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華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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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祁府之變(1)

第四十三章祁府之變(1)

這天早上,煙雨樓忽然失火。

“救火了,救火了——”

隨著一聲高喊,煙雨樓頂串出一串火苗。

那時都是木質建築。

那火苗碰觸到周遭的木頭跟錦緞更添火勢。

再加九月之際天仍舊悶熱,瞬間,整個煙雨樓成了一片火海。

從煙雨樓陸續跑出一個個赤胳膊赤腿的男人跟衣衫不整的紅粉女人。有的身上還掛著彩,有的還睡眼惺忪,還有的哆哆嗦嗦,驚恐的望著這個越來越大的火勢。

附近人頭攢動,人人奔走相告煙雨樓失火的消息。

很快,附近的官兵來了,澆水的澆水,救人的救人。

但是,還是無濟於事。

火一直的燒著,隻聽到那老鴇的哭天搶地的聲音:“哎呦,我滴娘唉,我的心血啊!老天啊,你這事要燒了我的心哦呀!天啊!趕快讓這火滅下來哦!”

經過一個上午的熊熊烈火,火勢總算按了下來。

一個個黑裏烏漆的木料這裏懸著,那裏倒著。一把火,把個曾經盛極一時的煙雨樓弄的萬分狼狽。

老鴇正在清點人數:“金秀,小梅,薔薇,牡丹,煙雲……”點到這裏,老鴇突然卡住,一雙溜圓的眼睛四處亂看,然後喊著,“煙雲!煙雲!王五,王五在嗎?”

立即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媽媽,您在叫我!”

“廢話!不叫你叫誰?!”那老鴇狠狠的敲了一下那叫王五的小廝的腦殼,直把他敲的差點倒下,“煙雲去哪裏了,怎麽沒看到煙雲!快給我找去!”

說罷,她又四下吼道:“煙雲!都給我去找煙雲!找不到煙雲,這個中午誰都甭想吃飯!”

本來這煙雨樓也被燒了,還想吃飯?

已經有人竊竊私語。

那老鴇也看出來了,現在沒錢了,個個都想翹她。雙手一叉腰,道:“老娘知道,你們瞧這煙雨樓也被燒了,都敢砸老娘了不是!告訴你們,這煙雲可是那祁老爺包下的。若她有個閃失,哼哼,老娘讓你們一個個吃不完兜著走!”

這句話有效果,她話音剛落已經有個小丫頭模樣的人怯怯開口道:“媽媽,你是說找到煙雲姑娘就沒我們事了是不是?”

那老鴇眼一瓢,道:“當然!”

那小丫頭才敢道:“奴婢出來的時候看到煙雲姑娘房中房門是開的,奴婢本想進去喊她,可是,發現煙雲姑娘在床上好像是熟睡的樣子,奴婢不敢出聲,這邊火又大,就先出來了……”

什麽?!!!!

這老鴇一聽,這還得了!

熟睡,火大還在熟睡!

趕緊去找啊!

於是,我的姑奶奶唉,我的小祖宗唉,我的心肝唉。總之能喊的都被她喊了,隻顧自的往那煙雲的房間方向奔去。

好容易到了那裏,自然也成了一片廢墟。

廢墟中,老鴇雙手開挖,直到雙手冒血,終於挖出一人來。

“煙雲啊!我的小祖宗啊!”老鴇一看到那人散落在周圍的被燒的不成模樣的金簪便再次哭喊了起來。

可不是嗎。

這人一死,她是不僅這煙雨樓沒了,頭牌也沒了,祁府那邊就更不好交代了。

此刻,那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過來。

隻聽又是剛才那小丫鬟模樣的女孩說了聲:“媽媽,你看,這是什麽?”

老鴇聞聲低頭一看。

隻見那煙雲懷中似乎緊緊揣著一個東西。

“哎喲,我來我來,你們笨手笨腳的!”

那老鴇撇開眾人,自個上前,小心的掰開那煙雲環抱著的懷裏,隻見一個金簪被她牢牢拽在手中,即使,那手燒的已經有如黑炭,即使那金簪的頭部絨花已經燒的隻剩碎末,她都始終未放手。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金簪,能讓煙雲在這個緊要關頭依然抓住不放?

想著想著那老鴇臉色瞬間變黑。她一把拿起那金簪,道:“大家都散去,今天看到金簪的事誰也不準向外透露!”

“媽媽,那我們……”那王五看了看眾人再看了看老鴇。

“你們,我……”老鴇正要發飆,但突然從人群外進來一壯漢,他大聲道,“媽媽,那幾個公子老爺都在外麵叫罵,說是要您賠償。”

“賠償,老娘我這邊樓都被燒了,說不定就是他們其中誰幹的還賠償!”老鴇怒道,但是,轉而,又回複到好的神態,許是考慮到這些公子老爺都不少是有背/景的自個現在這個樣子,誰也得罪不了吧,於是站了起來,推開眾人,道,“我去看看吧。”

煙雨樓的廢墟外,看熱鬧的百姓逐漸散去。

其中一名頭頂鬥笠,身披月白鬥篷的人直到看到那老鴇拽著那金簪出來了才轉身離去。

此人就是舒沅。

晚間,瑞祥殿。

舒沅緩步走入殿堂,衝床榻上麵的人跪下:“娘娘,事情都做好了。”

“都做幹淨了?”床榻上的人問。

“幹淨了。”舒沅道,“煙雨樓那場火很大。我已經給了那個放火的人十兩黃金。明天早上,就可以看到祁府的好戲了。”

“很好!”床榻上的人一咕嚕的站立了起來,對舒沅的此番舉動似乎頗為欣賞,“不愧是被本宮看中的人!”

“謝娘娘誇獎!”舒沅再次叩首。

此時的蕭貴妃已經走出了帳幕,站立在舒沅麵前:“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麽本宮這次要做這件事?”她微笑著看著舒沅。

舒沅知道她的微笑一直都是罌粟,美卻凶寒。

所以,隻掃了一眼,便重新低下頭去。

“哈哈哈——”蕭貴妃也未去多做搭理,隻狂笑道,“因為,他就是把本宮引入這皇室之人!”

舒沅愕然。

然後,從蕭貴妃的口中,舒沅漸漸知道了一些不為這後宮人等知道的掖庭往事。

齊高宗元興十年六月十七日。

那是蕭素素沒入掖庭的第三天,那一年她十一歲。

十一歲,正如上官連恒所描述的,如小鹿般活潑迷人,走到哪裏都可以帶給周遭人一股子青春洋溢的氣息。

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卻在掖庭。

她的父親蕭仕真剛剛下獄,因為他的哥哥蕭仕淵不久前涉嫌朝內一場貪汙案。

貪汙案本不會牽連九族,可是偏巧她的一名堂姑蕭殷殷,就是高宗的妃子,皇長子上官連恒的母親蕭淑妃剛剛犯案。

蕭妃本身並不得寵,隻是因為她姓蕭便得以選秀入宮,再因為她的兄弟子叔伯輩的均在大齊擔任要職,自己肚皮又爭氣,所以一路連升成為淑妃。

大齊蕭氏多出皇後。

蕭妃自然也把那皇後,甚至皇位的寶座囊入自己心中。

可是,天意弄人。

那邊,前有才情無雙的祁雨柔,即現在的祁太後,後來又進宮個豔冠天下,號稱仙姿玉骨的祁蓮兒。

那些年,美好的女人似乎都出自祁家。

再加上胡氏嫁給了祁氏的哥哥祁連海。

祁氏如虎添翼。

一下子成為能和蕭家匹敵的角色。

案子起因是憎。

憎即誹謗。

宮人人人都說蕭妃妒忌祁氏蓮兒美貌,誣陷她所生子為妖孽。

皇上對祁氏蓮兒本就心有愧疚,現在蕭妃又如此說她。

一場壓勝之術,人證物證具在,高宗一聲令下,蕭氏牽連九族。

大齊多年,蕭家怎麽可能會行壓勝?!

若用壓勝,不若用那足以使得大齊顛覆的千軍萬馬?

可是,高宗皇帝不容辯駁,蕭妃當場被賜予毒酒而死,上官連恒太子之位也被罷黜。

蕭仕真禦林軍統領之職被罷免之日起,即當場自刎,說士可殺,不可辱。因其子早夭,隻一遺腹女素素,跟媳婦秦香。高宗可憐孤兒寡婦,遂讓她們二人沒入掖庭。

可是,掖庭的昏暗豈是這位高高在上,從小錦衣玉食的高宗皇帝所了解的。

才來到那掖庭三日,這對可憐的母女就被人盯上了。

所盯之人便是祁連海,當朝國舅爺。

祁連海此人,麵善心惡。

好色多淫。

一日,他路過掖庭,看到正在掖庭內正在勞作的素素母親秦香,遂被其美貌吸引。

秦香本是小家碧玉,自小遵從儒家禮教,自然對這類事情避之唯恐不及。

多次以金釵銀兩示好不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夜半之際,斯居然買通當時的掖庭令深夜進宮探入這對母女所住屋中。

那個場景,即使是現在,已然風光無限的蕭貴妃仍然記得。

當她聽到對麵床榻的動靜時便兀自起得身來。隻見一個男人,頭戴襆頭,哼哧哼哧的裸露著上身趴在娘的身上。娘則一臉不能勝之狀。

男人那個地方極其雄偉,母親則肢體纖弱,被男人緊緊壓著。

“娘親。”她喊了一聲。小小的她即使不知道頭尾發生了什麽,但是,長期生活在上流社會也讓她漸漸明白了其中問題。

眼前的男人聽到那邊床榻的聲音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她,雙目放出精光。

秦香忽然意識到什麽,忙坐起身,一把拉住那男人胳膊,哀求道:“放了她,她才十一歲啊!求求你……”

可是,那男人已經走下床來,秦香未能抓住他。

而還站立在床下的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危險降臨,站在那裏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她見過,經常來找娘,以前都是白天,可是今天卻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