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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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中)滾滾長江東逝水

勢如破竹

《李雲縱回憶錄》節選

1844年6月l日,共和大都督府平章軍國重事大司馬大將軍楚劍功下達北伐部隊動員令。北伐軍兵分三路;以樂楚名率領第1、2、3、4四個步兵營,第六炮兵營,錦衣衛黃隊第三工程中隊為先鋒,攻入湖南,直取湖北,進取武漢,以奪取湖廣全部為首要目標。

我作為樂楚名的平北指揮部參將,兼步兵第一營鴻儒都尉,隨軍自韶關出發,開始了為時數年革命戰爭生涯。部隊沿著北北江兩岸,上溯至武水,向湘南挺進。沿途有南洋總局製造的蒸汽船,以及由纖夫拖曳的老式沙船,運送著我們的給養,與我們平行前進。

我們雖為第一營,但並非最靠前的,錦衣衛黃隊第三工程兵中隊派出一個二十人的工程小隊,在我們前方,探明路況。北江沿岸雖然是湘粵之間重要通道,但仍屬五嶺之間較難通行的地區。工程兵兄弟不畏艱險,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為戰鬥的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這也符合均座早就英明指出的:“現代化戰爭的勝利要依靠混成兵團整體作戰來取得。每想到共和軍有這樣一位英明的領袖,就對革命戰爭的勝利充滿了信心。

工程兵小隊的小隊長叫林深河,是廣東的貧農子弟。他本來得了塵肺,據說活不長了。經過軍醫的精心治療,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共和軍對他,可謂有救命之恩。

湖南自去年太平軍興起以來,久逢大戰,生靈塗炭。無論清兵還是平民,都有強烈的厭戰、怠戰情緒。我們越過湖南邊境的時候,居然沒有清兵防守。

湖南的反動政權對共和的態度很奇怪,按理說,共和是他們最強大的敵人,他們應該在省境嚴密布防才對,然而,他們卻將主力去追擊太平軍,對共和采用放任的態度。我們沒有打上仗,都有一種拳頭打在虛處的感覺。

郴州,是北江源頭和湘江的交匯點,會黨出身的張國梁在此駐守。我們的戰友柳中疏已經在此做了很久的工作。在我們越過省境的同一天,張國梁將同城的清兵將領請來喝酒,將他們一網打盡。

在離郴州二十裏左右的地方,我們遇見了來帶路的葉羽,他是柳中疏在郴州發展的當地居民。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很快推進到郴州。張國梁當著我們的麵,將捕獲的清兵都司和其他頭目斬首,這叫投名狀,他殺了清廷的官,就不能回頭了。

部隊於此休整一周有餘。時部隊士氣旺盛,紀律嚴明,提倡“愛共和,愛百姓,不貪財,不怕死”的精神。住處院內外種有柚子樹百餘棵,結實累累,卻無一人采摘,在城外紮營的第四營司務長買了一斤豬肉而未付錢,經查屬實後,戴枷示眾一日。

休整期間,正儒教導部開展了各種形式的宣傳活動,按照大都督府製定的戰時政工宣傳綱要,切實進行,形式多樣。有作戰前之演講,使部隊官兵和圍觀群眾了解:1、共和軍之努力實現共和政體,推翻封建宗法目的與使命;2、作戰之意義;3、揭露清廷所代表的官僚與地主的落後性,及其罪惡;4、共和軍十不怕精神:不怕死、窮、凍、痛、熱、饑、疲、遠、重、險。5、有紀律教育,訓練革命的人生觀,官兵平等一致,嚴禁漂賭等。此外,一日上午舉行群眾大會,內容以展開宣傳反帝反封建及北伐之意義,以之鼓勵官兵士氣與鬥誌。最後全體高呼口號而結束。

除了對民眾進行政工宣傳外,還有民眾的組訓工作。正儒教導部部組織宣傳隊上街向民眾演講,張貼標語,教唱革命歌曲,召開軍地聯歡大會。聯歡大會內容包括:1.說明共和革命之緣由;2_解釋正儒的理想;3.宣傳軍隊北伐之作戰目的;4.軍民合作之必要性;5·對標語口號之解釋。

在郴州,我代表正儒銳士交給張國梁的親信馮子材一紙正儒銳士申請表,讓他填寫。馮子材年僅二十二歲,為人豪爽仗義,有俠客之風。他在我們進城時即表示,他已二叛,愧對儒者,欲歸去。

我勸他說:“轟轟烈烈之大革命剛剛展開,你適逢其會卻錯失良機,著實可惜。”讓他帶著這份申請表前往廣州,觀察學習之後再做決定。

馮子材後來有安南七捷的大功,都是我在郴州挽救他的結果啊。

郴州修整後,餘隨軍繼續北上。

湖南太平軍戰後,一時政局異常紊亂,百業蕭條,民不聊生。湖南巡撫駱秉章帶領兵勇四千餘人坐守長沙,他雖名義上兼管軍民兩政,但曾國藩、江忠源的竄起已經嚴重侵奪了他的事權。

曾國藩的湘軍自成體係,江忠源掌握著另一部分湖南團練以及從貴州、雲南、四川來援的綠營。曾國藩的副手塔奇布署理湖南提督。這三人隻顧追殺太平軍,現在已經進入江西境內,而不顧湖南本土的安危。

六月中旬,清兵似乎回過味來。先後有兩三撥練勇在我們向長沙進軍的途中騷擾,我們派出連一級的部隊,追著這些練勇打,一直打到他們的老家去,把為首的鄉紳以及相當數量的男丁都羈押起來,奪了他們的田籍,鼓動他們同村的人平分了這些練勇頭目的財產。有了這樣的例子,就再也沒有不開眼的團練和我們為難了。

一路上瀏陽、衡陽、枚縣都是不戰而下。直到長沙城下,我們先鋒軍才停下,等候後麵的大部隊。

七月初,均座親自率領的二十營步兵,五營炮兵到達了長沙城下。我們參加北伐的六營炮兵,共有12磅長管加農炮72門,12磅山地榴24門。

我們先用炮兵掃光了城頭,再用加農炮轟開城門,大軍一擁而入,占領了湖南省城,巡撫駱秉章在親兵的護衛下逃走,均座命令放走了他們。

後來,我們詢問原因,均座回答:“換個不認識的,出點什麽意外,反而不好。”難道均座以前認識駱秉章麽?大概是在京師的時候打過交道吧。

接著,在平江縣發生了劇烈的戰鬥。平江的位置重要,形勢險固。清兵一直在此留有重兵

他們利用極險要的魯肅山和淚羅江,依山據險修築了極堅固的工事:利兵密陳,嚴陣以待。北伐軍為慎重起見,預先派回平江原籍的幾個精幹軍官去實地偵察,並和當地極有力的會黨聯絡好了,然後才發動總攻。

這一次不止是軍隊打的是硬仗,還有會黨的義軍給我們帶路了,提供了很大的幫助,所以我們勝利地強渡淚羅江,闖進了北門。北伐軍完全控製了清兵的陣地,致全線獲得勝利。嶽州知府的最後一著是派兵三百前來增援,但是又被幕洛一的第三營在團山鋪截擊殲滅。彈盡糧絕之後,緊跟著就是守將自殺,平江失陷。

隨後,樂楚名帶領我們輕取嶽州,又找來了他在洞庭幫的老相識。在我們之前,洞庭幫一部分投了太平軍,一些人投了湘軍,現在可謂人丁稀少,但他們還是湊齊了百來艘船隻,運送我們第一營,第二營加上一個榴彈炮連,橫渡洞庭,直取荊州。第二營的遊擊莫青岩是漕幫出身,對行船很在行。他本來是第一營的都司,我和司馬電六的下級,彼此之間很熟悉,合作無間。

我們在荊州登岸後,荊州將軍台湧根本沒預料到我們的到來。而且荊州兵的大部,由副都統烏蘭泰率領,正在江西圍攻太平軍。荊州東門的古城牆雖然有名,城門卻經不起12磅山地榴的直射。台湧在將軍府裏縱火自殺,餘下的清兵投降。

七月底,從陸路有錦衣衛到來,我們才知道,大軍已經匯集武昌城下。

差不多在我們橫渡洞庭的同時,均座帶領主力穿過湘鄂邊境的天險丁泗橋、賀勝橋,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推進到武昌城下。據說,在通過丁泗橋和賀勝橋的時候,均座做了大量的準備,以迎接惡戰。誰知清廷昏暗若此,完全沒有布防。

戰局撲朔

肅順接到穆蔭自武昌發出的告急信的時候,九江圍攻戰正進入關鍵時刻。

1844年5月下旬,曾國藩,江忠源的湘軍追擊太平軍突出湖北,沿長江進軍江西。6月初,湘軍突破西征軍田家鎮、半壁山防線後,湘軍頭目們誌驕意盈,其勢洶洶。曾國藩直接上表道光帝:“長江之險,我已扼其上遊,廣西賊巢所需米、石、油、煤等物,來路半已斷絕,逆船有減無增,南方大局,似要轉機,’,並聲稱要“肅清江麵,直搗南昌”。他集中湘軍水陸主力於九江、湖口,希望會同神機軍再次發動決戰,摧毀太平軍的就將防線。

此時,傳來了張國梁反水奪取郴州的消息。由於郴州最開始是由張國梁反正奪取,隨後共和軍進入封鎖消息,所以肅順和曾國藩一開始並不知道共和出兵北伐。

“我早就看出來,張國梁腦後有反骨,一直沒有重用他,沒讓他帶兵。可是向軍門卻看重此人,讓他坐鎮郴州要地。”曾國藩說道。

“曾觀察,這話怎麽說?我們哪還有兵力去防守南邊的匪共。讓張國梁去防守北邊的會黨,也是事急從權嘛。”向榮為自己辯解。

“好啦!”肅順不耐煩的一拍桌子,“你們湖南人有什麽恩怨我不管,現在該怎麽辦?向軍門,你要回師平叛麽?”

“萬萬不可,”曾國藩阻止說,“發匪覆滅,就在眼前,張國梁跳梁小醜爾。反掌可滅。我們當集結重兵,全力一擊,滅殺洪楊之輩。”

“曾觀察所言,正合我意。發匪之強,猶在水師。九江城在陸路,被我神機軍重重包圍。但隻要發匪還能通過水路自由出入,這九江城可難打啊。”

向榮心說:“都是你不肯將神機軍用來攻城巷戰,九江之戰,才拖延至今。”但嘴上卻說:“是啊,是啊,水師,那還有勞曾道台。”

“曾某責無旁貸!”曾國藩自從將發匪逼出湖南後,意氣風發,“九江水勢,首在鄱陽湖口,隻要卡住了湖口,發匪就被斬為兩段。”

在太平軍方麵,林啟容一直主持九江城防務,他在城外用糯米稀飯混沙土築壘,設炮台3座,架設重炮,附城處停泊大戰船6隻,雜船1}餘隻。後又從湖口調來戰船70餘號,扼守江麵,對江之小池口亦設3座炮台,立營3座。江心沙洲營盤一座,高建望樓,密排炮位。洲尾設巨排,橫亙數十丈,攔截江麵,上環木城,安炮兩層,以大戰船數隻、雜船百餘隻護衛之。

從安慶方向撤回的林鳳祥、李開芳的殿前部奉命收縮戰線,集中兵力於宿鬆一帶,修整補給,以牽製湖北清軍東犯,構成九江會戰的一支較大的機動兵力。

羅大綱親自駐防湖口,在城外獅子山立營數座,韋誌俊在對岸梅家洲上紮營2座,以木城炮台,緊相依護。在兩岸還修築地道可藏人放炮,轟擊敵軍。

1844年6月15日,湘軍水陸會合,再次進犯九江。太平軍軍由西門出動數百人,襲擊江中湘軍水師。楊載福督勇200餘人上岸,燒毀龍開河木城1座。彭玉麟率水師主力駛犯湖口,太平軍水師倉碎應戰,被湘軍在扁擔夾洲邊燒毀大小船隻40餘號。湘軍水師遂分泊鄱陽湖口內及口外之梅家洲、八裏江等處,以圖進犯湖口,策應陸師進攻九江。

6月26日,神機軍軍由上遊瑟琶亭渡江,於次日駐紮九江城南門外。

但肅順隻命令湘軍強攻,而讓神機軍本部在後督戰。

同日,江忠源之弟江忠濟帶勇2000人抵九江,分紮要隘。28日,羅澤南軍從下遊水港渡江,以期與神機軍軍上下夾擊。九江守軍在林啟容指揮下,乘敵半渡,突然衝出數千人分路玫擊。羅澤南急督李續賓、李元度等抗拒,激戰一時。

羅澤南率部暫避鋒芒,被神機軍督戰隊以為敗逃,用排槍打死打傷近百人,羅澤南亦被擊傷。曾國藩向肅順申訴,肅順不理。

林啟榮部退回城裏,湘軍紮營白水港。由於林啟容突襲,湘軍“帳房均未渡畢,夜間雨雪交加,多露立於風寒泥淖之中”。

7月2日開始,塔齊布與江忠濟兩軍進攻九江西門,直逼太平軍營壘,林啟容督軍放炮,湘軍“傷亡甚多”,三次進攻皆被擊退。

14日,林啟容指揮守軍四五千人,分股出城,攻擊塔奇布軍。敵軍不支,神機軍軍來援。野戰中大破點檢黃益芸。太平軍城東北守軍也出戰不利,退回城裏,城西守軍猛攻向榮清軍營盤,相持良久。此後數日,九江守軍閉城堅拒,不複出城作戰。

肅順暫停攻勢,在城外連營2O餘座,坐困九江守軍,等待湘軍水師在湖口的戰況。曾國藩前往湖口督戰。這時,肅順和得到了共和軍進攻湖南的消息。肅順剛毅果決,壓下消息,希望畢其功於一役,解決發匪,再戰匪共。

就在前一天,1844年7月13日,湘軍水師進抵湖口之八裏江一帶,但太平軍早已森嚴壁壘。14日,楊載福等焚燒西征軍船隻30餘艘,派舶板船進攻內湖,被守軍水陸配合擊退。次日,雙方再戰,不分勝負。

夜,西征軍在南岸添築土城2座,洲尾添築土城1座,又開挖地窖,用以藏人放炮,欲在兩岸夾擊湘軍。

16日,楊載福率200人沿大江南岸摧毀守軍3座新營。次日,羅大綱探知鄱陽湖口左右兩營欲降清軍,立即將其撤往城外防線後方,消餌了一次叛降活動。

7月19日,夜二更後,羅大綱從上遊用小船百餘號,“或二三隻一聯,或五隻一聯,堆積柴草,實以硝藥,灌以膏油,分十餘起,縱火下放,炮船隨之,兩岸出隊千餘人,呼聲鼎沸,兼放火箭火球”,火攻湘軍船隻。“火光衝天,炮聲雷動”,但敵軍已有防備,楊載福等駕駛燦板迎擊,秦國祿等將已燃之船用篙撐人中流,使其溜下,挫敗了羅大綱的火攻計劃。

7月24日,彭玉麟督率水師特務龍舟團攻擊鄙陽湖口木牌,木牌守軍與岸上守軍協力防禦,敵軍不顧傷亡,瘋狂進攻,木牌終被擊中,藥箱爆炸燃燒,“聲若山頹”,但守軍仍誓死抵抗,“開炮不絕”,“直待全牌火漫,望樓傾倒,始自投烈焰”,二百五六十名將士與木牌歸於盡。是役湘軍水師亦傷亡400餘人之多。

同日,湘軍分東、中、西三路進犯梅家洲。韋誌俊令將士憑牆施放槍炮,封鎖湘軍進攻線。敵軍以水潑地雷,然後,從竹簽木樁中逾溝而入,守軍誓死抵抗,斬殺敵軍硝長葉楚南、楊玉芳、薑淩浩等,擊退攻勢。

湘軍決意攻陷梅家洲,7月29日,江忠源督率兵勇再次進攻,“負布袋囊土人持炮”,直撲守軍營壘,有數十亡命徒越牆而入,因“拋擲火包,誤傷同人”,驚潰退出。當天夜裏,羅大綱水師夜襲湘軍。之後,不時乘夜襲擾、出擊,敵軍苦不堪言。

平等王楊秀清親臨湖口,太平軍趁熱打鐵,連續進攻,痛擊九江湘軍水師。

8月2日深夜,楊秀清令九江與小池口守軍各出動小劃數十隻,上載於柴、膏油、硝磺進人長江,乘月黑無光、天色迷漫之際,潛人敵船之間,以火彈噴筒襲擊敵船。數十隻小劃圍攻曾國藩座船,擊斃管駕、監印官典史潘兆奎、文生葛榮冊。混亂之中,曾國藩“急掉小舟駛人羅澤南營”,算是保住性命。但他的家書、奏章、地圖,甚至接奏的上諭都被太平軍繳獲。湘軍水師幾乎解體,座船破失,“人人惶愕,各船紛紛上駛。自九江以上之隆坪、武穴、田家鎮直至薪州,處處皆有(逃亡)戰船,且有棄船而逃者。糧台各所之船水手盡行逃竄”,曾國藩對此“殊難為懷”,凶焰陡降,顏麵丟盡。

肅順倒是大方的邀請曾國藩到營中議事,讓彭玉麟配合神機軍進攻九江,正在這時,穆蔭的告急文書送到,共和軍已到武昌城下。

各奔東西

“大帥!你為何壓下匪共進攻湖南的消息?”曾國藩發難。

“放肆。”肅順何懼一個小小兵備道,“就讓你帶著你的抬槍火銃回去湖南,你打得過匪共嗎?三分的時候,關羽水淹七軍,得到荊州失陷的消息,馬上全軍潰散,你曾國藩比武聖人還強?”

“旗人不學,盡拿三分說事。”曾國藩腹誹著,卻不敢說出來。

肅順繼續說道:“本欽差本來對湘軍水師寄予厚望,希望在湖口畢其功於一役。誰知道湘軍水師中看不中用啊。要不然,何必前後兩不相顧。”

江忠源打圓場,岔開話題:“大帥,當下該當如何?”

“九江之戰,諸位以為何時才能結束啊?”

眾人麵麵相覷。

“哎,朝廷對諸位寄以厚望,我剛剛上表,保舉曾國藩為江西巡撫,塔奇布為湖南提督,江忠源為江西按察使,羅澤南等人也各有封賞。”給了個甜棗之後,肅順說道:“向榮部,曾國藩部圍住九江,江忠源隨本帥回援武昌。”

大軍調動,也不是說走就走的。神機軍讓出屯位,湘軍紛紛進駐,還要折騰時日。

就在這個時候,南昌的太平軍全師北上了。

原來,太平軍在六月中旬得到了共和軍的確證消息,政策上發生了新的變動。

楊秀清,馮雲山,柳葉飛等判斷,湘軍一定會回軍守衛家鄉,而神機軍也是責無旁貸,隻有他們的裝備能和共和軍相抗衡。所以,太平軍所麵對追兵很可能隻剩下向榮一部。

洪秀全當初要留在南昌,一方麵是要試試,有多少人會無條件的站在自己一邊,另一方麵,是連續遭受新式洋槍部隊的打擊,信心有所喪失。

現在神機軍既然要回攻武昌,清軍其他各部根本不被放在眼裏,於是,太平王庭決定,嚴密觀察戰局,如果時機有利,立即突破湖口,走長江以及江南岸,東進江寧。

七月中旬時,共和軍已經突破丁泗橋,賀勝橋,武昌在望。太平軍得到這個消息,終於決定東進。於是,楊秀清親臨湖口,指揮了湖口會戰,痛殲湘軍水師。

湖口大捷後,太平軍全師北上。清軍新敗,正在換防,又記掛著自己的後方,根本無心追擊。太平軍大隊毫無風險的通過了湖口,直衝長江下遊。到安慶之前的清軍都被掃蕩過,毫無阻礙,過安慶時,林鳳祥帶領一萬精兵在城南看著,防備清兵衝出來。安慶城內的清兵若其無事的在城上看著,也不像要出城阻攔的樣子。

“李轉運,這樣坐視不好吧?”蔣文慶還是有些看不下去。

李鴻章說:“蔣大人守住安慶有功,朝廷一定會嘉獎。安徽巡撫在望啊。還請大人向朝廷上表啊,這安慶沒有水師,發匪往來驅馳,我這些光腳團丁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我李鴻章在城牆上痛哭流涕,要跳到江裏去阻攔發匪。”

啊!蔣文慶一愣。

苗人鳳接口說:“幸好我拚死抱住,好勸歹勸,才攔住李大人。蔣父母,我們聯名上表吧,這安慶,甚至安徽全省,沒水師就是不成啊。”

“唉,眼看發匪直取江寧,為人臣子,卻不能為皇上分憂,我們真是心如刀絞。……”

太平軍大隊近十餘萬人,越過安慶,直逼蕪湖。

早先,太平軍在安慶受挫,轉向南昌,蕪湖守軍就放鬆了防禦。這一線沒有刻意布防。

太平軍到達蕪湖江防的第一道防線在荻港,隻有守軍2000名。見籍屋數十間,卓立風雪中。大炮數尊,橫臥江岸,兵士散處,嬉戲而已。哪有一點備戰的影子!蕪湖下遊險要江隘東、西梁山,“‘江畔泊兵船二隻,船身脆薄”。作為水路先鋒的羅大綱一衝而過。

陸路的林鳳祥等人稍慢,奪得池州給老營歇腳,隨後林啟榮帶隊撤離九江,留賴漢英最後斷後。九江的湘軍象征性的追擊了一下,與賴漢英部互有損失,就脫離了接觸。曾國藩上表,自陳光複九江,南昌的大功不提。

楚劍功此時已經坐在武昌城中,和一眾將領聽著錢水廷朗讀的戰役紀要。這一段紀要後來被記入《國內革命戰爭》中:

共和軍勢如破竹,所向無敵,特別是在湘鄂邊區戰略要地,擊破了清軍湖北提督博勒恭武主力部隊後,乘勝猛追,進抵武昌城外。沿路俱是清廷的潰兵和流民。

清兵在湖南潰敗以後,穆蔭猶不甘心失敗,帶領四千鑲白旗精兵防守武昌城。加上綠營和團練,守城兵力3萬餘眾,配以充足軍火,嚴密分守城防。各城垛口,均有老式大炮防守,並懸有燈火滾木,備有石灰磚塊,以防我軍爬城。蛇山及環城要點,均設置很多炮位,各單位還控製許多預備隊,晝夜環城巡查,隨時策應。穆蔭自帶隊巡查,直將城防守如鐵城。

武昌城垣廣闊,計有武勝、通湘、文昌、中和、保安、賓陽等十三門。

攻城的共和軍第一到第十八步兵營,第一到第五炮兵營圍城。第二日穆蔭率部開漢陽門逃走,渡江退往漢陽,北伐軍先後均編有帶雲梯的敢死隊,在猛烈槍炮火掩護下,雲梯隊爬城強攻武昌。先後由賓陽門、保安門等城外坡較低處攀登爬進,爬城最奮勇,前赴後繼,被清兵炮兵殺傷數人。楚劍功親臨督戰。第一次攻城時,參將兼任第一營遊擊司馬電六身先士卒,帶領第三連衝上武昌城頭。隨之用刺刀驅散守軍。隨後直取總督府。

總督府空無一人,隻有新任湖廣巡撫陸大澎上吊自殺,旁邊留有鑲白旗地區領袖穆蔭七絕一首,讚歎陸大澎的忠義。

我軍籌集渡船,準備過江解放漢陽,穆蔭率部疾走,退往下遊方向。

《跨越星辰——共和軍發展史;第一部:地球戰爭時代;第一卷:國內革命戰爭;第二分卷:戰史綜述;第三章:北伐;第五節:攻克武昌(節選)》

楚劍功在占領了漢陽之後,立即頒布了一係列命令,讓樂楚名帶領第二十一營、第二十二營,以及炮兵第六營前往占領襄陽,就地組織對北防禦。第二十四營前往宜昌實施占領,並準備對西防禦。

隨後,命令在新占領各地的駐軍抽出士官的架子來,組成當地的錦衣衛。原有廣州除原有的廣州衛以外,也新設韶州,東江、西江、南路(雷州)、瓊州五個衛。這些新的衛指揮使都是黃埔講武堂的畢業生。中國人有很多重名,在黃埔畢業生中也有體現,僅僅王啟年這個名字就有五個。

他們有的是廣東本地商家子弟參軍;有的是東北廣寧府的馬夫,有的是西北綠營的兼職獸醫,他們倆在江寧收取潰兵時入營;有的淮南子弟,有的是杭州大戶蓄養的家奴,浙東大捷後報名參軍。

這些人,包括五個王啟年,出身各不相同,投奔共和軍的目的也不一樣,但他們現在都被講武堂和共和軍這個大熔爐鍛造,成為骨幹。

馬夫王啟年為郴州衛指揮使,商家王啟年為長沙衛指揮使,獸醫王啟年衛為嶽州衛指揮使,淮南王啟年為荊州衛指揮使,逃奴王啟年為峽州(宜昌)衛指揮使……

王東陸為武漢(鄂州)衛指揮使。

楚劍功又命令廣州白雲山大營派遣新兵到武漢,補齊各營建製,讓李穎修準備大都督府北遷。

這樣一通忙下來,就到了八月中旬,肅順帶領神機軍和湘軍,沿長江而來。

黃梅會戰

楚劍功將19營、20營,23營以及炮兵第五營留在武昌防守。由王東陸統一指揮。

共和軍其他部隊前往田家鎮,迎戰神機軍。出田家鎮之後,在廣濟縣城擊潰清廷湖北提督博勒恭武,隨後挺近黃梅,與肅順的神機軍遭遇。

黃梅縣位於湖北、安徽和江西三省交匯之處。肅順在得知共和軍擊潰博勒恭武之後,就全軍進駐黃梅。

黃梅城東南依山,峰巒林立,一溪環繞城根,溝港錯雜,水深泥爛,隻有兩座橋梁可通縣城。城北“高阜疊起,有險可據,為攻城:必由之路”。在北門外紮大營3座,牆壁堅固,營外悉掘梅花陷坑,深逾丈餘,布以地雷、竹簽。以阻礙攻城。西門紮小營1座,又加高城牆,滾木擂石,四麵環布,誓相死守。

楚劍功帶隊,在黃梅成西麵紮下大營,召開了遊擊以上會議。

“總之,我軍十八個步兵營,四個炮兵營,一萬五千人出頭。敵軍三個旗,兩個營,外加楚勇一部,總計兩萬人左右,大炮12磅山地榴四十八門,騎兵兩千,據城而守。敵我情況通報完畢。”

楚劍功問:“打不打?”按楚劍功的本心來說,他還不想打。根據以前的情報顯示,神機軍不善攻城,而且當初在英倫買炮的時候,楚劍功統一購買的12磅山地榴,這種榴彈炮的特點是輕便,但威力無法與共和軍的12磅長管加農炮相比。楚劍功隻要封住田家鎮,神機軍就無法進攻武漢。兩湖新定,楚劍功還有很多的行政事務要處理。

“打,堅決的打。”季退思首先站起來,“咱們在廣東憋了三年了,為的什麽呀,咱們受了均座的教育,就是要推翻清朝。均座,第一擊,由我帶隊吧。”

“你都是平南將軍了,還什麽第一擊,”司馬電六大大咧咧的說,在這樣的會議上,不用顧忌軍銜高低,這是條例寫明了的,“我們第一營,當然要打第一擊。”

司馬電六和李雲縱一樣,都升了參將,但還兼領第一營的遊擊和和鴻儒都尉。

其他的參將和遊擊也站起來,要爭這第一擊的榮譽。

楚劍功輕輕的在桌上一拍,大家都安靜了。楚劍功說:“爭什麽爭?十八個營,每個營都有任務。聽陸車帥的命令!”

車騎將軍陸達咳嗽一聲,開始點卯。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炮兵營,你們各選炮位,全力轟擊清兵在北門城外的三座大營以及城牆上的守軍。錦衣衛林深河!”

“到!”林深河站起來。

“你要在炮兵掩護下,排除在敵軍大營周圍和城牆前麵的所有障礙。”

“是!”

“第一營到第八營,由我指揮,攻擊最寬闊的北門,翟曉琳帶領9營、10營、11營,衝擊西門,以為騷擾,剩餘各營,作為預備隊由均座直接掌握。”

各營領命起立。

楚劍功也站起來說:“神機軍的架子是我搭起來的,他們的裝備也是我買的,這些你們都了解,我們這一戰,可以說做到了知己知彼。大家在北伐以來的戰鬥中,表現都很不錯。這一戰,我們必將勝利。對不對?”

“對!”

1844年8月22日,黃梅城西北麵,楚劍功對陸達說:“陸達,對表!”

“0838”

楚劍功左手拿著懷表,抬起右手,眼睛盯著表麵,看著秒針慢慢走到“12”的位置,右手往下一揮,喊道:“0840.”

陸達聽到,立即將自己的表對準。

“可以開始了。”

陸達敬了個禮,跳上自己的馬,向出發陣地跑去。

“各炮兵營遊擊點卯!”陸達下令。

“炮一營十二門長管加農炮進入攻擊陣位,六門山地榴待機。”

“炮二營十二門……”

陸達聽完了點卯,滿意的點點頭:“九點零五分,準時開始炮擊,各營遊擊返回陣位。”

九點鍾的時候,兩名信號兵將火箭板布置好。火箭武器一直都有生產,但精度和威力不能滿足需要,用來發信號還不錯。

九點零三分,第一枚火箭升空,九點零五分,第三枚火箭升空,四個炮兵營一共四十八門12磅長管加農炮開始炮擊。

共和軍的炮兵營由六個連組成,三個加農炮連,每連四門長管加農炮,一個榴彈炮連,六門山地榴,一個補給修理連,一個勘探偵察連。雖然都是用“十二磅”的炮彈,兩者炮彈通用,但山地榴隻用霰彈和榴霰彈,很少使用實心彈,射程、精度和炮口動能都要小於長管加農炮。

四十八門長管加農炮,直接轟擊清軍設立在北門外的三座大營。黃梅隻是縣城,城牆既不高,也不厚,這三座大營就是為城牆防禦提供緩衝。

最開始,是用開花彈的試探射擊,一縷縷煙塵,在清軍的三個大營內掀起,一些營房直接被掀翻,設在外圍的木柵欄也被炮火熏黑了。

營內的清兵狼奔兀突,有的往槍壘裏跑,有的往躲到營房裏卻被炮火掀了出來,有軍官手按腰刀大聲嗬斥,聲音卻被炮聲蓋住……三座大營亂作一團。

一部分加農炮仍舊使用開花彈壓製射擊,另外一些用榴彈打擊軟目標,用實心彈轟擊新目標。一些清軍的土壘已經被垮塌了。

突然,共和軍的出發陣地裏,傳來了激烈的哨子聲,錦衣衛衝出麵前的土堆,每人扛著一塊木板或者原木,衝向清軍的大營。

林深河帶著他的小隊,來到左邊和中間大營之間的地區,這裏是爛泥地,錦衣衛們把原木拋在地裏,然後鋪上木板,打上長釘,這樣就建成了一條簡易的道路。

突然,黃梅縣城的城牆上,響起了炮聲,清軍的炮彈,直接打到城下,有些飛進了清軍自己的大營,有的,卻打進了正在鋪路的錦衣衛的隊伍裏。

林深河看到同行的隊友有些慌亂,他大聲叫著:“炮兵會解決他們,扛起原木,向前!”

清軍的開始打榴霰彈,錦衣衛的隊伍裏炸開了各色煙花。

黃梅戰役親曆記(節選)

1844年8月22日,黃梅戰役打響,我,林深河,身為錦衣衛黃隊第二工程中隊小隊長,帶領我的小隊,與其他兄弟部隊一起,擔負著為步兵開路的光榮任務。

準備哨一起,我們四百名錦衣衛,沒有任何猶豫和退縮,就扛著工具材料衝上了戰場,我們沒有一槍一彈,卻毫不畏懼。

我們在黃梅城下鋪設簡易道路,以方便步兵衝擊,剛開始的時候,城外清軍大營被我軍炮兵壓製和摧毀,無力阻攔我們。但好景不長,清兵在城牆上布置了榴彈炮。

他們在城牆上隱藏得很好,戰前沒有被我們的觀測手發現。當我們推進到敵人炮兵射程以內,敵人突然開始炮擊。

敵人炮術不佳,隻能對北門大營附近實施覆蓋射擊,清兵自己為我們承擔了大量的火力。但榴霰彈還是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戰後統計,大約有40餘名錦衣衛犧牲在炮火下。

隨著我軍的長管加農炮向前推進陣地,很快就壓製了城頭的敵軍炮兵。我們的長管加農炮最大射程3000米,最佳射程1500米,遠遠好於號稱最大射程1200米的山地榴。敵人在我們的炮兵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北門附近有一條幹枯的港溝,我軍也把這條港溝作為突破的重點,我們冒著敵人的炮火,順著港溝用木板鋪成了一條簡易路。

……

我,莫青岩,時為第二營遊擊,在戰鬥發起前,我就爭取過第一擊的榮譽。然而,第一營的司馬電六還是占到了出發陣地的第一排。

在炮兵和錦衣衛為我們做完準備以後,我們和第一營同時發起了衝擊。順著錦衣衛鋪好的簡易路,我們很快衝進了一條港溝。突然,身後響起了砰的一聲。

清兵在北門外的要道上埋下了地雷,其中就有壓在簡易道下方的。其中有些是引發雷和拉發雷。清兵怕死,都被我方炮兵早早敢開,沒人來引發。

還有極少數的觸發雷,現在觸發雷的引信仍舊不保險,也讓我們的許多戰士逃過一劫。然而,還是有人踩上觸發雷,犧牲了。

我們和第一營衝進北門後,我軍炮兵停止了炮擊,我們兩個營衝上城牆,開始清掃。

清掃工作以連為單位展開,我帶著自己的一連,向著城牆東麵突破。四個排,列成不規則的橫隊,交替掩護前進。

走在最前麵的一排遇到清兵之後,不待命令,立即攢射,然後停下裝彈。二排上前,成為先導排。

在城牆上遇到的,似乎都是裝備老式的湘軍,而那些和我們裝備相近的神機軍,卻沒有出現在城牆上。

清掃了北門城牆之後,我們搖動旗幟,通知後續部隊進城。

先進城的,是配屬給我們一營和二營的山地榴連,隨後是三營,四營……就在三營進城的時候,突然,城內傳來了炮聲。

清軍深藏在城內的榴彈炮群開火了。

……

第三營正在衝擊進城的時候,突然遭遇敵軍炮火促擊。我營當時正集中在狹窄的城門處,此次炮擊造成重大傷亡,我營都司當場陣亡。

我幕洛一時為參將兼任第三營遊擊,當即下令放棄既定沿城牆推進的計劃,而是高喊:“向著炮聲前進!”我營俱是深受革命教育之優秀青年,義無反顧,向炮聲處衝擊。

沿縣城中小巷突入,眼前豁然開朗。敵炮兵陣地就在前方三百米處,遭遇敵軍橫隊攔截,敵軍皆黑色圓筒高帽,白羽,白色軍裝,上鑲紅邊。經我目測,為三百人橫隊,共有四行。距我方五十米。

麵對優勢敵軍,我營戰士毫不畏懼,立即排出40人一列的橫隊正麵衝擊,此時,我營麵對排槍,轉身絕無生路,衝破對手方有轉機。

我營的鼓手,打起了密集的衝鋒鼓。第一排已有一半人倒下,他們沒有退縮,全排齊射之後,立即衝鋒,第二排攢射之後,立即跟進。

我營戰友,不斷倒下。我營鴻儒都尉,帶領第一排衝鋒,也在我身旁不遠處中彈犧牲。五十米的距離終究不長,我們很快衝進清軍隊列,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此時,第四營在遊擊胡一刀的帶領下趕到,立即加入刺刀戰。在此生力軍的衝擊下,敵軍終於抵敵不住,轉身潰逃。

我營加速衝擊敵炮兵陣地,被霰彈打死打傷多人,但最衝擊破敵陣地,繳獲12磅山地榴24門,俘虜二百餘人。

在我方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排槍對射的聲音,我營與第四營,立即分左右進擊。

我營向左轉,立見一千餘清軍橫隊。我營出現在清軍側麵,自然不會客氣,立即包抄,會同清兵正麵的兄弟部隊將清軍擊潰,後知兄弟部隊為第五營。

控製此處戰場後,各兄弟部隊碰頭,胡一刀率第四營亦與第六營合擊,擊潰清軍千人級部隊。

簡單核對清軍服飾旗幟,我方當已全麵擊破清軍鑲白旗三個旗隊,並神威營大部,奪得山地榴16門,餘者皆遭破壞。此時,尚不知其他方麵戰果如何。我等四營兵力,立即平行展開,向縣衙方向搜索攻擊。

……

黃梅戰役發起時,我,齊鄂,所率第七營為攻城部隊預備隊,於城外待機。

戰役開始時進展順利,我方炮兵順利壓製敵北門外營壘和城頭炮兵,第四營突入城中時,遭遇敵城中炮擊,第三營,第四營遂向炮聲方向突擊。

第五營,第六營順利清剿城外營壘,城外營壘俱是裝備落後,士氣低落的楚勇,一觸即潰。五營六營隨後攻入城中。

就在我方勝利在望之際,突然我方左側塵頭大起,清軍驍騎營居然從我攻擊陣地東麵包抄。

車帥一聲令下,我們第七營立即在東麵排出了雙行橫隊,三百五十人寬。第八營則排列在我營的外側。我們有意站得很稀疏,以拉長防線。炮兵在我們身後緊張的移動著,希望他們的動作能快一點。12磅山地榴,怎麽放列起來也這麽慢騰騰的呢?

《跨越星辰——共和軍發展史;第一部:地球戰爭時代;第一卷:國內革命戰爭;第五分卷:親曆與自傳(節選)》

清軍的反突擊

清軍驍騎營的第一波已經衝了上來,他們一身西方驃騎兵的打扮。腰挎馬劍,手握手槍。看起來還蠻像回事的。

可惜手槍射程短,精度差呐,齊鄂命令全營無命令不得射擊,待清軍突進到據共和軍五十米距離,他下令全營攢射,第七營和第八營第一輪射擊時,清軍馬隊已經衝到了距離共和軍三十米以內,馬匹的呼吸好似可以噴到我們臉上。

第七營第八營開槍了,如此近的距離,將最前麵的清兵統統打下馬來,戰馬受了驚,又被蒙住了眼睛,亂竄起來,擾亂了敵軍的隊列。

他們打出了第二輪攢射,齊鄂命令鼓手,打出“自由射擊”的命令。

槍聲像炒豆一般響了起來。

雖然清兵驍騎營遭受了很大殺傷,但前裝槍的射擊速度還是太慢,戰馬終於衝到了共和軍的刺刀上。

第七營很多人都被撞倒了,但更多的人與清軍展開了搏鬥。騎兵居高臨下,共和軍的士兵們用刺刀反擊著。

齊鄂已經扔掉了自己的佩刀,而是手握一杆長槍,抵擋著一名清軍騎兵的攻擊。那名清軍騎術極好,像操縱自己身體一樣控著馬,踢、踏、頂、刺,齊鄂完全無機可趁。突然一聲槍響,那名清兵栽下馬來,陸達把自己的衛隊派上來了。

這時候,楚劍功派來第十二,十三營作為預備隊,穩住了陣腳,陸達手邊控製的12門山地榴也放列完畢。共和軍在東翼,擺出了一個“W”形的防禦陣型。

這時,與驍騎營協同進攻的清軍鑲藍旗也頂了上來。他們列成橫隊,與共和軍對射。開始還煞有介事,但共和軍方麵的48門長管加農炮陸續放列完畢,開始射擊之後,鑲藍旗就迅速轉進了。

與此同時,西門方向的戰鬥也同樣激烈。西門的三個營兩千名共和軍,本來做牽製攻擊,誰知肅順帶領正白旗兩個旗隊,在大勢已去後,選擇西門突圍。

神機軍剩下的十二門山地榴全數被推到城牆上,轟擊著城外的土地。西門方向負責指揮的翟曉琳隻能將第九,第十,第十一三個營退到一千米以外的安全距離。

肅順帶著他的正白旗兩個旗隊魚貫而出,排出了兩個平行的縱隊,總計寬140人,共16行。

在正白旗堅定地踏著鼓聲前進時,共和軍各方陣悄然地等待著。

共和軍進行了一些騷擾性的射擊,在穿白色軍服的正白旗軍縱隊中引起一些混亂,但訓練良好的神機軍又重新整隊,繼續前進,在離共和軍180米的時候,神機軍就迫不及待地發射了第一次排槍,其效果的不盡人意可以想象。神機軍重新裝彈的時刻,翟曉琳意外地被火炮的流彈擊傷手臂,在接受了簡單包紮後,他重新上馬指揮。這對共和軍的士氣是個極大的鼓舞。第一次排槍後,神機軍繼續在震天的喊殺聲中向共和軍前進,而共和軍卻絲毫不為所動,像牆壁一樣屹立著。法國人繼續向前推進,每前進十二三米就向共和軍發射一次排槍,而共和軍始終沒有任何反擊。因為翟曉琳在會戰開始時,已經明確地訓示下麵的各級指揮官——“必須等到神機軍進入30米之內,才可以命令射擊,違者軍法處置!”此時神機軍以2個近乎平行的縱隊,一路喊殺著衝向共和軍,其中1個縱隊攻向共和軍的左翼,另一個則趨向右翼。

此時的共和軍仍舊頑強地站立著,既不後退也不射擊。甚至當神機軍進入50米的距離時,他們仍保持著驚人的忍耐力,此時三個營部隊此時已有近七分之一的人被擊倒,但是他們還是屹立不動。

這時候,神機軍的山地榴也推出了城,開始向著共和軍的陣地推進。

就在這時,一枚實心炮彈打在翟曉琳附近,炮彈的碎片瞬間削斷了翟曉琳的雙腿,他的上半截身體一下子掉在地上。

翟曉琳坐在地上,用佩劍杵著地,支撐著自己的上半身,鮮血從他的大腿斷處噴泉一樣的湧出。

“陳萬裏,接替指揮,前進。”

當神機軍在70米的距離上發射了又一次的排槍後,第九營遊擊陳萬裏馬上命令共和軍開始向前移動。

而此時的神機軍正在重新裝彈。在到了40米距離時,陳萬裏突然抽出佩刀,向下一揮,尖銳的哨聲隨之此起彼伏。

全線共和軍突然發射了他們的第一次排槍,如同震耳欲聾的炮響。肅順當時的反應就是——“這是我前所未見的敵軍,原來排槍會戰是這個樣子,發匪那種小打小鬧……”

在威力巨大的步槍的齊射下,成片的正白旗旗丁中彈倒地。第九營和第十營執行良好的交火程序,依次裝彈射擊,而第十一營則按自己的節奏四連輪射。

當清兵還沒來得及從第一次所受打擊的驚恐中恢複過來時,再次遭到猛烈齊射。一分鍾內,共和軍連續實施了3輪排槍齊射,打出了近六千發子彈。就是這1分鍾徹底決定了這次會戰的命運。神機軍在第一次排槍中被擊倒了600人,後2次中又被擊倒了400-500人。神機軍戰線開始崩潰,陷入了空前的混亂。當衝鋒號吹響時,共和軍步兵開始上刺刀發起衝擊,慌亂的正白旗旗丁完全喪失了鬥誌,在城外上四處潰逃。就在共和軍獲了全麵勝利之時,翟曉琳卻昏厥了過去。手下招呼軍醫急救,翟曉琳驚醒過來,說:“不需要了,我死定了。”陳萬裏在一旁布置追擊任務,翟曉琳聽到了,問:“追誰啊?”

“有個大官,騎著馬跑了,肯定是大魚,護兵都是騎兵。”陳萬裏回答著,沒聽到回應,扭頭一看,翟曉琳已經流血過多而死。此次黃梅會戰中,共和軍傷亡630人,神機軍的傷亡人數沒有精確的統計數字,據估計至少在2000人以上,其中一半以上都是被西門共和軍1分鍾的排槍打倒,這次排槍射擊,可與亞伯拉罕平原會戰相比,不過步槍射速更快。

肅順在親兵護衛下成功逃出生天,他收攏三旗殘兵,退守河南。江忠源的楚勇不被共和軍重視,也得以收攏潰兵,退到九江。

楚劍功忙於鞏固新占湖南湖北兩省,沒有追擊。

大家可以參照這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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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

太平軍8月20日攻克蕪湖,突破東西梁山,太平軍出現在江寧城下。21日,林鳳祥、李開芳、吉文元等曉將督軍旋即攻取太平府,駐營休息。

就在黃梅會戰的同一天,陸師沿蕪寧大道疾進,占領江寧南麵門戶江寧鎮。水師在北岸登陸,進據江浦縣境重要港口石碳鎮。

次日清晨,李開芳為前敵指揮,率陸師先鋒軍,經板橋轉至殷響、葉樹一線,在江寧南郊窯灣擊潰腳夫組成的團練,進抵聚寶門外。太平軍進軍江寧的戰略口的終於實現了!

江寧是清朝在江南南的政治、軍事統治中心,戰略位置十分重要,“襟三江而帶五湖,包東吳而連北越。運河與長江這兩條縱橫穿中國腹地的水上交通動脈,在江寧東麵的鎮江、揚州交匯,清朝賴以生存的財賦、槽糧大半取給東南諸省,而經由運河北調,清朝在江寧駐紮著八旗、綠營,其兵力僅次於京師,可見對江寧防務之重視。況且江寧是曆史上有名的古都,還是明朝陪都,曾經是南明抗清的政治基地之一,對漢族人民的反清意識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清朝曆代皇帝總是十分關注和強化江寧的統治。

江寧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東有鍾阜之高,西有長江之險,南連峻門,北枕後湖”,是虎踞龍蟠、城高池深的堅固要塞。從城外地形看,滔滔長江自城西而北,直瀉東下。北岸“江浦、浦口為近處椅角”,下遊的“揚郡、鎮江為遠處倚角”。上遊近城江防,“則大勝、牧龍、銅井諸處,,……均可兩岸控扼”。城北濱江,“觀音門至下關一帶,崇111障其內,沙洲蔽其外,草鞋峽天生設伏之所。”而下關至浦門,“為近城內戶”,溝通了長江兩岸交通線。

控製長江天險實在是爭奪江寧城的戰役關鍵。不過要想在這100餘裏江上布防,沒有一支人數眾多的水師、相當數量的師船是難以成就的。清軍的水師主力在鴉片戰爭中全軍覆沒,江南提督陳化成戰死,可謂兵孤將寡。現任江南提督福珠洪阿,不過趕鴨子上架,一個滿人,哪裏知道水戰。

江寧城的規模遠遠超過武昌,全城周長96裏,約為武昌的3倍,垛仁1.萬餘個,則為武昌7倍。城門13座。南麵有四門,自東而西為正陽門、通濟門、聚寶門、水西門。聚寶門濱臨秦淮河,南枕雨花台,是南城的突出部位,扼太平軍陸師兵鋒。雨花台是城外製高點,可以設防駐兵,拱衛南城。西麵濱臨秦淮河,有3座城門,自南而北是漢西門(石城門夕、清涼門、定淮門。清涼門內有清涼山,是城西製高點,可以設炮布防,控扼西線。定淮門“枕古石頭城,道光二十二年4塞。”東麵有2座城門:朝陽門與太平門,門外有鍾山,氣勢雄偉,起伏崇隆,俯瞰東城,曆來為兵家所爭。北麵有四座城門,自西而東為儀鳳門、鍾阜門、金川門、神策門。儀鳳門“外瀕江滸,省垣要津也”,近城有獅子山,雄踞江岸,是北線水陸險要。鍾阜門“踞廬龍山岡”,與儀鳳門聲勢相倚。金川門外有幕府山、神策門外有大壯觀山,均是山丘起伏,易於設防,拱衛北城。神策門與太平門之間是玄武沏〔後湖),沿湖亦砌有城垣,不易受到攻擊。

既然長江天險無力據守,那麽江寧城防任務就異常吃重。由於城周廣闊,垛口特多,守垣兵力數量頗大,僅“按垛派兵”,就非萬餘不可。

清軍在江寧籌防迄已三月。總督牛鑒主持城防時,在城上安設炮位270餘門,“城內綠營兵丁除調赴他處防堵外,僅剩兵數百名”,江南提督福珠洪阿隻帶兵200名,續調兵700人正在途次,不過1300人。“旗營甲兵、閑散三千九百餘名”,兩項合計正規軍5200餘人。當時,江寧將軍德珠布督旗兵1000名,福珠洪阿及總兵帶兵1000名,共3000人,“駐紮城外,互為椅角之勢。這樣,兵力十分單薄的清軍分為兩部,主力3000人於雨花台布防,在城外堵截太平軍,城內兵力隻剩下2000餘人,顯然無法守城。

8月24日淩晨,李開芳派遣一支太平軍進至聚寶門外街區,與米商雇募的宵行練勇發生戰鬥,一舉擊潰了練勇。太平軍在昏暗的夜色中摸進南城外街區,約二三百人。練勇“苦無兵器,以扁擔、叉楊代之”,雙方發生衝突。練勇依恃人多、地形較熟,堅持在街區巷戰;太平軍武器銳利,適於夜戰,以少擊眾,形成相持戰局。雨花台附近、秦淮河南岸,太平軍“以燈籠係驢頸間,往來樹林間”,城上清軍疑為太平軍的伏兵,心懷畏俱。

正在相持之際,練勇向城上清軍告急,“請擲鳥槍火藥”,以及利刃數百柄,增援兵勇數百人。牛鑒、德珠布皆在聚寶門上指揮,互相發生分歧。“總督欲如所請,滿兵亦躍躍欲試。”“恐有詐,力阻不行。”加上太平軍戰術詭詐,牛鑒“益不敢信瞥行人語”,拒絕供應武器和遣軍出擊,而且還下令開炮轟擊,太平軍皆有軍事經驗,“俯首伏地”,沒有傷亡。練勇初經戰陣,成了炮灰,竟被“轟斃五百餘名”。“其未死者乘間逃去”,炮擊一直“延至天明”。牛鑒“禁遏不住”,怨憤不已,“即時嘔血升餘,抬回署中。”他策劃組建的練勇竟被自己下令開炮消滅,落個一場空。

這一天,林鳳祥等率陸師主力進至城南,與李開芳會商後,立即沿城誼展開兵力,清軍全線緊張,濫施槍炮,“自朝至夕”,沒有停息。

太平軍並沒有在其他各門攻堅,隻是前往駐屯,城上清軍卻如臨大敵,與昨天聚寶門情況相似,無非徒耗彈藥。

當晚,太平軍部署大體確定:林鳳祥、吉文元,紮儀鳳門外,指揮城北軍事;李開芳仍在聚寶門外,指揮城南軍事;黃益芸紮旱西門外,指揮西線軍事;朱錫錕紮朝陽門外,指揮東線軍事。看來,南、北是太平軍主攻方向,東、西是牽製性進攻方向。林鳳祥等下令在城北搶築營壘和陣地,晝夜不歇,很快在城外築成營壘24個,重點配置兵力,準備打一場持久的攻堅戰。

8月25日,太平軍在報恩寺的炮擊產生新的威懾效果。聚寶門城樓被巨炮擊毀多處,

這一天,太平軍水師抵達上新河一線,登陸後,至水西門外騷擾遊擊,清軍還是狂轟濫炸。“少時,漢西門亦然。”

8月26日,太平軍師船蔽江而來,分泊上河、下關,泊下關大隊直下靜海寺,“距儀鳳門不半裏”。“且船密排於夾江之中”,諸王“船泊於中段”,統一指揮攻堅戰役。:圍城陸師或為點檢,或為監軍,老長發不過十之二三,餘皆虜諸湖北、安徽及各省者”。

同一天,太平軍水師在江北發動了攻勢,將士登陸後,進攻浦口。清徐州遊擊馮景尼開始率部抵禦。太平軍陸續增兵。“複聚萬餘,四路輪流來攻”,馮景尼棄城潰逃,“把總包定國戰死。”太平軍勝利占領江北重鎮浦口。另一支太平軍攻克江浦。這樣,太平軍在北岸控製了兩大江防要塞,掌握了長江南北交通線,切斷了江北清軍進援江寧的通道,還為太平軍渡江北進淮、揚提供了前進基地。

8月27日,太平軍在各門攻擊了一天。夜幕降臨,疲憊不堪的清軍趕忙休息。雖然楊秀清發出浩諭,宣布28總攻,同時,城內太平軍諜探活動頻繁。但這些對已經麻木厭戰的清軍沒有大的影響,他們還是照老樣子守城,大多數官兵和全部鄉勇都坦然高臥,文武大吏也不在城上。

太平軍乘著下弦月色,緊張地展開總攻準備。隧道的炸藥、導火線敷設完畢,並作了認真檢查。而且還校正炮位,配合爆破,準備轟擊城垣。各城門外組建了攻城突擊隊,攜帶著雲梯、繩索及其他器械,按時進入前沿陣地。水師將士塔好浮橋,手執兵械,準備登陸支援林鳳祥的攻城戰鬥。

林鳳祥在儀鳳門外承擔主攻任務,他將指揮爆破後的攻堅戰鬥。為此,已經組建了一支三四百人的突擊隊,將在爆破成功之時搶先突破城垣,殺進江寧城。

8月28日,天未明,大霧籠罩,儀風門上一片朦朧。太平軍總攻開始,轟然巨響,“地道與炮並發,上下一震,獅子山正麵城垣,頹卸磚石數層”,爆破了“寬約兩丈許”的城缺。

爆破成功,林風祥令三四百人的突擊隊“踐蹈登城”,由缺口衝入城內。清軍早經潰逃,太平軍兵分兩支:“一股向鼓樓,一股循金川至神策”,向市區推進。將士們精神抖擻,洽途高呼:“是百姓,皆關門!”一位侯姓勇目奔來堵截,為太平軍擊斃,“餘眾悉散”。太平軍迅速挺進,“螺聲嗚嗚然,黃旗左右招”,數百人的突擊隊如人無人之境。往神策門的那支太平軍,“由柳巷上雞籠山”,另一支進據鼓樓崗,這樣,突擊隊勝利控製了北城兩個重要製高點。

就在太平軍突出隊在北城順利進展時,戰局開始發生變化,出現了嚴重的曲折。首先,城內地主劣紳垂死掙紮,督率團練前往儀鳳門參戰,其他各城門亦抽調兵勇,增援北城。其次,林鳳祥的戰役指揮有錯誤。他沒有及時組織後續部隊乘著清軍潰逃繼續登城,以控製城缺,或打開儀鳳門,廓清太平軍大舉人城的交通線。相反,他見破城太容易,生恐有埋伏,在城外等待城內突擊隊的結果,使幾百人的突擊隊處於孤軍無援的不利態勢。

由於兵寡力單,隻有數十人的一支突擊隊進至太平門時,遭到百餘名八旗兵的反擊。這股守城旗兵,“用火槍迎戰,連環而進”。太平軍“不能當,踉蹌卻走”。太平門的旗兵乘勢追擊,太平軍的兩支隊伍登雞籠山,準備抵禦。“滿兵分兩支,一支山左,一支山右,並以槍擊上”。又呼城中團練、居民助陣,“近處街巷人,竹槍木棍,蜂擁而來,分隨滿兵後”。旗兵膽氣稍壯,向上攀登。

太平軍在山頂呂仙廟前的禦碑殿集結,“攢簇其外,向下呐喊”,竭力抵抗。旗兵濫放火槍,漸漸逼近。太平軍“退殿後”,由原路經柳巷,由神策、金川,循城垣退走。旗兵爬上山頂,但撲了一場空。鼓樓太平軍遙見雞籠山將士撤軍,“亦反奔”。很快,這兩支太平軍至儀鳳門下,“仍由塌卸處出城。滿兵少,不敢深追,抵城而止。於是,清軍潰兵複集,領勇者漸招集逃勇。

儀鳳門爆破成功後,西、南各門軍情緊急,清軍嚴密防守。李開芳、吉文元未敢冒然攻城,遂令突擊隊潛伏前沿,耐心等待,以便捕捉有利戰機。不久,各門清軍抽調部分兵力增援儀鳳門,城上防禦力量開始削弱。繼之,江寧城裏開始流傳北門城破,總督戰死的流言,水西、漢西兩門守軍各自奔命,西、南各門出現了寶貴的戰機。日出之後,李開芳、吉文元乘機發動攻勢。突破口選擇在聚寶門右側的“矮城’,突擊隊由此“支雲梯·一相牽而登”。之後,登城將士沿城,“繞至水、漢兩門’,招城外太平軍攀城。將士們早有準備,“遂用木梯接長,扒城而人。”通濟門外太平軍“亦以雲梯上”,隻有少數清軍抵抗,悉被太平軍殲滅。

接著,太平軍下城衝人城南街區,發動居民,“撤去塞城土袋”,於是聚寶、水西、漢西,“三門大開。”第二天,太平軍大舉入城,向南城腹地推進。

林鳳祥、吉文元見突擊隊被清軍逐出城外,毫不氣餒,又組建了新的突擊隊,積極組織第二次攻勢。他們像李開芳一樣,耐心捕捉戰機。整個下午,北城兵勇鬧鬧嚷嚷,搜索城內太平軍。由於清軍“爭下城獻功,以致城上空虛”,午後,太平軍“複以雲梯登城,兵勇俱潰”。由漢西門前來增援的江寧城守豐阿升頑抗,被太平軍擊斃。德珠布督部分旗兵在儀風門守禦,太平軍登城時,“駐防軍紛紛棄甲”,德珠布慌忙逃進滿城保命。

太平軍“尾追而下”。開始捕殺滿清官吏,牛鑒、等等“煙片戰爭中抗擊英夷的英雄俱死節”(《仗言:江寧陷落記》)

江寧滿城是朱元璋修建的皇城,寬闊雄偉,城高牆厚,利於堅守,卻不易進攻。這時滿城總兵力是8000人,其中旗兵4以X)人,雇募漢族壯勇4000人,①滿族婦女也被動員登啤固守,兵力並不單薄。德珠布看到大城防守薄弱,明知其不可為,遂專力在滿城籌防。他貯備了大量的軍資、彈藥,囤積糧襪,在滿城上加固城防、密設炮位。旗兵主力駐紮在太平門、朝陽門、正陽門,負責城東防禦。

由於兵力不足,德珠布從滿城抽調1000餘名紮營城中為預備隊。太平軍合圍江寧後,德珠布在北城督師,遂抽調這支預備隊分赴北麵各門駐守,實際是督戰,旗兵、綠營矛盾重重,德珠布整天呆在滿城,間或去儀風門巡視而已。旗兵對守禦大城半心半意,一有警報便退駐滿城固守,因此比較注重保存實力。

太平天國多次浩諭,曆來宣傳滿族官兵是“妖孽”,倡言排滿興漢,八旗官兵及其家屬深感恐懼,把求生圖存的期望寄托在拚力守住滿城上。所以,與大城相比,滿城防禦的物質準備允分,兵力配置較嚴密,旗兵軍心較齊,不惜背城一戰,企圖負隅求生。這預示著太平軍將麵臨一場惡戰。

8月28日淩晨,爆破成功。太平軍突擊隊由儀風門進城。駐守北城滿兵不戰而潰,德珠布龜縮滿城,並不赴援北城。

而後牛鑒遁往滿城保命,德珠布不納,並聲明:“我力隻能守內城。”當這支太平軍突擊隊被太平門旗兵、鄉勇逐敗後,缺口填好,德珠布才裝模作樣去儀鳳門督傷兵勇。

8月29日上午,曾立昌在朝陽門指揮攻城,旗兵防禦嚴密,太平軍無隙可乘。下午,城內太平軍向滿城發動過小規模的試探性攻勢,遭到旗兵猛烈抵抗,沒有戰果。太平軍遂圍繞滿城,構築炮兵陣地,晝夜向城上實施炮擊,並不時展開戰術騷擾,將攻克大城的戰術經驗,又施之滿城,目的還是消耗旗兵彈藥和精力,為總攻作準備。其時,太平軍主力正在肅清城內殘敵,鞏固已經取得了勝利成果。

林鳳祥看到正麵強攻滿城難度過大,命令將士退駐淮清橋以西休整,井替換新的生力軍,改正麵強攻為多支突擊隊輪番攻擊,太平軍人多勢盛,“有增無減”,而且“易人以戰”,不斷更替第一線將士,始終保持著猛烈的進攻勢頭。守城旗兵、壯勇,得不到戰鬥間

歇,“又連日未食,難抵禦”,有些人竟因“力盡氣竭而死”。

旗兵平素不經戰陣,如今晝夜作戰,戰鬥力漸趨衰竭,漢族壯勇更不願賣命。正在這時,楊秀清傳諭,“準旗人拜降”,並暫緩攻城,給清軍生路。”因而旗兵漸漸鬆懈。他們見有求生希望,不想再戰了。

但樣厚等拒絕投降,繼續拚命頑抗,兵勇則不堪再戰。太平軍見清軍不降,立即恢複炮擊,施放火箭,“會城上火藥被焚。”太平軍小分隊又潛人城外房屋放火,隻見烈焰升騰,濃煙滾滾,“四麵火起。”太平軍將士勇氣倍增,乘著煙火發起新的攻勢。城頭清軍驚恐潰逃,太平軍下午乘虛登城,攻破西門。德珠布“知事已去,自刎死”。福珠洪阿督兵巷戰,直到傍晚申刻,“旗兵幾無孑遺”,為太平軍殲滅,福珠洪阿也立時斃命。還有數百人由朝陽門逃至“東鄉等處”,太平軍布告,“有擒得旗人者,賞銀五兩”,東郊農民奮起助戰,搜殺逃亡旗兵。深夜,戰事結束,旗人老幼被逐出江寧,逃亡揚州。

太平軍終於占領江寧個城,奪取了起.義以來最大的戰略勝利。經過一番小小的爭論之後,太平王庭正式決定,天國定都江寧,改名天京。諸項雜務又忙碌了好多天。

但就在太平軍攻取天京的第二天,西曆的9月2日,李春長向博愛王馮雲山報告說:“有個美夷,自稱駐華武官戴維斯,要求見天王。”

“阿美利加?就是《聯邦黨人文集》的母國?那讓護法王去會會他。”

9月8日旗餉

紫禁城裏,一片愁雲慘淡。

黃梅戰役大勝轉進的消息在五天前就有四百裏加急送來了,隨後,發匪攻占江寧的急報也送到了。道光苦思,卻對前線情形一團迷霧,便召集禦前問對。

現在處在殿中的,除了道光皇帝,一共有十二個人。

道光的第四子奕詝和第六子奕並排坐在道光的左下方。道光自感身體欠佳,但還沒有下決心選定儲君。現在奕詝和奕都已經懂事,滿朝上下都已明白皇位非他二人莫屬。這一段時間以來,道光讓這兩個孩子隨殿聽講,熟悉政務。

再往下,是道光的親信太監曹蕉。

今天,六位軍機大臣都到了:

年齡最大的領班軍機大臣,大學士,吏部尚書,潘世恩。

軍機大臣,兼領八旗神機軍全國總領袖,穆彰阿。

軍機上行走,工部尚書,何汝霖。

軍機上行走,刑部尚書,祁俞藻。

軍機上學習行走,總理萬國事務衙門總辦大臣,耆英。

軍機上學習行走,兵部尚書,八旗神機軍副總指揮,塞尚阿。

奕詝的老師,禮部尚書杜授田,和奕的老師,戶部尚書卓秉恬雖然不是軍機大臣,但作為朝廷重臣也在列。

神機軍正黃旗地區領袖,怡親王載垣,作為神機軍的實際指揮者,也是在場唯一對軍事情況有所了解的人,也被道光叫了來。

道光早發了話,但沒人接腔,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平時就看你們左一張表,右一本奏,不亦樂乎。現在怎麽都不說話了?穆彰阿,你先說說,肅順在湖北到底打的怎麽樣?”

“回皇上,”穆彰阿出列,“肅順軍在湖北江西,追著發匪打,眼看就要把發匪剿滅了,皇上早就知道的,可萬沒想到楚逆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匪共以十八個步兵營、四個炮兵營、一個騎兵營18000餘眾、火炮72門來犯。我軍止12000餘,火炮才36門,且與發匪酣戰數月,馬不停蹄,疲憊異常。我軍仍舊頑強奮戰,斃匪偽平東將軍翟逆曉琳以下數千,繳獲無算。無奈匪共人數太多,肅順不得不轉進河南,繳獲也都丟光了。”

“楚逆在廣東,三年前就造了反,神機軍就沒一點防備?”祁俞藻質問。

這時候,就見怡親王載垣站出來說道:“楚逆精通兵事,李賊擅長貨殖,廣東反賊軍備精良,糧草充實。就說一個吧,人家匪共訓練,槍打壞了立刻換新的,每個兵的開槍飛快,都是子彈喂出來的。可我們神機軍呢,每人就一杆槍,平時就不敢多用,怕把槍膛磨壞了,沒地換去。”

“小王爺,你這話說得就不講良心。”名義上負責神機軍供給的塞尚阿急了,“神機軍每個旗,每月耗銀十萬兩,每年接近千萬兩,就砸在神機軍身上,可你們每次還向我哭窮,要槍要炮,要錢要糧。朝廷不僅要負擔神機軍,連兵丁的家屬,都要擔負起來。那開銷能不大嗎?”

“誰叫咱們是八旗呢。”怡親王載垣的先祖是康熙的十三子,雍正即位有擁立之功。對於塞尚阿這個蒙古上官,他可一點不放在眼裏,“神機軍成軍的時候,招了不少綠營和外間的漢兵,他們入了神機軍,就是抬籍入旗了,鐵杆莊稼,也有他們一份。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

載垣先把祖宗抬出來,壓住塞尚阿的氣勢,接著說:“再說了,神機軍將士在前麵流血流汗,他們的家人卻衣食無著,這像話嗎?”

載垣越說越激動:“我看呐,朝廷虛耗軍餉,倒是不假,不過虛耗的,另有其人。本朝鐵杆莊稼,供養著百萬旗人,神機軍卻隻能拿出不到五萬人來。”

啪,一聲脆響,卻是道光將案上的鎮紙摔了下來:“載垣,你好大膽!”

載垣當即跪下,他豁出去了:“皇爺爺,有件事我早就想跟您提了。”他按輩分是道光的侄孫。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