扶著她白皙的臉龐。
今夜,一切都顯得如此寧靜,烽寂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水池旁的白蓮,再看看池中清水倒影的皎皎銀月,他好看的眉兒微斂,他心中想著,若是時光一直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若是如此的話,他再也不顧什麽正魔之分,不再是什麽翼望之城的神風使,而她也不再是什麽雲璣派的弟子。
簡簡單單的,他隻是他,而她也隻是她。
不知不覺,也不知道從何時而起,這黑漆的夜晚,在烽寂和袂央的周圍四處,竟是輕輕飛舞著閃著光芒的螢火蟲。
烽寂有些發愣,眼前的一切,卻是如此美的。
懷裏的袂央輕輕動了一番,烽寂生怕她醒來,停留在她臉龐的手立時縮了回來。他是有些不想令她知道內心的想法,更或許是,有意埋藏著內心的那份情感。
袂央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連那近在咫尺的烽寂都沒有聽清,繼而她緩緩睜開眼來,下一刻那張完美無缺的英俊臉龐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鳥人......”這是袂央醒來的第一句話,她停頓了一番,待得反應過來自己躺在烽寂的懷中,雙頰立馬變得通紅不已,本想坐直身子,卻發現全身酸軟無力。
“你最好別動,那毒才剛剛解。”烽寂說著這話,麵上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燙了,想起方才中毒不輕的袂央摟著自己脖子的模樣,想起兩人雙唇相碰,再想起自己差一點便陷入了愛戀的情火之中,烽寂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
袂央聽了烽寂的話,乖巧地哦了一聲,安安穩穩地靠在烽寂的懷裏,兩眼看向周遭,不到片刻,她又是驚喜起來,“這裏居然有螢火蟲,真好看。”言畢,使力地伸出手去,想去觸碰在眼前飛舞的螢火蟲。
烽寂見她抬起手來的神色有些吃力,當下臉上顯得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輕輕托著袂央的手,令她不用使出什麽力氣便可以碰到那些熒光閃爍的螢火蟲。
袂央一時怔住,覺得兩人這般動作很是親密,但眼下也不好說什麽,畢竟自己全身無力,抬眼看著烽寂的臉龐,月華下,他此刻變得很是溫柔,那種她從未看見過的溫柔。
“謝謝......”這話說得極小,猶如蚊語,烽寂隻是聽到她說話,卻沒有聽清。
“什麽?”烽寂轉眼看向袂央,眼神裏幾絲柔意,幾絲複雜。
袂央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清醒之後的她看著咫尺之間的烽寂,心跳不禁加快了不少,臉也紅彤彤的,“謝謝你,烽寂。”
烽寂微微一愣,不知過了多久,愣愣看著袂央的他又移開了目光,看向遠處的青山延綿,裝作淡淡地道:“不用謝我......”
袂央一怔,眼神流轉了半分,又道:“你三番兩次救了我,雖然你是魔門中人,但是在我的心裏,我早就認為你是一個好人了。”
“好人?”烽寂有些驚奇,轉過俊臉,看向袂央道:“我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我是好人,你眼下毒素未完全清除,想來這句話是犯了糊塗才說的罷。”
袂央搖頭,道:“不,我說的可是實話。”頓了頓,她眉毛一揚,好奇道:“我到底中了什麽毒?我似乎記得方才......我......你......”袂央隱隱回想到適才發生的一切,自己變得無比開化,還主動纏住烽寂的脖頸和親吻著他的側臉。
袂央低呼一聲,頭立馬低下去,雙眼緊閉,不停搖頭道:“對不起啊鳥人,方才我好像著魔了,我我......”袂央變得語無倫次。
明明烽寂對她的動作亦有些親昵,但袂央卻將自己的行為看作同那些惡劣男子輕薄良家女子一般。見到袂央如此,烽寂發愣之後又有些想笑,他定住內心的悸動,淡然道:“這句話該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