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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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關心則亂

王伯安隻感覺耳朵冒煙了,方才是他的幻聽?!他趕緊推開芸淺:“你開什麽玩笑。”

芸淺說話跟棉花一樣,軟綿綿的:“我方才下凡,路過你家門前,看到你的美,便停駐了腳步。本仙變幻莫測,沒有實型。你若喜歡誰,看到的,就是誰的容貌。”

“皇後娘娘,我,不呆。”

話說伯安文武兼備、智勇雙全,五花八門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一不曉,且善始善終,堪稱不世出之奇才。他是大明最璀璨的星宿,沒有之一。

芸淺沒事往壞的方麵想想也不奇怪。不過她隻會止步於想。對於這麽一個晶瑩剔透的男子,做什麽對他都是一種侮辱吧。

芸淺自知汙穢,所以向往伯安的無暇。“我逗你玩的,誰要和你困覺。”她摟著伯安好奇道:“你覺得我美還是芸玉美?”

“一個問題,你問三次不無聊嗎?”

芸淺道:“我聽到我想要的答案,便也不問了。”

“我不想回答這麽膚淺的問題,顯得我隻會看人的皮囊。”

芸淺淡笑一聲:“聽你這話,芸玉就是跟有錢人跑掉了。我真是神算子。”

伯安清秀俊美的臉有些難堪。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話說今天好像放榜了,恭喜啊。”

伯安隻覺好笑:“恭喜什麽?”

“恭喜你高中會元啊,你若去考,一定是第一名。”芸淺十分自信道。

“我沒中。”

少女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怎麽可能!唐寅是會元?”

“嗯。”

那個混世魔王,天天遊手好閑,竟然考了第一。“那你第二?”

“不是。”

“那第幾?”

“沒中榜。”

芸淺其實對這些中榜不忠榜也不是很在意,她隻是覺得伯安一定能考第一罷了,沒想到連榜都沒中。她笑著在伯安耳畔道:“你是不是寫什麽大逆不道的言論了?”

“沒有。”

“喔。”隻聽見一聲淡淡的歎息,像枯黃的葉子從枝頭落下:“那就是朱佑樘把你名字給劃了,他很小氣的,估計還在生氣你拉我私奔的事情。”

“無所謂。”伯安關切道:“你不要在宮中胡來,朱佑樘經過這麽多年的摸爬滾打,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我勸你就回了大漠,你的侄子小王子會保護你的。”

達延汗?!芸淺一聽這名字心裏頭就不快,要不是因為自己部落被滅族,她沒準現在正安穩地做小王子的王妃了呢。可惜啊,世事難料,芸淺唯一能料得到的,就是她什麽都料不到:“聽說他娶滿都海為後,我回他身邊做什麽?”

伯安發現芸淺說“滿都海”三個字時的陰陽怪氣。也是,滿都海原先是芸淺父王滿都魯的皇後,和芸淺的母妃是死對頭。這家夥十分有謀略,是蒙古汗國複興的核心人物,堪稱韃靼的呂後、武則天。當然她最牛掰的,就是逃跑。當時大明攻來,她不顧大汗,抱著年僅七歲的達延汗就騎馬狂奔,她馬術十分了得,明軍最精銳的騎兵追了三天都沒追上。後來她跑到江邊,沒路了,竟然 天才地抱著塊浮木就過了波濤洶湧的江。

然後精明強幹的滿都海就立擁立達延汗為大汗,她順道把自己也改嫁給了小自己二十六的小王子。這擱中原叫亂lun,但放蒙古卻是很正常,他們對倫理看得很淡。

芸淺嗤笑道:“小王子年幼時,滿都海攝政。足智多謀的她殺死覬覦汗位的太師亦思馬因,使汗庭重新團結。現在小王子雖然親政了,但滿都海功高權重,在韃靼依舊炙手可熱,一來我母妃和她仇深似海,而來我原先又和小王子有婚約,我現在若回了韃靼,善妒的滿都海肯定會將我碾成粉末。”但芸淺有很重的鄉土情結。她覺得人無論漂泊在哪裏,總要回到根的地方。所以無論多麽艱難,她都會回到大漠,回到她的故土。

芸淺正思慮著迷茫的未來,“哐當”一聲,伯安的門被人踹飛了。芸淺就佯裝害怕,順勢抱緊了王伯安。話說揩書呆子油的感覺還不錯。

但見一個身長八尺的中年人,提著羊角燈就撞進來了。

羊角燈是貴族府邸的人出門才會提的照明工具,芸淺瞧這薄而透明的燈罩上寫著一個“王”字,便大致猜到眼前這個怒發衝冠的男子是誰了。

伯安見到凶神惡煞的中年人也是一驚:“父親大人,你怎麽來了?”

芸淺冷眉輕挑,方才往自己臉上甩一鞭子的,貌似就是他吧。好是囂張,以為哪裏都是你家後院,可以隨意撒野啊。

王華 也是氣糊塗了,皇帝駕崩,他從南京趕到京城,剛回來就發現自己的宅子變成別人家的了,一打聽才知道王伯安把自己的宅子給賣了,他為官多年,京城的朋友也認識不少,就好奇地打聽伯安這次科舉成績怎麽樣,高中的可能性多大。

這一查才發現,伯安竟然沒中!王華氣急敗壞,有個庶吉士告訴他,荒唐的王伯安科舉考試前都不複習,就站在紫禁城外四十多天,也不知道在等哪個小狐狸精。

據可靠消息稱,王伯安不僅殺了妻子諸芸玉,拋屍荒野,還變賣了所有家當,就為了跟晉選太子妃的某個小狐狸精私奔。後來這女子被選做了宮女,王伯安心灰意懶,鬱鬱寡歡,瘋掉了。

王華四處打聽,找了好久才找到王伯安現在的住處,方才騎馬跑過掉了,現在一看到這活寶,掄起馬鞭就準備抽死伯安。

芸淺也是機靈,這王華雖然是狀元出身,但好歹當了多年的兵部尚書,武功自是不弱,她立即撒開了纏在王伯安身上的手,退到一邊看老子打兒子。

這時一個中年貴婦也衝了進來,擋在伯安麵前道:“老爺啊,雲兒再怎麽渾也是您親生的!”

芸淺看這個貴婦三十來歲,長得豐腴圓潤。應該就是王伯安的繼母。芸淺就不解,同樣是後娘,伯安的後娘怎麽就對他這麽好?

13歲時,王伯安的母親不幸去世,他從此失去了母愛,感到人生的莫大痛苦。他也曾一度飽受繼母的殘酷虐待。

不過伯安十分聰穎,為了改變自己的痛苦處境,他煞費心思,想出一個懲治繼母的好ban法。有一天,他去街市買回一隻長尾林鶚,悄悄藏在繼母臥室的被子裏。當繼母晚上睡覺打開被子時,長尾林鶚猛然飛出,在屋子裏一邊撲騰,一邊怪叫。按傳統風俗,最忌野鳥入房。繼母當下感覺到這是不祥之兆,十分擔憂大禍臨頭。趁此機會伯安便從街市請來了一個早被收買的巫婆,假裝伯安生母附體以恐嚇其繼母說:“你虐待我兒子,我今天要你的命!那長尾林鶚就是我的化身,你要放明白一點!”繼母頓時渾身直打哆嗦,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地向巫婆磕頭求饒,並發誓從此不再虐待伯安。後來,繼母於是遽改其行,一朝而為賢母。

王華聲嘶力竭道:“我這麽有風度,有才華的人,怎會生這麽一個孽障!夫人快讓開!我今日不打死他,難道等著他日這逆子毀了我們全家不成!”

芸淺目光清冷,無趣地看著三個人拉拉扯扯,這時突然有個粉麵的小孩走了過來,他估摸四五歲,眼睛水靈,紅潤潤,圓滾滾的,臉肥嘟嘟的,上小下大。像一個移動的葫蘆,十分可愛。葫蘆流著哈喇子朝芸淺笑道:“姐姐皮膚好白。”

這不是皮膚白,是白紗白好嗎。

芸淺斜睨了眼葫蘆,這麽小就好色。

葫蘆從嘴中摳出一塊糖來,遞給芸淺,甜甜地叫了聲:“姐姐吃糖。”

芸淺頓覺惡心,不用看了,這種奇葩不是王伯安的弟弟王守文又是誰的。芸淺靠在牆邊,沒理會葫蘆。

葫蘆頓時覺得受傷,他舉著手跳到:“姐姐抱抱,姐姐抱抱。”

芸淺雙手交叉,目視前方,直接過濾掉葫蘆。

葫蘆頓覺受傷,他眼睛一橫,立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年僅五歲的他突然倒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哇”得大哭起來。

一旁就打成一團的三人一聽到哭聲,皆將視線挪向了葫蘆。王夫人慌張抱起在地上打滾的葫蘆擔憂道:“你怎麽了?”

葫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斷腸,鼻涕拖得多長,他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指著芸淺哽咽道:“她一拳頭打向文bao寶胸口!”

王華一聽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他凶狠地瞪向芸淺道:“哪來的毒婦,連一個五歲的小孩都不放過!”

芸淺啞然一笑,是這個五歲的小孩子不放過我好嗎,這麽小就這麽愛演,長大了還不翻天。

王華一見芸淺不羞愧,反而恬不知恥地笑了,又一鞭子抽向王伯安:“這就是那個狐狸精了,對不對?你這逆子,現在就給老子把她攆走!”

王伯安無奈道:“爹,來者都是客,您這樣多失禮啊。”

王華氣得牙齒都打顫,掄起鞭子又向伯安揮來,三個人又開始拉拉扯扯。葫蘆坐在地上看著一家人打架很是開心,拍著手咧著嘴道:“爹,快揍死雲bao寶!”他笑得開懷,一不小心將糖卡進了喉嚨裏,在地上憋住了。

芸淺看葫蘆又往地上一癱,都沒理他,這小孩真愛裝。細致的伯安一見混世小魔王突然沒聲了,趕緊對王華道:“爹,你看看文兒。”

王華一扭頭,才發現葫蘆臉已經憋得發白:“這怎麽回事?”王伯安一看葫蘆的衣服上還沾著糖漬,就猜到他被卡住了。他當即把葫蘆抱起來,,一隻手捏住葫蘆顴骨兩側,手臂貼著葫蘆的前胸,另一隻手托住葫蘆的後頸部,讓其臉朝下,趴在自己膝蓋上。伯安在葫蘆背上拍了好幾次,可這糖卡得緊,並沒有被拍出來。

王夫人一見王守文都不動了,嚇得淚雨漣漣。

王伯安的手也開始發抖,這要是再吐不出來弟弟就沒有了。他立即將葫蘆翻過來,放到堅硬的床板上,把葫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麵朝前。以兩手的食指,放在葫蘆的胸廓下和臍上的腹部,快速向上重擊壓迫,可是反複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葫蘆的呼吸音越來越弱。伯安緊張得汗水直下,落在了葫蘆因為缺氧而青紫的臉上。

王夫人哽咽道:“怎麽還沒吐出來?”