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裔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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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玉鐲(4)

一路無話,伽羅三人乘坐的漁船到了枋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三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疲倦了,彼此之間一商量,都覺得應該先找一家客棧住下,等休息一宿,恢複了精神,明日再走也不遲。

枋頭又稱枋城。

東漢建安九年時,魏武帝曹操攻打袁尚,圍困鄴城,在淇水入黃河口處用大枋木作堤壩,攔截淇水,禁止其注入河道,以此來增加水量,便利漕運,枋頭的名字由此而來。

枋頭在魏、晉時期,俱為軍事要地。

東晉桓溫北伐後燕慕容垂,既於此地戰敗。

此時的枋頭為汲郡的治所所在,不但北齊有重兵駐紮,而且也是大量商賈布衣聚居之所,端的十分繁華,比起虎牢關的寥寂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伽羅他們沒費什麽勁就找了一處不錯的客棧,三個人也是累了,匆匆用過了晚飯之後,便來到了客棧的後院客房。

兩位師兄看到伽羅一直不太高興,為了避免自討沒趣,索性也都沒再多說些什麽,各自進了了房間,進而打算安歇。

伽羅自己一間屋子,而赫連拓疆和鬱久閭遺合住在一起,他倆的房間就在伽羅的旁邊。

伽羅進到了房間之後,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便坐在了榻上,見到在明媚的月光映襯下,窗欞上不住晃動著的婆娑樹影,回想起自從離開都斤山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隻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就在恍恍惚惚之間,伽羅禁不住發起呆來。

伽羅聰明絕頂,在這一路上,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兩位師兄對她的情意,尤其是二師兄赫連拓疆,為人雖然有些愚笨,可是,對待她顯然情根深種,隻要是他能夠辦得到的,無論她想要什麽,他都會想也不想的便去求取,哪怕是搭上他的性命,他也絕不會在乎的。如此一個有情的大好男兒,正應是多少女子求也求不來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對他卻沒有絲毫的心動。

至於三師兄鬱久閭遺,伽羅也看得出,他同樣是十分的喜歡她。

盡管鬱久閭遺為人自私奸猾,可是對她的那份心思卻是怎也裝不出來的,尤其是她在被青鳥擄到了瑤池,當他看到她時,那種炙熱興奮的眼神著實讓她受到了觸動,覺得三師兄並不像她之前所想象的那麽討厭。

然而,男女之間並非僅僅不討厭便能夠雙宿雙棲的,那是需要一種心靈的契合,才能夠在未來的日子中,同經風雨,永不言棄的。

伽羅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由於她的經曆特殊,又受到自古以來最古怪大宗師黃君的言傳身教,所以她自有一種審視姻緣的觀點,絕非普通女子可比。

故而,她知道對三師兄不討厭歸不討厭,可是她對他比對二師兄還要提不起興致,如此一來,也隻有讓他失望了。

伽羅想到了這裏,禁不住歎了一口氣,頭腦越發的混沌了起來。

也不知怎的,伽羅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馬瑤瓊那張憂鬱的臉龐來,緊接著又顯現出師傅黃君那副冰冷的不近人情的麵具,兩者不停地穿插糾葛,直弄得伽羅心煩意亂。

就在她辨不清是真是幻的時候,忽然間馬瑤瓊和黃君的麵具都不見了,代替的卻是一張有些蒼白的臉孔。

開始時麵孔有些模糊,漸漸的變得明朗了起來,原來那人正是自己救起來的年輕人楊堅。

隱約間,伽羅看到這家夥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並且不住的晃動著手中的一件東西,仔細辨認之下,她認得那件發出叮叮當當的東西正是自己遺失的玉鐲,連忙喊道:“那是我的,你還給我!”

豈料在她一喊之下,楊堅連同他手中的那件玉鐲竟是倏然消失,她焦急之中,連忙喊道:“你別走!”

伽羅猛然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望著窗欞上的樹影,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試了試額頭上的細密的汗珠,禁不住悵然的發出一聲苦笑。

原來不覺間她竟然倚在塌邊睡了一覺,而剛才又是馬瑤瓊,又是黃君、楊堅的,卻是做了一場夢。

伽羅暗自忖道:“看來這幾天,我確是有些勞累,也真該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她想到這裏,便下了床榻,整理整理被褥,便打算休息,無意間她瞥了一眼窗戶。

忽然,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怔怔地盯著窗欞上閃現出的一個人的半邊腦袋。

就在這一刹那,伽羅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可是很快的她就醒悟是怎麽回事了,原來她遇到了賊。

伽羅緊盯著窗欞上顯現的影子,暗道:不長眼睛的家夥,竟是將主意打到本姑娘的身上了,我且不露聲色,看你將要如何?

窗戶外邊的那個人顯然也不是一個魯莽的賊人,稍稍探過腦袋之後,就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也沒什麽動靜。

伽羅心中狐疑,就在她還以為那人走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輕響,原來有人也不知用了什麽東西,竟是輕輕的敲打了一下窗欞。

伽羅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十分小心的賊人,他如此做,無外乎是投石問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也沒睡。

於是,伽羅更是提高了警惕,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床榻,靜靜的盯著自己的窗戶。

果不其然,那聲輕響過後好一會兒,一條人影慢慢的閃現在了窗欞上,緊接著伽羅便見到窗紙破了一個小洞。

伽羅連忙閉上了眼睛,耳朵卻是豎起了老高,聽著外邊的動靜。

就在這時,猛然間聽到窗外一聲喊叫:“兀那廝,你要幹什麽?”

緊接著伽羅便聽到衣袂掠空的聲音,她連忙睜開了眼睛,卻見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逝。

伽羅想也不想的飛身而起,撞破窗欞便到了外邊,卻見一個人背對著她,正卓立於天井之中。

伽羅怒道:“好個大膽的賊人,竟敢夜內欲行不軌之事,看你能逃到哪裏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攔在了那人身前,絲毫不給那人喘息的機會,立時便展開了“白雲散手”。

“白雲散手”是黃君獨創的一種掌法。

有一天黃君獨自到了都斤山深處,不覺間被山頭縈繞不散的白雲所吸引,看得久了,竟是心有靈悟。

等他回到了住所之後,便閉關不出,一個人呆在洞裏,回想著白雲升騰翻卷的景象,並且結合“柔拳”的精要,終於在百日閉關期滿之後,創造出一套詭譎奇幻的掌法。

黃君將這套象形掌法取名為“白雲散手”。

“白雲散手”表麵上雖以短、小、軟、綿、巧見長,其實,卻是內藏奇、變、厚、輕、湧的武學大哲,實是一套了不起的掌法。

黃君曾自詡他的“白雲散手”一點都不遜色於西王母宮的“九變絕戶掌”,甚至是尤有過之。

“白雲散手”主要是以陰柔為主,而伽羅又深受黃君喜愛,所以黃君就將這套掌法獨傳給了伽羅。

由於黃君的古怪脾氣,此後他再也沒有使用過“白雲散手”,可以說,普天之下,現在除了伽羅之外,沒有其他的人能使出這套奇妙的掌法了。

那人顯然沒有預料到伽羅如此快速地攻了過來,更是沒想到伽羅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剛一伸手,竟是使出這樣一套奇妙的掌法,一時間張口結舌,麵露驚駭神色,也顧不得抽出背上的長劍,急忙使出師門拳腳,接架相還,與伽羅鬥在了一起。

虧得他武功不弱,而且師門秘技也有獨到之處,再又由於伽羅年紀尚小,功力不深,臨敵經驗也不多,使得他雖是有些手忙腳亂,但是幾個照麵之後,便漸漸地穩住了陣腳,並且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伽羅來。

就在他倆動手之後,伽羅隔壁的赫連拓疆同鬱久閭遺也跳到了天井中。

赫連拓疆見到自己的師妹正與一個年輕人鬥在一起,情急之下,便要縱身而上,企圖換下伽羅去與那年輕人爭鬥,不料卻被身旁的鬱久閭遺一把拽住,隻聽鬱久閭遺說道:“二師兄莫要著急,我看那年輕人不似有什麽惡意,咱們還是先看看再說。”

赫連拓疆也是急昏了頭,經過鬱久閭遺提醒之後,他再一仔細觀瞧,赫然發現,那個年輕人武功實際上要比伽羅高出許多,倆人現在雖是互有攻守,可是那年輕人明顯的留有後勁,確實是手下留著情呢。

那個年輕人一邊與伽羅打著,一邊注意著來到旁邊的赫連拓疆和鬱久閭遺,他本是絕頂聰明之人,隻看剛才赫連拓疆的舉動,就知道旁邊這倆人定是伽羅的援手,禁不住心中苦笑,暗道:我這是何苦來著,放著覺不睡,卻來做什麽好人啊。

無奈之下,他對著伽羅說道:“姑娘定是誤會了,我實非你所想象的那人。”

伽羅氣道:“你這人與我素不相識,大半夜的跑到我的窗子前,如不是我想象的那人,還會是誰?”

她嘴中一邊說著,一邊將“白雲散手”使到了極致,一時間掌影飄忽不定,連綿不絕,如同春蠶吐絲一般,似要把年輕人縛困在其中。

看到如此精奇的掌法,年輕人心中升起一陣感慨,暗道:眼下這個姑娘年紀尚小,便這般了得,若是假以時日,其成就不可限量!可見天下之大,能人奇士真的數之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